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苦瓜怎麼得罪你了
如果可以,蘇皖真的很想撲向大地母親的懷抱,或是親吻上大地母親的臉頰,而不是現在以一種極為不雅的姿勢抱住某位仁兄的大腿。
一秒,兩秒,大腿沒有動,乖乖抱住大腿的蘇皖同學也沒有動。
「誒,蘇皖不就是考完了嗎,你也不用這麼解放天性吧。」終於跑上前來的沈亦然施施然開口。然而當沈亦然抬起頭看到了大腿的主人時,靈活的小舌頭便像打了結一般。
「你還要抱著小爺的腿多久。」蘇皖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幽幽的聲音,嚇得蘇皖摳住牛仔褲的小指頭抖了抖。
蘇皖哆哆嗦嗦的抬起受驚的小腦袋,繼而笑容僵住,剛想對大腿哥表達的無限歉意一下子被踢到了九霄雲外。
「你真的不是故意伸腿絆我?」
「你真的不是覬覦小爺美色?」
「那你這條腿是小腦抽搐的結果?」
「這麼說你抱著我是想霸王硬上弓?」
兩人的音量一層高過一層,眼看著一場慘劇就要發生在眼前,沈亦然同學秉承著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的偉大原則,毅然決然的開口打斷顧深和蘇皖沒營養的對話。
「親愛的,人生三急,我去去就回。」
蘇皖目瞪口呆的看著沈亦然這頭吃著狼心和狗肺長大的豬一記絕塵而去,心底默默問候了她祖宗墳上的根根青草。
「沒想到就一個晚上小孩你就對我情根深種啊,小爺我還有點受寵若驚。」
「嗯,我看你也像是被受精了,要不怎麼連自己的腿都管不住呢。」蘇皖反唇相譏道。
「我那是想接住你,但誰叫腿比手長呢。」
蘇皖極力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也極力忍住想打人的衝動。
「而且小孩子腦子裡還是不要有受精這種不利於健康成長的詞比較好,不然你殘障的小腦袋會受到荼毒的。」
蘇皖表示她不想翻白眼了,她現在只想打人。
如果說從前紀修遠的剋星是蘇皖,那麼她蘇皖的剋星可能就是眼前這位笑的非常欠揍的顧先生,但她蘇皖怎麼可能承認。
從高空俯望,一望無際的海岸線邊上,佇立著兩個豆粒般大小的靜止不動的腦袋。
「昨天晚上那個苦瓜臉,是不是你的小相好?」
蘇皖被顧深突然伸出的賊兮兮的腦袋嚇了一跳,然後一臉懵逼的看著顧深因飛速腦補而不懷好意的笑容,瞬間眉頭加深。
「苦瓜臉?我昨天好像只遇見了一個白水薑片怪物,當然怪物要執意說他是苦瓜我也沒有辦法。」
顧深心理素質很好的無視了蘇皖的話裡有話,繼續沒臉沒皮的說道,「就是那個臉又臭又長,攔著我死活不讓我獻愛心的那個小破孩。」
獻愛心?她蘇皖好像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什麼。
「旁邊的小姑娘一直叫他,雞……雞什麼來著?誒你說好好一個小孩怎麼性雞呢。」
「紀修遠。」蘇皖無語的看著顧深一臉為紀修遠未來惋惜的表情。
「哦,好像是叫這個吧,誒你說說苦瓜臉小小年紀多可憐。」
「人家怎麼就苦瓜臉了?」蘇皖帶著十二萬分的不爽看向顧深。
「臉長啊。」顧深理直氣壯的回道。
「……」
「不過我也能理解他,要是你喜歡我我的臉肯定也又苦又長。」
「.…」
蘇皖發自內心的不想理這個人。
等等,這貨怎麼知道我喜歡紀修遠,蘇皖猛地抬頭,卻只看見顧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樂的屁顛屁顛的。蘇皖深深的壓下心頭想要拍死這個智障的慾望,調整好嘴角上揚的弧度,好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以便具有說服力一些。
雖然事實證明這些有的沒的的在顧深這裡都是扯淡。
「誰告訴你我喜歡苦……紀修遠的?」
顯然蘇皖小朋友的答案超出顧叔叔預料的答題範圍。
顧深向外轉頭,像是略帶嘲諷的笑道:「怎麼,敢做不敢當嗎。」
「我沒有。」
顧深轉過頭來,看到的便是蘇皖小姐恍然一副仙風道骨飄然出塵的正直模樣,不由的被逗笑了。
「我對於你來說也差不多是個陌生人,告訴我沒什麼好丟臉的。」說著,顧深伸手輕輕攏了攏蘇皖被海風吹亂的髮絲,然後又拍了拍蘇皖靈巧的小腦瓜。
「請不要像摸狗一樣摸我,謝謝合作。」
顧先生的手僵在半空。
金烏西墜,顧深的影子被夕陽拉的很長很長,幾乎和蘇皖的影子重合,他的頭髮被海風吹起來,變成各種各樣奇怪的造型,他的每一根髮絲都浸在夕陽金色的餘暉中,發出閃閃的光芒。他看起來溫柔且深情,莊重無比,裝逼無比。
「所謂感情,不就是你愛一個人,痛一陣子,然後再愛下一個人嗎。」
原本走在前面的顧深突然轉身,好看的面龐一半沉在了陰影里,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禍女殃女的美貌。
「可是他已經不喜歡我了。」
「哦這我知道。」
顧大叔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正經不過三秒。
「知道你還問我?!」蘇皖無視掉方圓十米向她投來的目光朝顧深吼道。
「我……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別喜歡人不承認最後把自己給憋死了。」
「……真是承蒙您老關心。」
「畢竟在一個男人面前喝醉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所以我怎麼會認識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不是跟蹤我?」蘇皖恭恭敬敬的迎上前去再再次揚起狗腿般陽光明媚的笑容,順帶用一連串問題堵上顧深喋喋不休又長篇大論的嘴。
這種專屬於女性的必殺性武器真的是百試百靈,安靜聽著顧深解釋的蘇皖表示必須要屢試不爽。
「我跑步鍛煉啊,誒你提醒了我,我是不是最近要回家燒燒香啊,不然我做了什麼孽怎麼老遇見你。」
狗腿般的微笑僵在唇角,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不要臉久了所以沒有臉了,蘇皖同情的看著顧深。當然,不久后蘇皖就發現了另一種只屬於顧深的獨特的可能性。
蘇皖無視陷入深思狀的顧深,再次麻溜的踏上小碎步。也許在某種意義上沈亦然和顧深是一種生物,蘇皖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