第44章 女局長雙規

苗苗與陳維宗回到江海市時，聽到一則爆炸新聞：江海市財政局局長被省紀委雙規了。

這個消息，無疑於成了江海市市民茶餘飯後談資，苗苗聽了，驚訝萬分。

苗苗想起了傑瑞，也不知他怎樣，兩年多來，苗苗換手機，更號碼，就是為了躲避一切關於傑瑞的消息，現在聽到傑瑞所在單位領導被雙規了，苗苗不能不想起傑瑞。

傑瑞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像只無頭的蒼蠅。看到別人對他的異樣眼神，渾身不是滋味。傑瑞拿起手機，撥打了市紀委辦公室李顯主任的電話。

「李主任，你好，我是傑瑞」

「傑局長啊，什麼事情啊？」

「我想問一下，我們局長雙規是因為什麼事情啊？」

「啊，這個啊，我們不不清楚，這是上頭查的案子，我們怎麼可能知道啊。」

「能否幫我問問啊，打探一下什麼情況啊」

「這哪問得到啊，這有很強的紀律性的，我現有事啊，空時再聊」，說完對方就把電話掛了。

聽到李顯推脫的言辭，傑瑞心裡暗罵道：真不是東西，平日里兄弟兄弟的叫著，真出事了，就溜得像個馬猴似的。傑瑞很焦躁，心神不定的，原本市委打算提任張炫為市政協副主席，讓傑瑞接任局長一職，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江海市人事調整肯定要擱置，傑瑞真不希望張炫此時有什麼事情發生，原本兩人還打算，傑瑞接任局長之後，就結婚。

傑瑞通過省政法委辦公室一個同學打聽，得知，張炫被雙規是深圳查處的一個最大「外資包裝」違法犯罪案牽扯進來的，這個詐騙案牽涉到了巫山市不少單位的現任領導和前任領導，張炫作為巫山市前任計生委主任也被牽扯在內。

傑瑞上網查了深圳「外資包裝」違法犯罪案的新聞，得知深圳泰龍合資有限公司是一個從事洗錢、非法外匯交易的違法公司，從事違法交易金額13億。泰龍公司查處和倒閉，讓23個單位出錢進行「外資包裝」事件浮出水面，各地單位和群眾意見紛紛，舉報和反映材料不斷的飛到中紀委，這引起了中紀委對此事的高度重視，派出六個檢查組，對泰龍合資公司牽涉到的相關單位和領導進行了專項調查，此事爆光后，網上有一順口溜是這樣譏諷：

政績最顯是招商，引進外資靠包裝。

內資轉外翻一翻，土地白拋三年荒。

只顧紙面名聲揚，哪管他人命和傷。

可笑為已一世名，千萬資金打水漂。

傑瑞看到這些消息，很震撼，他沒有想到張炫還有這麼多事情瞞著他，他第一次發現，自己並不是很了解這個女人，原來只認為張炫是一個交際手腕極強的女人，卻不曾想到還有這麼貪婪的一面，傑瑞想起那價值幾百萬元豪華太湖別墅，當時傑瑞詫異的問張炫，張炫告訴他，這房子是她父親贊助她買的，張炫告訴傑瑞，她的父親在家鄉經商多年，多有一些積蓄，傑瑞當時沒有懷疑什麼，現在想來，事實並不是這樣。

傑瑞這些天，感覺單位的氣氛很怪，走近這座財政大樓，再也體會不到原來那種受人尊寵的味，下屬不再像以前那樣畢恭畢敬向他彙報工作，而是躲瘟神似的遠著他，同級別的局委成員不再與他稱兄道弟，而是含譏帶諷輕蔑著他，背後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嘀咕，只要傑瑞一出現，這些人就作鳥飛獸散，沒人搭理他。開大會，傑瑞講話，底下的幹部就交流接耳，打電話，出入自由，好象根本就不知台上有人講話似的，沒有人向傑瑞彙報工作，也沒有人向他套近乎，所有的一切，從張炫雙規的那天起，就變了味。

傑瑞感覺呆在局裡渾然不是滋味，張炫在位時，傑瑞也感覺到別人一些異樣的眼神，但那時對他還是很尊敬，不敢這樣公然無視他的存在。

傑瑞在自己的辦公室來回踱步，他想再呆下去也沒啥意思了，受不到一點尊重，接任局長之職也只是痴心枉想，在張炫還沒有宣判之前，傑瑞感覺，自己應該儘早調離這個單位，再晚，恐怕是想調動都難。

傑瑞想到去找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江寧省的組織部長江榮風，如果他會幫他，調動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回到家，傑瑞冥思苦想：去拜會省委組織部長，帶什麼禮物好呢？傑瑞與省委組織部長江榮風有過幾次簡短的接觸，江榮風對於傑瑞也有良好的印象。傑瑞知道，非人事調整時期調動難度係數會更大，所以要請組織部長幫忙，總得帶上拿得出手的禮物。

傑瑞早就了解，江榮風不愛財，就愛古董和瓷器，想到瓷器，傑瑞想起了父親彌留之際交給他的兩隻花瓶，傑瑞忙走到卧室的壁櫃里打開保險箱，取出放在保險箱里的盒子，把它放在大廳的沙發茶几上。

傑瑞打開箱子，兩隻色澤光鮮，青色花龍的玉瓶展現在眼前，這兩隻花瓶是傑瑞的家傳寶貝，父親告訴傑瑞，這兩隻花瓶是傑瑞的曾祖父手裡留傳下來的，據說是清朝時期瓷器品，傑瑞的曾祖父曾在清朝末年當過縣令，官封九品。

