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沒人收租的煩惱
遊戲中還是半午時分，走出來才知道是傍晚了。遠處天空掛著的一輪夕陽很美，很久沒走出過房間半步的石小白有陣短暫的時差反應，感覺現實世界讓自己有些暈暈的。
從提款機處取出老媽按例轉帳過來的生活費，石小白忽然想起，這個月已經用不了這麼多錢。太空維生艙提供了足夠的人體所需能量，擁有維生艙的玩家，除了在遊戲中利用虛擬食品的刺激來保持消化系統正常的蠕動功能，可以脫離95%的日常食品補給。
老塔總能擺弄出一些虛擬世界里的高級食品，在現實世界中嘗都沒有嘗過的山珍海味，這一個月來石小白反倒在遊戲中過足了癮。
何況吃過飯還需要排便，擁有了強大維生艙的石小白，決定除非是必須，那些麵包泡飯目前能不碰就不去碰。當達到所謂的必須，系統會及時提醒的。
不知道維生艙提供的能量補給，還能保持多長時間，工程人員安裝的時候說根據消耗大約半年至一年，石小白希望最好是永遠……那樣的話，每個月除了房租，自己基本上不需要別的錢了。
石小白討厭老媽再嫁的那個男人，花自己從心底里深深討厭傢伙的錢，是人生很大的一種不自由。
有了維生艙，在遊戲中，很快自己也能成為一名合格的職業玩家了吧？可以拿喜歡的事物當職業，是一個奢華的夢想。
腦海中浮起這個奢華夢想，石小白獃獃望著天空中慢慢落下的夕陽，又一次走了個半小時之久的大神。
從小石小白就是個愛走神的孩子，因為走神，高考時他作廢了兩張試卷，以兩分之差不出意料地落榜。雖然那一心想聽石小白叫他老爸的傢伙說，如果小白想讀大學並不是問題。高額花費不是他的問題，可他是石小白的問題，石小白頭也不回離開了。
擁有了遊戲艙，很快……就連老媽的錢，也可以拒絕了吧！
拒絕自己討厭的東西需要擁有力量。石小白想起自己在遊戲中最近兩天掌握到的強大力量，迫不及待想馬上返回到遊戲中去。
回去的路上石小白邊走邊想，插肩而過，似乎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神情，把人類所有的表情加在一起將大到一個什麼數字呢？還是遊戲世界更簡單些，六種表情就表達了所有。
打開房門的一瞬間，石小白微微抽了抽鼻子……有姦情？為什麼在回家這麼短的一段路上，其中兩個路人的身影，在自己印象中重疊了好幾次？
捏了捏手中薄薄的一沓紙幣，石小白刪除了腦海中被邪惡盜賊殺人越貨的念頭，推門走了進去。
維生艙佔去了大半的空間，客廳顯得有些狹小。
這個月的房租會是王胖子來收還是小貂蟬來收呢？石小白煩燥地坐在客廳一角等了很久，越來越覺得心煩意亂。為什麼小貂蟬臉上長了那樣一塊嚇人的黑斑，在自己隱隱的期待中，最好仍然是小貂蟬來收？
要不要再喝點酒……某個角落裡扔著半瓶劣質白酒。只有喝醉了的自己，才敢做出霸王硬上弓這種強者才能幹出的壞事吧！
石小白拾起半瓶白酒飛快地灌進喉嚨，難道是想再嘗一次做強者的滋味嗎？
可這次他只悄悄把自己灌了個半醉，是希望不要像上次那樣，自己還在稀里糊塗狀態中，小貂蟬已經來過又走了嗎？
他怎麼就不怕小貂蟬沒來，而是勢大力沉的王胖子過來，反把相對瘦弱的他給菊爆了呢？
……
石小白從半醉狀態下醒來，賊心不死地又半醉了一次。
小貂蟬仍沒來，王胖子也沒來。沒能如願爆人，也沒凄慘被爆，無比平淡的一天。透過陽台的玻璃窗，外面的夜色已經深沉。霸王無用武之地的石小白站在陽台望了一會兒無邊夜色，默默數夠了這個月的房租，直接用紙袋釘在房門上，遺憾地鑽回了維生艙。
