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相逢
「怎麼又在里睡著了？」花瓣散開后，司命微笑著看著小憩后犯迷糊的千羽。
「唔……這裡陽光不錯。哈啊~」毫無形象可言的伸懶腰，「你說的……那個誰住哪裡啊？」
「我就知道……」司命無奈的扶額嘆息，「走吧，我帶你過去。」
十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為她引路，耐心的介紹天界新添的住宅院落及它們的主人。
繞過迴旋曲折的走廊，精美的假山流水。兩人在一座古樸大氣的住硃紅色大門前站定，抬手輕扣。
隨即，門緩緩打開，一小仙童探頭探腦的，弱弱的問「二位可是來找我家星君的？」
「在下人間執行處的預備隊員千羽，受他人委託前來叨擾星君，還勞煩仙童通報。」
「唔嗯……請進吧，我家星君現正在書房，請二位在大廳稍作等候。」
「打擾了。」二人微微福身後便入了座。
少頃，一男子便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見過星君。」千羽立刻起身行禮。
「這麼多虛禮幹嘛！好久不見了小千羽，怎麼還沒被召回？」司戰豪爽的摟著她的肩。司命看著他倆鳳眸微眯。
「我又不是跟你們一樣的，再說我回不回來都無所謂吧……」千羽默默撥開壓在肩頭的手，「最近收到委託，有個凡人妹子想見你，去不？」
「可以啊~順便帶著我家那口子和孩子一起，畢竟回來后很少有時間下去逛了。」司戰一臉懷念，「對了，你還沒見過你嫂子和小侄子呢吧？我後天應該就能下去了，到時候我們一起聚聚。」
「嗯，沒問題。那人間四天後，老地方見，我先走了。」千羽頭也不回的離開，步履匆匆，似是在躲避什麼。
「你就這麼捨得放她走？」司戰看著司命有些落寞的背影，悠悠嘆息，「她分明是躲著你呢…」
「我知道。」一概之前清悅如泉的聲音，如微風般輕輕嘆息，帶著一絲無可奈何與落寞。
「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司戰頗為擔憂的看著瞬間變了模樣的司命。
「我若知道，便也不會如此束手無策了。」
大廳瞬間安靜下來，只留下兩人嘆息。
「到時日我同你一道下去。」
「嗯。」
男子看著自己的指尖，方才一路牽著時留下的溫熱觸感還在，卻漸漸消失。
「怎樣？」小夥伴們一臉急切的看著一臉疲憊的千羽，「找到了么？」
「嗯，四天後，綠蘿茶吧。」千羽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明顯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樂瑤一臉感激，雙眸含淚，終是沒控制住，哭了出來。
千羽實在是沒心情安慰，拍了下清竹，把這任務交給了他，自己有氣無力的回了房間。
四天後，綠蘿茶吧。
千羽看了樂瑤一眼后忍不住的又提醒了一遍。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他現如今已經成家，因為與我有幾分交情才答應的，我不希望出現一些不該出現的情況。」千羽臉上淡漠，話里已然點明，樂瑤出身於黑道，自然明白。
「我知道，我只要再見他一面就好。」樂瑤難受的垂下頭。「只要他安好，我的心愿便算是了了。」
「嗯。」水遙點了下頭，「一會我先進去。」
「好。」
水遙一進店就看到了司戰一家，他面朝著店門口方向，耐心的喂著身邊被桌子擋住的小肉糰子，隔著盆栽隱約可辨還有一女子面對他而坐。
畢竟是仙人，單單往那一坐就足夠吸引人眼球的了，遑論還帶著妻兒。
「千羽，這裡！」司戰一見她頗為開心，「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妻子司樂仙君樂瑤，這是千羽，我在凡間時的副隊長，也算半個妹妹。」
千羽快步迎上去，繞過盆栽后愣在了那裡。
女子僅僅是站在那裡，穿著簡單的白色雪紡裙，也掩蓋不了那獨屬於仙人的氣質。不施粉黛的嬌美臉龐，帶著真誠的笑意，連著柳眉杏眼也染著開心的痕迹。許是因為生過孩子，身材略微豐滿，卻是恰到好處。
