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袖裡短刀，御風大盜

被騎兵那高壯鐵騎衝擊導致斷腳數年的老兵熱淚盈眶，這個異族騎在人族腦門上撒尿，沒人都不敢吭聲的時代，這個被數萬異族歧視欺凌，人心渙散的時候。

不正是英雄輩出的年代么？他拄著一根鐵拐，靠著酒桌，喃喃自語，「有英雄，人族就還有希望……」

帝修!

令人聞風喪膽的坎斯比帝國第一盜賊，手裡的匕首是異族的噩夢，只消輕輕一抹，就讓數以百計的異族通通下地獄。

他創造了無數神話，曾經是坎斯比盜賊之巔峰，站在盜賊領域巔峰的王者，他不單單是大盜，還是無數人的夢魘，讓他族難以安然入睡。

「如果你真的珍惜你的小命，我相信你應該收回剛才那句話。」從帝修身上散發出一種凌人的氣勢，這種無形氣勢平時收斂在體內，如今破體而出，頃刻間令獸族的一脈分支驚了個汗流浹背。

不過他也不是普通的獸族人，乃是王族的一支，身體里緩緩流淌的有虎族王族血脈，雖然並不是很精純，但也足以成為他囂張的底氣。

「人族，早就應該從大陸上消失的種族，弱小又愚昧，苟延殘喘還有什麼意思？」他瞟了瞟帝修，暗中提防著他的動作，因為帝修給他一種致命危險的感覺。

「哦？」帝修的嘴角已經咧到天上，他的眼睛虛眯，要是熟悉他的人應該知道，他的脾氣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

未見他有任何動作，獸族那長了一顆虎頭的傢伙猛地睜圓了碩大的眼球，在他身前眯眼的帝修身影晃動，卻讓他覺得自己眼睛是不是花了。

一絲血痕莫名其妙出現在他厚厚皮毛覆蓋的臉上!

無端的!

彷彿就是自然劃出的!

「是你!」虎族人眼睛里充滿了血絲，他輕輕摸了摸血痕，指間能夠很之質感地感受到臉頰的痕迹，就像被刻上了醜陋紋印的奴隸，最是不能讓他忍受。

「你竟然敢對獸族出手，真膽大妄為，今天你休想再離開此地半步!」獸族人怒吼連連，想要將克拉比小城裡的守衛兵招來。

克拉比內的總共的軍事力量就只有幾百人，大多都為了混一口飯吃的老兵，或者當地的有名混混，給他們每個月足夠的酒錢，也省得惹出麻煩事，這麼做更讓克拉比的城主安心，養一群閑人總比這些渣滓捅出大窟窿更好。

人類與獸人的交戰，從來都是以人類失敗為終止，最終人類不得不放棄爭霸，只能蜷縮在整個大陸的一腳，爭奪大塊地盤的只能是那些擁有強大實力的種族。

而獸族就是其中之一，他們血液中的天賦幫助他們戰無不勝。

前期，他們還看不出和人類有多麼天差地遠的距離。而到了一個特定的時候，種族天賦被開啟，他們的實力會遠遠甩開人類一大截，讓人類連塵土都吃不上。

所以獸人能夠在人類的世界橫行無阻，一些戰士敢怒不敢言，因為對獸人動手就有可能意味著挑起兩族的戰爭，而戰爭永遠只能給人族帶來傷害。

可是，就在這條街上，帝修剛剛竟然對獸族出手。雖然由於速度太快，肉眼難辨，但畢竟是動手了，對方不發火才怪，一個尊貴的獸族王族的成員竟然在一個人類的小城市被一個人類襲擊?

兩族大戰的導火索嗎？

布蘭心裡並沒有這些盤算，他的眼光里自然沒有身為人族該有的畏懼和尊崇，反而為剛剛帝修的詭異身法喝彩。

這條街上暗中窺視的、包藏禍心、或是心思複雜，都密切注意著這邊的情況，誰也不願做替死鬼上前勸架還是幫忙，都不想不吃羊肉空惹一身膻。

「尊貴的獸族大人，看來你還是沒搞清楚目前的情況啊。」帝修傲然地仰起頭，虎族人身材實在高大的多，他又顯得矮小。可就是這樣，他身上散發出的雲淡風輕的氣勢卻穩穩壓了對方一頭。

「什麼？」

頓了頓，帝修微微一笑，手已經搭在那枯瘦的腰上，「如果我出手，整個克拉比沒人能夠救下你。」

「要不你試試?」帝修眼中猛然放出光芒，精光四射，彷彿打開眼的要食人的猛獸。

獸族人也不廢話，只是疑惑地仔細重新大量這個瘦小的人類，記憶深處好像被撥動了一下，浮現出來的畫面又重新模糊，他甩了甩碩大的頭顱，輕輕哼了一聲，「難道你很有名么？」

「袖裡短刀，御風大盜。」

「你就是!」虎族人兩額泌出豆粒大的汗珠，滾滾向下掉去，這個時節在克拉比可冷得不輕，卻讓他如墜冰窟，更讓他心裡一寒的是，自己只是來人類世界辦個事，竟然碰到了傳說中的煞星，坎斯比第一大盜——帝修!

他努力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喉嚨里艱難咽下口水，舌頭開始打結，「那個……之前一切都是誤會，我……我以為你們只是……總之很抱歉。」他說完低下了頭，展示出自己的真摯，至於心中是何感想就是另一番心思了。

一個獸族王族竟然對人類道歉，這種空前絕後的場景就在克拉比普通的一個街道發生了，所有人呼吸都要停滯了，紛紛想著這個世界是不是要瘋了還是變天了。

帝修嘆了一口氣，算是對此既往不咎了，給布蘭一個眼色，便徑直離去。

整個街道初始冷清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楚可聞。當獸族王族臉上掛著焦慮急匆匆離開，整個街道就像煮沸了的水，突然沸騰起來。

「剛剛那句話什麼意思啊？竟然連獸族都被震懾住了，真有種要殺你便殺你的霸氣側漏。」

那個老兵吐了一口白唾沫，眼神睥睨，一身桀驁不馴好像又回到了幾族混戰的那個兵戈相見的時代。

「袖裡短刀，御風大盜都不知道，哼哼，按我說現在真是青黃不接，如果連他都不知道，那你們頭上三斤半兩的腦袋也可以取下來歇一歇，反正沒其他作用。」

「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跟我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一旁的人好奇心早就被這句話勾起，連忙催促他說說。

「袖裡短刀，是說此人將一把短刀揮舞得像一陣風一樣輕快，讓人捉摸不出軌跡……」

當然這就是另話了。

布蘭臨走時，還專門瞧了瞧虎族人的表情，覺得甚是精彩又稀奇，他只是覺得長相奇怪而已，別無他意。

「帝修，你怎麼不幹脆殺了他，憑你的本事，應該可以幹掉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