老塔一如既往地存在，盡著自己合格Npc的本分。他沒有理會石小白的憑空出現，一瞬間藏好了手上的小白遊戲指南，刻意保持著自己一貫的那種少言寡語。
回到遊戲的石小白既沒有上床睡覺，也沒有拔腿沖向野外，通常他身上只有這兩種狀態才對，今天實在是讓人奇怪。老塔裝做漫不經心地望了他一眼，碰巧他也正望向老塔這邊，「老塔，你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為什麼？」
該死的石小白取完錢回家，整整幾個小時不見他上線，還真把老塔的心情憋壞了。老塔卻沒有作出回答，面對一個問遊戲Npc開不開心的小子，他也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此直接就把該問題無視掉了。
石小白嘆了口氣，「我今天也很煩。老塔，你那裡有沒有酒？弄兩瓶出來喝喝！」
身在遊戲中，老塔同志就是神，要什麼有什麼。不僅弄出一瓶最好的酒，還另外搗騰了一桌下酒菜出來：「你有什麼不開心，說出來聽聽。」
「唉！」石小白又嘆了口氣，「外面的事，說了你也不懂。」
老塔同志很想聽。孤獨的日子裡人總會特別珍惜身邊經過的人，整整一個月每天關注著石小白，老塔簡直產生了某種疼愛他的感覺了。可是死小子說是「外面的事」，老塔多想聽也不好厚著臉皮問不是。
出去了幾個小時，石小白似乎變正常了，這是件好事，好現象啊，他能夠清醒意識到自己是個Npc了！老塔從系統資料中查出酒勁最大的一種，直接把石小白面前的酒杯倒滿。
石小白迅速把一杯酒幹了：「其實，給你說說也行……我今天很想見一個人……也許不該想，但是……」
老塔帶著隱隱地遺憾又幫石小白倒滿一杯，感覺像揮出了一記空拳，他還有十八般武藝沒使出來，這傻孩子怎麼這麼快就投降了呢？「是個女孩吧！人長得漂亮嗎？」
「呃！你還真是高智能啊。是個女孩，身材……屬於秒殺一切男人那種，那幫演Ａ片的女優如果跟她比比，都能嫉妒到回去跟自己親娘老子反臉。咳咳……」石小白又灌下一大口酒，還是沒辦法說出「漂亮」這倆字。
「哦？」具有很高談判技巧的老塔只用了一個字，就巧妙表示出自己十分感興趣地願意傾聽下去。
「她……不很漂亮，有一點瑕疵。半邊臉上……長了塊黑斑，不……太大，雖然看久了也能習慣，但畢竟有瑕疵不是？算了，不說這個，有點掃興。」
老塔眼前閃過了一個女孩的身影。應該是石小白前房東的女兒吧，當晚她也想跟著王胖子進石小白房間，被王胖子強迫性叫停了。她低著頭，腳步拉下在遠遠的陰影里，現在回想起來，有種讓人心口一抽一抽的感覺叫什麼，對，楚楚可憐！
老塔後悔沒抓住機會仔細看清那個女孩，不過當時的事態緊急也不能全怪自己。「小白，偷偷喜歡上人家了？」
「喜歡上誰這種事，真的很複雜地……有時候連自己也分不清楚。」石小白有些沉沉的醉意，「床單上有血……她是個處女，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老塔猶豫了一下，慢慢幫他倒上：「慢點喝，這可是最後一杯酒！」
「老塔，你在遊戲里什麼都能變，變一大筆金幣出來吧，我拿去外面也能用……嘿嘿逗你玩呢，我知道你不會做出這種事……等我掙夠了錢，想帶她去整容，她人很好……沒有姦情……」
石小白面前的酒杯飛快又變成了空的，身子來回晃來晃去。老塔直接收起了酒瓶，這小子不能再喝了。
「可現在還不行，我石小白什麼都沒有，說這種沒用的話，不是騙人家嘛……好像想用美男計賴他老王家房租似的……」
酒杯明明是空的，石小白仍端起來往嘴裡倒著，「老塔，這酒勁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