傑瑞不懂古董，他也估摸不準這兩隻花瓶的市場價值，他曾請行家看過這兩隻花瓶，行家說拿到市場上賣，能賣個五到八萬。

傑瑞細細的端詳著眼前這兩隻青色花瓶，咬咬牙，合上，小心翼翼的放進一個精裝袋裡。

省委組織部長江榮風看到這兩隻青色花龍的玉瓶，眼放異光，甚是驚喜，拿著放大鏡看了又看，連連說：「好、好、好，這是清代的玉瓷，很有收藏價值」。

「江部長喜歡，就請收下吧」

「不、不、不，這麼貴重的東西，我豈能收下，你還是拿回去吧」

「江部長，我不懂古董，也不懂瓷器，放在我家裡，我也是把它當普通花瓶看，這樣的玉器應該放在江部長您這樣行家的手裡，才突顯它的價值，放在我家裡，是暴珍天物。江部長，你就賞個臉，收下吧。」

「小傑呀，你的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收下。」

「江部長，我也不瞞你說，其實我這次來找您，還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哦，什麼事呢？」

「我想換個單位啊」

「哦，在江海市財政局不好嗎？這樣的單位可是很多人想進進不來的。」

「不是不好，江部長，你可能也聽說了，張局長被雙規了？」

「恩，是的，聽說了這事，很令人驚訝，也挺可惜的，本來都準備提她到到市政協搞副主席，誰知，在這個當口，出了這事呢，你就因為這個原因想走嗎？」

「江部長，是的，原來張局長在時，對我關照頗多，這難免激起了其他副職的嫉妒，正所謂樹倒猢猻散，再呆在原單位，感覺有些壓抑，我現在沒有其他什麼想法，只是想換個環境就行，歷經了一些事，對於許多東西也看得淡了，只圖個落腳地就行了。」

「這樣啊，省文聯處機關黨委人事處有個副處長職位空缺，前一段時間省文聯拿出了兩個副處職位來公選，其中機關黨委人事處，因為報考人數沒有達到開考人數，所以這個職位後來取消了公選，現在一直還沒安排人過去，你願意去嗎？」

「我願意，當然願意，謝謝江部長」傑瑞聽說是去省文聯，很高興，因為不久前，傑瑞打聽到了苗苗的新單位就是省文聯的一個下屬單位，傑瑞相信到那，有很多機會與苗苗打交道。傑瑞這段時間以來，雖然很想念苗苗，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冒然去找，師出無門，定然會討個無趣，但以同事身份重逢，就另當別論了。

「那好，我與省文聯主席打個招呼，直接把你調過去好了，省得再去物色其他人選。」

「謝謝江部長，謝謝江部長，那我回去了，不打擾你了。」

半個月後，傑瑞接到一紙調令，調省文聯機關黨委人事處當副處長。

傑瑞去省文聯報到的第一天，苗苗呆在辦公室里坐立不安，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傑瑞居然也會調到文聯來，真是世事弄人。

三天前，文聯中層幹部聚餐時，陳維宗在飯桌上告訴大家，文聯機關黨委人事處會調一個新的副處長過來。

苗苗好奇的問道，誰過來呀？

陳維宗說原江海市財政局的副局長傑瑞。

苗苗聽了，目瞪口呆，大家再說什麼，苗苗沒思心聽了，桌上的酒菜飯香，苗苗也品不出滋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反覆徘徊於腦海：傑瑞會來。

兩年了，分手了兩年，苗苗沒有再打過一個電話，更換了手機，切斷了與原來的一切聯繫，就是刻意迴避著關於對方的一切消息，但沒有想到，兩年後，苗苗會在新單位與傑瑞再度重逢。

她該如何面對他？苗苗心裡一點底也沒有，她恨過他，非常非常得恨，恨他的絕情，恨他的冷酷，但兩年時間過去了，苗苗發現她對他的恨，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生鏽斑斕脫落，沉澱於心中的依然是那份曾經的美好。

苗苗從聽到張炫被雙規，傑瑞這個存封於內心深處的名字，又掙脫出她的心牢，浮現出來，揮之不去，撥弄不開。

「苗苗，下午六點半，一起去青味農莊吃飯，為了歡迎傑處長的到來，晚上，全體中層幹部聚餐。」苗苗正心神不定時，陳維宗走進來對苗苗說道，從北海出差歸來后，陳維宗對苗苗非常的關切，不再苗處的叫著，私下裡，陳維宗都直呼其名，語氣的關切和熱乎，讓苗苗深受感動，自從陳維宗對苗苗坦露前塵往事之後，苗苗對於兩年前發生的事情也慢慢釋懷，事實上，苗苗通過這段時間與陳維宗的接觸，發現他還是溫爾文雅、和藹可親之人，從單位其他同事對他的評價也可以看得出，也許陳維宗真的在變，正如他自己說的一樣，有些傷總會隨著時間的沉澱，慢慢癒合，直至無痕。

「哦，都去嗎？」

「是的，都去，你怎麼了？不想去嗎？」

「哦，不是，新來的處長已經來了？」

「恩，來了，剛才我在主席辦公室見到了，一個很帥氣的小夥子，十分的精神。」

苗苗聽了，心裡有點酸酸的感覺，渴望、緊張、期盼、幽怨。

苗苗一直躲在辦公室沒有出門，她不是不想出門，而是不敢出門，她怕遇到傑瑞，她怕相遇的第一眼，就粉碎了她裝扮的堅強，她要以一個全新的樣子出現在傑瑞的面前，讓傑瑞驚艷、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