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曾對她那樣溫柔相待。
第五章、
為什麼沒人研製一種藥物讓人喪失記憶呢?我好討厭無法忘卻的感覺,我討厭這一生都必須記著我愛你。
今天12:00來自藍橋幾顧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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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橋一向是不願意了就不給人好臉色,哪怕是背後說人被逮住了呢,她不想理他們,便抬眼繼續看雪,連眼睫毛都不帶眨一下的。
倒是賀舒好風度,言笑晏晏的說:「嗨,沈再!藍橋,我們好久不見了哦?你還跟從前一樣呢。」
藍橋站在酒店門口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看向賀舒,夜色雪光里她的小白牙顯得分外鋒利:「你也是啊。」
賀舒一笑。其實要不是藍橋一路比著,她的相貌也算美人,這幾年娛樂圈珠光寶氣霓虹閃爍地熏陶著,氣質更上一層樓,這樣刻意地淺淺一笑,當真動人。她轉目看向身旁顧庭岸,那眼神既熟稔又深情,看得人毫不懷疑她與顧庭岸之間的感情。「你看,連藍橋都說我沒變,只有你,每天都念我瘦了瘦了。」她嬌嗔地抱怨,「我真的每天都吃很多好不好……」
藍橋心想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是不是傻?「該吃還是得吃,下盤穩了、唱歌發聲底氣足,」藍橋笑吟吟的,「別為了芝麻丟了西瓜。」
賀舒臉上的笑僵在那裡,漸漸神情變冷,「聽說你以後要在青山製藥上班了?」賀舒眼裡寫滿了鄙夷,「這就好了,以後我們還會經常遇見的。」
藍橋冷笑,「你坐你的總裁直達電梯,我待在我的辦公室,誰跟你經常遇見?除非你在顧總那裡忙活完了還特意下來遛彎,那就是你故意噁心我了。」
藍橋的嘴上功夫無人能敵,賀舒從大學起就從不是她對手。收了笑意,她靜靜依偎在顧庭岸身邊。
這之間顧庭岸一直沉默著,肩上披了薄薄一層初雪,他遙遙望向高處站著的人,面無表情的輕聲說:「走吧。」
走上去與藍橋擦肩而過時,顧庭岸頓了頓腳步,一旁賀舒站住等他,他卻只看向藍橋。藍橋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顧庭岸極慢的勾了勾嘴角,威懾之意赫然。
藍橋向他回以漫不經心的冷笑。
這之後藍橋又站了很一會兒,等到地上的雪都積了一層,沈再終於把她勸了進去。
「賀舒忙自己的事業,我們一年到頭見不到她幾次的。」沈再看著她慘白的臉色直嘆氣,「你要是覺得心煩就算了,沒必要為了實習弄得心情這麼糟糕。」
「沒事,該來的躲不掉。」藍橋勉強笑笑。
「你是不是剛才凍著了?臉都僵了。」沈再擔心的說。
藍橋是覺得不舒服,渾身都在細細戰慄,但她分不清楚是因為天氣冷還是心情使然。沈再將手背貼在她額頭上,她正想說進去喝杯酒就暖和了,忽然沈再向旁邊一個趔趄,「嘭」一下撞在牆上,而她落進了另一個懷抱里。
「顧庭岸!」藍橋簡直暴怒,「你瘋了吧你……唔!唔唔!」
顧庭岸一手輕鬆勒得她雙腳離地,另一手捂住她的嘴巴,轉頭對沈再說:「我有幾句話跟她說,一會兒放她回來。」
沈再慢了一拍才說好,向藍橋試了一個「好好談」的眼色,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們是坐我的總裁直達電梯、還是去你的辦公室聊會兒天?」顧庭岸貼著懷裡人耳邊問,聲音輕的彷彿溫柔,但每個字都像一把冰凌子,能扎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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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庭岸問歸問,完全沒有要藍橋回答的意思。當然藍橋也沒好好用語言回答人家,肢體語言倒是相當強烈。
她打他一向不遺餘力,疼得很,顧庭岸把她拖進走廊最裡面的空包間,揚手把她扔到榻榻米上,他關個門的功夫,一轉身她已經跳到他面前了,張牙舞爪。
顧庭岸把她甩到門上,上前一步欺身壓制住她,近在咫尺的對著她冷笑說:「你怎麼不扯嗓子喊救命呢?我等著呢。」
「你不在乎你的賀舒,我卻在乎我丈夫的面子!」藍橋眼裡就快噴出火來,什麼話狠說什麼:「與下屬的妻子在幾牆之隔的地方偷情,顧總你是有人妻癖嗎?」
「這話我倒是等到了。」話音剛落,一個強勢的吻便壓了下去,藍橋張嘴就咬,可他該死的早有防備,捏著她下巴微一用力,藍橋整個下半張臉都麻了,張著唇舌任他為所欲為。
「……偷情才剛剛拉開序幕,沈太太請保持期待,我還有更激烈的呢。」顧庭岸輾轉碾壓著她的唇瓣,殘忍的說。
藍橋打不過他,他不是以前任她凌虐的顧庭岸了,如今他壓制著她動彈不得,說著殘忍的話,做著羞辱她的事,彷彿完全不記得她曾是他的小橋。
他曾對她那樣溫柔相待。
藍橋眼裡浮出淚光,顧庭岸眼中的暴虐之意卻更盛:她知道難過了么?受傷了?那她往別人心上捅刀子的時候怎麼笑的那麼輕鬆那麼漂亮呢?
