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九九重陽宴
李善長慌忙跪拜,在地上使勁磕頭,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不是隨便說說的。他最清楚朱元璋的脾性,恩如泰山的同時殺人也不眨眼。
而他則是把跪地不起的李善長輕輕扶起:「現在這裡只有你能陪朕說說心裡話,朕想念大明,不知道馬皇后後宮事宜主持的怎麼樣了,朱標的功課是否有了進步..」
朱元璋說著不免動了情,政治手腕強硬的他也免不了男兒淚,就算是皇帝也有自己的家室,妻子兒女以及兄弟姐妹。
「皇上...我們肯定能回到大明..」
靜謐的夜色只有君臣二人,他們在相互安慰不至於精神崩潰,朱元璋掏心掏肺的話讓李善長同樣傷感。他也想念自己的家室和妻兒,但在朱元璋面前絕不可以顯露半點難過,深知自己的小家在皇家面前極其微不足道。
「走吧善長,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是」
夜路很長很長,長到看不到盡頭,只有李善長能陪伴朱元璋。
「皇上,臣還有一事擔心」
「說」朱元璋走在前面道。
「據臣這幾日觀察,這呂家大二小姐性情迥異。大的事無巨細面面俱到,日後必是人中之鳳;小的雖同樣國色天香,但過於柔弱,怕是...」李善長道。
「住口!」朱元璋當機立斷。
「是是是...微臣怕是冒犯了皇上!」李善長趕緊認罪。
朱元璋笑笑沒有多加芥蒂:「我怕明日會有更大的麻煩,你還記得薛銀薛公子么?」
「當然記得,他一直想得到呂雉,只是奇了怪了為何近日沒有一點風聲?」李善長心憂道。
「怕是會在明天給我們帶來更多的驚喜,最怕這種突然的消身匿跡,然後又突然的出現」,朱元璋冷冷道:「我相信明天他也回來,而且以我們不知道的方式」
「無非是為了呂雉」李善長若有所思道,還是心有疑問:「他能出多高的價錢?穆雲峰和錢老剛剛又在府門外開鬧了」
再者李善長覺得是呂素擇婿而非呂雉,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人家一條魚都能從大老遠的南海打撈上來,星夜兼程送往相縣,這已經不單單是錢的問題。大秦開通直道流了多少人的鮮血,又有什麼人能動用皇帝陛下的御用通道?」
聽聞朱元璋一言李善長細思極恐,他發現朱元璋的表情十分可怕,每一個角質都可怕到沒人敢去觸犯,這是聖怒。在大秦這片土地上,朱元璋還沒有能力去幹掉一個小小薛銀。
朱元璋越走越快。
「總之,明天有好戲可看了。現在我既不是皇帝你亦不是百官之首,能走多遠全憑計謀」朱元璋慎言道。
「喏」李善長跟在朱元璋身後就象當年在紅巾軍一樣,每走一步都在刀刃上,隨時都有可能被抹去的危險,因為明天打交道的人可謂個個神通廣大。
夜出奇得寧靜,離開中堂已有一段距離,已經到了李善長的柴房。李善長在朱元璋面前深深行了一個君臣之禮後進了去,朱元璋並未說話也沒任何錶示,他還要回自己的房間,準確的說是呂雉的房間。
他最後看了一眼周邊美麗的景色,月亮隱藏在一片烏雲之下。斗轉星移之間那顆橙星依舊閃耀在天邊,朱元璋身上的虎形墜隨之一爍。
「滋溜——」
朱元璋開門進屋,雖是故地重遊卻沒有多少親切。這始終是別人的房間,里裡外外都透著少女的芬芳,朱元璋每吸一口氣都感覺她在身邊。
「呵,看來我是真乏了,雉兒她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朱元璋自嘲一番脫了衣裳卸掉鞋襪,小心翼翼上了軟床,耳邊縈繞著窗外潺潺的流水聲。
他閉上眼前將虎形墜拿在手心:「始皇帝死而地分」。他喃喃地念起天星上刻著的七字秦篆,帶著疑問入了眠。
...
此夜註定不會安靜,烏鴉難得在樹梢上悲鳴,背景正好是滿月,把這一切都襯托的尤為異常。
...
很快就來到了第二天清晨,陽光普照萬里無雲,想必會是個好日子。
朱元璋和李善長几乎是同一時間起來,只不過在呂府的兩個不同位置。
「公子啊,你醒了么?」
「誰在門外」,朱元璋早已穿戴整齊,今日更是換了一身新衣裳準備迎接府上貴賓。
「是我啊,福伯」
「有事嗎,你進來吧」
「可是..這是大小姐房間,老生實在是...」福伯站在門外哆嗦,朱元璋頓時拿這個老頑固沒法子。
「福伯你不用介意,大小姐又不在」朱元璋道。
「那可不行...大小姐不在老生更不能進去了..」福伯委屈著說。
「桌上那壺茶沒水了,趕緊進來換掉吧!」機智的朱元璋替福伯找了個借口,他就是想讓福伯進來。
福伯想了想無可奈何且不能一拖再拖,事態實在緊急,只好冒著大不敬推開呂雉的門房。
朱元璋看到福伯憨憨的樣子只想笑,他在這間房裡好幾天了幾乎可以說是為所欲為,這個福伯既然是府上的管家竟然這麼守規矩,難道不知道小姐的一切東西都可以被朱元璋偷窺?
朱元璋端正一下態度后對福伯說:「福伯啊,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公子想必不會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自然不會忘,九九重陽」
「那你可知現在門外被堵得水泄不通,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福伯說。
朱元璋笑笑,他可以想象門口的那些老男人一個個都是什麼樣的表情,一個個正不自量力往呂府里湊,企圖得到人間極品。
而這人間極品足不出戶受整個呂府保護,而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地進進出出。
「有多少人?」朱元璋明知故問。
福伯嘆了口氣,老態的臉上多有驚奇:「不下百號人物」。
「這麼多?相縣真正的闊主不會超過三十吧?」朱元璋亦表示不可思議,呂府門面很廣有數十丈寬,但被不下百人所包圍也是很恐怖。
「公子有所不知,來的不僅有響噹噹的人物和闊主,還有他們的車駕,隨行人員,還有許多觀看的老百姓」福伯說著繼續道:「老生所說的百號人物還是可以看見的,那些被擋住看不見的呢?都埋沒在人煙里了!」
福伯一邊描述一邊還有手比劃,朱元璋很難看到老道沉穩的他也有緊張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