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當晚,等所有人都零零散散的走掉后,蘇皖依舊在訓練教室屹立不倒,自己和自己較著勁。
來了一晚上,這裡的規矩蘇皖倒是也摸清楚了七七八八,這些女孩子每天晚上都會來訓練,有時候會學動作,有時候是鍛煉力量,還有時候是鍛煉柔韌性。
當然,蘇皖在聽到柔韌性的時候心裡咯噔一聲,此是后話。
晚上的訓練每天都會有不同的學姐來教,但方媛是每天都來,而且女孩們都很喜歡她,覺得她人很親切。每晚從六點半到八點是訓練時間,結束后可以走也可以留下來練習,方媛則是一般會待到最後一個人離開,但是不會給留下的人指導動作或別的。
訓練只持續半個月,半個月之後還有一個小小的選拔賽,留下來的人就是校隊成員可以開始接受正式的訓練了。
蘇皖對這些雜七雜八的事不感興趣,她就知道今天她不練完絕對不走。
於是偌大又空曠的教室只看見她一人糾結的翻身,翻身,再翻身,好像在烤魚一樣,動作中不由流露出些許辛酸。
「這個地方是這樣的,不是直接轉過來的,」
蘇皖正沉浸在彆扭的世界里無法自拔時,突然被一道脆生生的聲音敲中。
她茫然的抬起頭,一張和善明媚的臉就湊近在她面龐前幾厘米處。
「前面還有一個動作......」正說著,這個女孩手邊動作不停,蘇皖認真的看著,然後自己嘗試了一下發現動作整體順暢多了,滿心歡喜,心情大好,極有禮貌的說道:「謝謝你啊,」
「小事一樁,你有什麼不會的都可以問我,」
「那太好了,你叫什麼名字啊?」蘇皖停下動作笑嘻嘻的問向面前充滿善意的女孩。
「我叫程一凡,一心一意的一,不同凡響的凡。」
「我是蘇皖,皖南的皖,」蘇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加上後面四個字,但這樣顯得自己很有文化的樣子。
「那你還有不熟練的嗎?」程一凡站在蘇皖身旁關切的問道。
「還有這個地方......」
屋內,只剩了蘇皖和程一凡兩人,屋外,只剩了孟疏桐和方媛兩人。
「你把她叫來幹嘛,她會想要留下來嗎?」方媛看著屋內兩人的身影,驀然出聲。
「你不是很希望她來嗎?」孟疏桐轉頭看向方媛。
方媛沒出聲,她是很惜才,也很希望蘇皖可以來,但是她並不確定蘇皖是否會留下,還是會像當年的孟疏桐那樣,離開這裡。
孟疏桐當然知道方媛在想什麼,半響,她出聲。
「她和我不一樣,她會留下來的。」
那聲音很輕,像一款薄紗,拂過人的雙耳,便向洪流中奔去。
其後幾天,孫易舒都沒有通知蘇皖再去排練,蘇皖也樂得清閑,卻不想被孟疏桐時時拉去公體,幾天下來蘇皖倒和方媛還有其他一起訓練的女孩混的熟了起來,特別是程一凡,兩人的友誼在吃喝拉撒中急速升溫,小火苗直躥成大火苗,就差把這火苗放在沙漠里來彰顯友情的力量了。
一天天過去蘇皖倒習慣了每天晚上去公體訓練的日子,至少比和陳余在宿舍里比拼身體素質有意義多了。
當蘇皖在公體和眾人打成一片時,戲劇社的日子卻是一天難過一天,排練時時遇到瓶頸,細節處理經常不到位,孫易舒等人常常忙的焦頭爛額的,漸漸也把蘇皖忘了。畢竟她是獨戲不用和眾人排練,又有自己單獨的動作不用戲劇社費心,需要她的時候再把她拎出來用用就行,孫易舒滑過消息欄看見蘇皖的頭像時煩躁的想到。
戲劇社的眾人也將那天的蘇皖當成一道插曲,不甚理會,徐嘉滿心撲在戲上沒有分心的精力,倒是吳越謙最為不爽,因為沒有人聽他的插科打諢也沒有美顏供他欣賞了。
人生啊,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吳越謙閉上眼沖著天空哀嚎。
但是這聲哀嚎並沒有嘆息到蘇皖心裡,蘇皖自己的小日子過的風生水起,還對孫易舒不找自己表示萬般的開心。
常言道賭.場失意情場得意,在蘇皖這就是情場得意學場失意了,被專業課和高等數學虐的死過去又活過來,偶然被團支拉去聽了場學姐學長的報告,某學霸學姐傳授經驗時說她大一時把高數書上的題刷了四遍,半夜做題做嗨了於是通宵第二天繼續精神抖擻的上課,聽的蘇皖一愣一愣的,心肝開始亂顫。
這尼瑪是人嗎?!
這踏馬是大學還是高中啊?!
這踏馬是人過的日子嗎?!
媽媽我好想哭哭……
蘇皖的內心面目全非並且表示自己只是一個寶寶啊。
專業課不虐你難道還指望著大學生心理健康來虐你嗎?學校理直氣壯的叉腰表示。
最後蘇皖向期末大佬勢力低頭,一有時間就和許安謝遲遲泡在自習室和那一堆如亂碼一般的公式打交道,好像一個求知慾爆棚的孩子。
這種場景只讓顧深一人覺得甚好,並且十分鼓勵蘇皖繼續這麼做。
至於陳余,作為一個自詡智商一百八的人,從不跟組織一起行動,宿舍溫暖的床上就是快速找到她的唯一地方。
周末很快就到了,沒有什麼比出去大吃一頓更令人幸福的事情了,蘇皖撇下顧深和宿舍三人一路殺向最近一家新開的日料店,店內低調卻有質感的裝潢很容易讓人心生出好感,當蘇皖津津有味的對著三文魚大嚼特嚼的時候,突然收到了一連串的簡訊轟炸,就是那麼巧,顧深,孟疏桐,孫易舒一齊給她發了消息。
蘇皖毫不猶豫的點開了屬於自家顧大叔的消息框。
許安的聲音像冬天裡冷冽的清泉,寒而冷的在這不大不小的房間里安靜無聲的流淌著,好像要把所途徑的一切都凍住,凝固住。
梁紹清的呼吸漸漸的沉了下去。
他從來沒想過,她的過去會是這樣的,這麼多鮮血淋漓,這麼多寒冷徹骨。
他不該那樣執意的揭開她的傷口的,他不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