可若她瘦下那麼吧，眉宇間再添些女子的盼夫歸來的幽怨，總是有火眼金睛，也無法分辨。
「久聞不如一見，原來你就是戰一直誇的那個妹妹啊。」樂瑤看著一臉震驚的水遙，原本的喜悅被疑問代替，從出發開始她心裡就一直有些不安，看到了千羽的表情后，那不安也加重了。
司戰有些奇怪的看著兩人，「你們倆這是在相面么？這麼久了，看出啥來了？」
千羽回過神來，思量了一番，「戰戈，我想……你還是見見那女生比較好。」
「什麼意思？」司戰有些不解，皺眉看向自己一臉擔憂地小妻子。「樂瑤……」
「我也覺得……見見比較好……」
見自己妻子也這樣說了，司戰才點了點頭。見狀，千羽才轉身去叫人。
「娘親爹爹，你們怎麼不開心了？」小糰子看著瞬間變了臉的父母，有些反應不過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么？
跟在千羽身後的樂瑤在聽到這話后，一臉不可置信的僵在原地。隨後便急匆匆的繞過千羽看向那孩子。
「連兒……我的連兒啊……」
一聲悲鳴，帶著母親與自己孩子久別重逢時的悲切，和說不盡的哀傷，讓茶吧里所有的人看了過來，不知道的，都以為是一位母親找到了自己走丟的孩子，知道的，開始竊竊私語。
樂瑤看著這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同名為樂瑤女生，驚的說不出話來。她與自己的夫君相視一眼，便沉住了氣。
「姐姐，你為什麼和我的娘親長的一模一樣？還有還有，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對不起……」樂瑤哭了一會之後，才慢慢止住自己。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說對不起，而是解釋一下，你到底是誰。」千羽看著她，目光冷冷，明顯是起了戒心。
少女樂瑤苦澀一笑，滿目深情地看著司戰和他懷裡的孩子，語氣是滿滿的哀愁。
「我名為樂瑤，是天上的司樂仙君，不過……」她微微一頓，「我來自天界五年以後……」
她看向連兒，終於是沒忍住，近乎祈求一般，「我……能抱抱他么？」
仙君樂瑤終是個心軟的，點了點頭，結果小糰子遞給了她。連兒也不吵不鬧，一臉的驚喜。
少女樂瑤逗弄著他，挑出他愛吃的點心，看著他一臉的滿足，悠悠開口，「大概五年以後，天界發生一場叛亂，魔界瞬間發難，與天界的探子裡應外合，諸神隕落，民不聊生……戰…在那一戰中……魂飛魄散……」
樂瑤緊閉雙眸，努力平復心中的恐懼與絕望，「魔界戰勝，屠殺了天界所有的男性…無論文武，無論大小，自那以後，天界不再是純白一片，血紅染上了每一寸角落，戰士嬰孩們的怨氣盤旋不散，女性全數被押往魔界……淪為……玩物…過著永無天日的絕望生活…」
樂瑤控制不住，泣不成聲。在場的三人，沉默不語。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千羽看到？司戰皺起的眉頭，心下瞭然，冷冷發問。「而且，還非要等到見了人才肯說。」
「這是因為我強行穿越時空造成的後果……」樂瑤苦澀一笑，似乎已經想到了會出現這種情況。「我想你們知道，無論生前記憶如何被篡改，靈魂里的記憶都不會被改變……」
樂瑤深深的1看了司戰和連兒一眼，「我能回來，再見到你們，已然沒了牽絆，此行任務也已完成，時候……也該到了……司戰……我希望，提取記憶時只有你和太子在場……這一點，你必須答應我！」
樂瑤一反柔弱，堅決的看著他。
「我以家族名義起誓…」司戰正視著她緩緩說著誓言，末了，還咬破手指，寫了自己的名字。血字飛起，消失在她眉間。
樂瑤凄美一笑，鮮血沿著唇角緩緩流下。
司戰一驚，連忙過去扶住她軟倒的身子。
「能死在你懷裡，我甘之如飴，不枉費我廢盡修為…戰…你一定要……贏……」
散發出熒光的少女帶著滿足的微笑，慢慢的化蝶而去，僅留下一顆月牙白色的勾玉。
司戰緊緊握住，心臟疼得似要被捏碎一般。他看向自己的妻子，一字一頓的說。
「這件事……絕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