他開口,嗓子都已經啞了:「藍橋,我多想放過你,這樣我自己也能被放過了……真可笑,我生產促進記憶力的東西,卻一直想著怎麼忘記自己的回憶。」
藍橋的心臟疼的都不會跳了,她恨死他了:「那你可真不如我厲害,我已經忘的七七八八了。」
「是嗎?那麼自從你回來,我們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為什麼連我酒後輕薄你那次你都能忍,今天卻沒有?」顧庭岸聲音很輕,「今天是初雪……你剛才站在酒店門口看雪,手為什麼一直按在胸口?」
藍橋突然劇烈的掙紮起來,但被他單手牢牢壓制住,他手指在她頸間一勾,細細的鉑金鏈子光芒一閃,一枚素麵戒指被勾的跳出來,在顧庭岸手指間天真無邪的微微晃動著。
「誰是你丈夫?小橋,你向他許下一輩子承諾的人到底是誰?」顧庭岸厲聲喝問:「你說!」
他攥著鏈子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一模一樣的素戒。
那是二十一歲的顧庭岸用了當時所有的積蓄買的,他很小時失去了父母,內心深處他極度渴望組建家庭,但是藍橋當時才十九歲,按照法律他們不能登記結婚,藍橋對他說:「一張證書有什麼要緊的?我的承諾可比律法天長地久。顧庭岸你聽著,我願意嫁給你、做你的妻子、與你相伴一生,我們同生死、共富貴。」
顧庭岸當然很感動,但是依然邏輯嚴謹:「應該是『無論禍福、貴賤、疾病還是健康,都愛我、珍視我、直至死亡』。你只說共富貴,是故意漏掉共患難的情況嗎?」
藍橋最討厭他時刻一副冷靜理智的樣子,故意氣他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若是真的有難,我們還是各自珍重的好。」
顧庭岸不高興,板著臉說她是烏鴉嘴。
誰能想到後來那些事,藍橋竟真的是烏鴉嘴,一語成讖。
六年前他們戴上戒指的那天,下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純凈美好的初雪是他們這場白首之約的鑒證。
六年後他們在關著燈的房間里抵死爭鬥,戒指還在,她卻說她是別人的妻子、沈太太。
顧庭岸恨她!
「顧庭岸……」藍橋的嗓子也全然啞了,一字一句都說得慢而辛苦:「我哀求你娶我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這樣擲地有聲的說這些話呢……是你拒絕了我啊,為什麼現在你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責怪我。」
顧庭岸鬆開了手。藍橋卻已經沒有力氣反抗甚至是站著,她背靠著門滑坐在地上,光線隔著門,她整張臉都在黑影里看不清表情。
她喃喃的繼續說:「你討厭我張揚跋扈,你怪我,可我已經為此付出代價了,你不肯原諒我,我跪在你面前求你……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我只好離開你。現在你怪我嫁給別人,可是當時如果不是沈再娶了我,我已經死了。你寧願對著我的墳哀悼我、也不願意我在別人身邊活著,是嗎?」
顧庭岸蹲下身,與她四目相對,語氣慢慢的說:「你和沈再是怎麼回事,你自己知道的未必有我清楚,別再在我面前打腫臉充胖子,小橋,你炫耀沈再是你老公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個笑話。」
他的毒舌令藍橋失去理智,怨毒的話脫口而出:「是,我和沈再戲假,你和賀舒情真,你贏了!恭喜你!」
「誰跟你比?!」顧庭岸揮開她用力甩過來的巴掌。
門上這時突然響起三聲敲門聲,隨後賀舒的聲音溫和而剋制:「庭岸,你這邊結束沒有?舅舅舅媽從新加坡打來視屏電話,你要不要過來一下?」
藍橋幾乎跳起來!憤怒的用力推開顧庭岸,顧庭岸卻不讓她走,強行把她抱住。
門被賀舒拉開,外面過道上的燈光靜靜鋪在門口一塊,賀舒站在光亮處望著裡面緊緊抱在一起的人,面上的表情難以用言語形容。
顧庭岸把藍橋用力壓在懷裡,轉頭對門口靜靜站著的賀舒說:「叫司機送你回家。把門關上。」
賀舒深感屈辱,但對他無可奈何。他臉上一閃而過許多痛楚表情,想必他懷裡的那個人正想盡辦法弄疼他。藍橋、藍橋!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把利器,害人害己。
賀舒聽話的關門離去,顧庭岸放開正撕咬他的人,她一得自由就氣咻咻的往外跑,被他拉回來,她一偏頭又在他手上啊嗚咬了一口。
「嘶……」手指疼的鑽心,顧庭岸氣得都笑了:「你屬狗的?鬆口!」
藍橋恨恨的鬆開嘴,他卻沒有及時鬆手,被藍橋狠狠的打開。
「你確定要這樣就出去?」顧庭岸提醒她胸前的扣子開了。
藍橋抖著手扣上,不忘嘲諷他:「你倒還知道不能被人看出來?真沒想到顧總還是要臉面的呢!」
「我無所謂。但是你,可得當好你的沈太太。」顧庭岸似笑非笑的說。
藍橋呵呵呵呵。
「離賀舒遠遠的,不要再與她起爭執。你們會有各自無交集的人生。」顧庭岸又說。
這下藍橋連呵呵都沒有了,扔了個鄙夷眼神就轉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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