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曾經為你付出過什麼
倏地,茶几上的摩托羅拉唱響鈴音,時林昆沒看屏幕,隨手接起。
「團結!我說顧念小姐,你把快遞送哪兒去了?顧客姿勢都擺好了,就等著戴TT了,店裡的電話都打爆了。」隔著聽筒,呂琪大喊大叫。
時林昆一臉不耐,「你是誰?」
「這不是顧念的電話嗎?不好意思,打錯了。」之後,信號切斷。
時林昆發覺不對,雖然牌子和型號相同,但這部手機明顯不是他的。
「我靠!現在還有人和你一樣懷舊,用這種古董電話?」榮少臻一拍大腿,「桃花的?」
「原來她叫顧念。」時林昆邊品味她的名字,邊撥打自己的號碼,可惜已經關機。
「那手機對你很重要,找人調監控,看看桃花去了哪裡?趕快換回來。」
「沒什麼重要不重要的,不用著急,她會主動聯繫我的。」自己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另一端,冰城市區,新城小區。
顧念回到租住的小窩,將沒電的手機充上電,氣哼哼地把自己關進房裡。
總結一天的遭遇,眼圈紅紅的。
碰到婊子和狗已經夠讓她糟心了,竟然還被男小三欺負,那個男人簡直是大寫加粗的變態!
門外響起敲門聲。
顧念以為是同住的呂琪忘記帶鑰匙,打開了門,可是,當她看見佇立在門口的挺拔身形時,呼吸一滯。
秦朗低垂著腦袋,身體靠在走廊的白牆上,左手夾著煙,右手提著保溫桶。
他的髮絲濕漉漉的顯得很凌亂,不似之前的英氣風發,渾身散發著落魄的氣息。
顧念吃驚,但沒說話,直接合上大門。
秦朗伸手阻擋,她卻卯足了力氣關門,推搡間,他的左掌被門縫夾住,男人悶哼一聲。
一枚金屬指套掉在地上,「叮噹」脆響,顧念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缺少了一節,醜陋的疤痕燙人眼球,她豁然放開力量。
趁著這個空檔,秦朗擠進屋,拾起指套,立即套在小拇指上。
「你來做什麼?」顧念背過身,不願看他,「這裡不歡迎你,出去!」
秦朗渾然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語,將保溫桶放上餐桌,「還很疼嗎?」
顧念置若罔聞。
「這是山楂薑糖湯,你以前痛經時經常喝的。」
「呵呵,」顧念心頭有荒蕪劃過,「難為你居然還記得。」
不是秦朗記性好,而是時林昆用手遮擋她的褲子時,不小心露出了上面的血跡。
於是,他想起每個月這幾天,有個女人都像死過一般難受,只能躺在床上,不可能和別的男人發生越矩之事,所以,男朋友云云根本就是假的。
秦朗倒了一碗湯,遞過去,「喝掉,肚子就不會那麼痛了。」
顧念神色幽冷,甩手打掉湯碗。
真搞不懂他腦袋裡裝的什麼,前一秒和現任瘋狂纏綿,后一秒又對前任關懷備至,完全判若兩人!
秦朗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語氣寵溺,「別跟自己的身體慪氣,喝了,乖。」
「姓秦的,你究竟想怎麼樣?」又一碗湯出現眼前,她不接他就固執地舉著。
顧念徒然無力,既然他那麼愛唐貝,為何又來招惹自己,突然發覺從沒看透過眼前人。
「真的不需要,」她閉了閉眼,「五年前,我已經不再痛經了。」
「為什麼?」
顧念彷彿被抽幹了氣力,「生過孩子的女人,痛經自然減輕。」她知道挑破這層窗戶紙,他們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秦朗駭然變色,手中的碗掉落,湯汁滿地。
他的聲音嘲弄又殘忍,「終於肯主動對我說了?」
顧念宛如被人潑下一盆冷水,從頭到腳全身麻木,「你果然早就知道。」
「難道你覺得我會蠢得被騙一輩子?」冰冷的質問。
秦朗並非有意調查顧念失蹤那年的過往,只是她回國后,一次生病住院,主治醫告訴他:病人產後調理不足,中度貧血。
產後?原來,她在美國竟然有過孩子。那一刻起,他徹底涼了心。
顧念心疼他,一個自卑又自負的人,隱忍不說,心裡勢必很苦。
「很愛那個男人?」秦朗諷笑。
「我唯一愛過的人只有你。」
「愛我還和別人生孩子?你的愛還真夠廉價的,」秦朗笑意不減,「他很有錢?」
複雜的事情讓顧念百口莫辯,「不是你想得那樣……」
「不必解釋,五年前,如果我沒在生意場上混得風生水起,恐怕你也不會回國吧!」
顧念身體輕顫,臉色蒼白如紙,「你一直是這樣想我的?」
秦朗環顧四周,兩室一廳的老房,使用面積小得不足50平,收拾得簡潔溫馨。
「回到我身邊吧,我新買了套雙層公寓,搬過去,」他挑起她的下頜,語氣漫不經心,「你媽媽的醫藥費我來負責,你不必一個人打幾份工,還可以恢復從前的生活。」
「那你怎樣安排時間?」她冷笑啟唇,「一三五去唐貝那兒,二四六輪到我?秦朗,你真讓人噁心,你把我當成什麼,小三嗎?」
她說他噁心?
秦朗彷彿雷擊,他特意洗過澡,確定身上沒有女人的氣味后才趕來的。
「別高攀『小三』兩個字,在我眼中你最多算個妓女,開個價,我也想要個孩子!」
「混蛋!」顧念血液倒流,「我是妓女也不接你的客,更不會生孩子。」
秦朗殘忍地笑著,「那你以前生的是什麼?野種?」
「啪」響亮的一記耳光,男人的半邊臉頰紅了起來。
顧念蒼白的臉上爬滿冰涼的淚滴:孩子,她的孩子……
「秦朗,你不配提那個孩子,」她覺得自己這些年的遭遇簡直就是笑話,「你也永遠不會知道我曾經為你付出過什麼。」
是夜。
顧念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過往深埋在心底的屈辱和思念,紛至沓來。
愛過就是愛過,錯過就是錯過,她決定一個人永遠守住那個秘密。
放在床頭的手機充滿電自動開機,一條簡訊蹦了出來:
昨晚又夢見了你,夢裡你將我緊緊摟在懷中,熾烈的親吻,炙熱的激情,直到天明,今夜漫漫無心睡眠,遠隔重洋,你可曾想我?
曖昧的挑逗,陌生的號碼。
顧念以為這是誰的惡作劇,偏偏一張照片發了過來,她瞥了一眼,冷汗連連:
因為那是一個女人白花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