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靠近(五)
「林安落,現在男女之間不都流行備胎嗎?我就做你的備胎。」
林安落在心裡呸了一聲,「不稀罕,我和Ron的關係好著呢,我們很相愛。」
「唉……林安落,你上哪裡去找我這麼優秀的備胎?」
林安落沒理睬他,病房門被推開,護士來換了一瓶新的藥水,林安落又乖乖地躺床上去了,病房裡又恢復了如死寂般的安靜,劉玉揚試圖打破這個氛圍。
「紫彤要結婚了。」
「和誰?顧昔年嗎?」她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有種暴露的感覺,面對劉玉揚的疑惑補充道:「她如果不是和顧昔年在一塊,她會甘心結婚嗎?」
「嗯。」
林安落內心無限感慨,開心地說:「沒有想到,他們居然真的就在一起了。」
「準備年前結婚。」
「她知道我的事嗎?」問出口后,林安落又在心裡猜測,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依劉紫彤那風風火火的性子,她現在的生活才不會那麼平靜。
「知道了。」
林安落有些不相信,「騙人。」
「真的知道了,不過她說你已經不是她的朋友了。」
林安落愣了一下,然後嘆息:「我對她隱藏了太多。」
「不過,她讓我帶一句話給你,如果你肯做她大嫂,她會原諒你的。」
他多希望林安落會在那一瞬間里嬉笑著答應這個要求,成為他的妻子。而事實上,林安落卻將頭偏向了另一邊,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心情大起大落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林安落剛閉上眼睛,臉頰就已經濕了。
「你走吧。」
「落,不管你怎麼折磨我,我都承受,而且毫無怨言。」劉玉揚不無失落地說。
林安落將自己埋進被子,她似乎聽到一聲輕微的嘆息,然後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門被打開,又重新關上。
Ron回來時,帶回了林安落要的書,還幫林安落拿來了手機。
「我在樓下看到他在抽煙,看上去挺苦悶的。」
「你會不會覺得我特狠心?」
「他千里迢迢地來了,你就不要這麼折磨他了。」
「可他來得這麼不湊巧,我怕自己熬不過這一關。」
Ron皺眉道:「瞎說什麼?你還這麼年輕,上帝不會忍心的。」
「我不信上帝很多年了。」林安落消極地說,「我怕上帝不保佑我。」
「我會求上帝的。」Ron溫柔地說。
林安落頗受感動,可是轉念一想,這貨肯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心虛了。
「你肯定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了。」
Ron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剛對劉玉揚說,你在談戀愛,可是你談戀愛的對象不是我。落,Rebecca要回來了,我不能做你的擋箭牌了。」
當年Ron被林安落狠狠拒絕後,退了一步,要和林安落做兄妹。Ron和Rebecca是在一年前決定在一起的,當時Ron還在中國深造中文,Rebecca千里追尋,感動了Ron。
「你重色輕友,我祝你和Rebecca早日分手。」林安落真的動怒了,但是因為知道他們不會分手,所以她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地詛咒道。
她本想以後親自告訴劉玉揚的一件事,卻被Ron搶先了。
Ron見情況不妙,連忙撒腿就跑了,剩下林安落氣呼呼的在思考她要怎麼面對劉玉揚的質問呢。
很多人都問過她,有男朋友沒?起初,她還會如實回答,沒有,後來她覺得「沒有」這個回答並不是那麼準確的。
因為,她雖然單身,卻一直都有戀愛的感覺。
和郵箱戀愛。
很不切實際嗎?
不,每天閱讀劉玉揚發來的郵件,了解劉玉揚的生活與心情,已經是一種習慣。她覺得自己和他靠得很近,雖然遠在天涯,卻覺得心是近在咫尺的。
她知道在哪一天他被伯母逼著去相親,她知道他會在看到別人的孩子時想著如果他和她也有個那麼可愛的孩子就好了,她知道他陪客戶喝酒喝得吐血胃潰瘍住院,她知道他在看到漂亮的珠寶第一個就想買給她,她知道他在夜深人靜時哭過不止一次,她知道他在想念她……
而她,內心何嘗不是百感交集。兩年來,她雖然沒有回復過一封郵件,但,她一直都在陪著他,分享著他的喜怒哀樂。
午夜夢回,他出現過多少次,她早就數不清楚了。而她只能笨拙地收藏好自己的愛情。
甚至從不敢奢求自己會與他真實的相見,在紐約,或是西雅圖。
可真的,就那麼遇見了,如此猝不及防,又似恰到好處。
正在此時,林安落接到了家政公司打來電話,說是已經幫她物色到保姆了,問她什麼時候有空面試一下,林安落考慮了一番,心裡有了主意。
「不用了,我已經有人選了,不好意思。」
在她看來,有劉玉揚就夠了,她有種吃定他的感覺。
劉玉揚重返病房后,比先前沉默了,倒也沒有問林安落一些她害怕回答的問題,似乎是為了照顧她的情緒。
她有些不習慣這樣鬱鬱寡歡的他。
「劉玉揚,要是我病好了,我們就在一起吧。」
劉玉揚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安落,怕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你說什麼?」
「我說,要是我病好了,我們就在一起。」
「真的嗎?」
「嗯。」
「為什麼?」這也變得太快了。
林安落低下頭玩著自己的手機,然後遞給劉玉揚看。
是郵箱的頁面,劉玉揚這下子明白了,原來,她真的有在用那個郵箱,有讀到他所有的信。
頓時覺得臉上異常的滾燙起來。
「肉麻的不肉麻的,我都看了,有什麼覺得不好意思的?」
「這不是我以為你不會知道嗎?」他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要寫那麼肉麻的句子的。
林安落笑了,「要不是看你這份誠意,我才不原諒你,才不會看你可憐,跟你在一起。」
「對,大小姐,你最善良了。」
她靜靜地看著他,漸漸地,淚眼朦朧。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啊,曾經若即若離,飄忽不定,不敢讓人深愛,於是我學會了隱藏,學會了假裝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