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郝玖、戴一倍雖然嚴正的對她澄清好幾次，因為這種叫法，會讓別人誤會他們是吃喝玩樂的傢伙，但三總管就愛這麼叫他們。

一旁，韓水連聲咳的清清喉矓，再戴上他罩紗的斗笠。「有什麼話，先到安全地方再說，水哥我這陣子，不方便現身太久。」

「喔，是的，請未來的城主夫人，跟我們到安全的地方吧！」

其它人忙攙扶音女，跟著韓水離開。

一行人落腳一處靠近杭沾邊郊的小院落，韓水以重金深夜請來杭沾名醫為音女診視，確定無礙后，袁小倪才放下心。

「別擔心，我會救出棋師，你安心養傷。」袁小倪安慰她，同時保證。「有古城和月泉門助我，我會很快把棋師帶回來。」

「謝謝你，袁姑娘。」疲憊躺在床上的音女，對主子始終不放心。「你知道雲濤劍仙會將仙子姑娘帶到哪去嗎？」

「我應可猜到外公會帶朝姑娘往哪去。」以外公雲海馳騁的輕功，還有他以前和外婆曾住過的地方，目前應該在距離杭沾要三天車程以上的「忘塵峰」。

那裡又喚「忘塵攬峰」，是好幾道山峰簇擁一座高聳入天的孤峰，忘塵峰，峰頂上，有一處置於重重煙嵐內的「天外雲邈」，是以前外公和外婆逍遙天下的居所之一。

一般人根本上不去，武林高手真上去，「天外雲邈」四周有陣法保護，也難覓其門而入，江湖高手輕功再好到那也要兩、三天，外公大概一個時辰便把人從杭沾帶到高峰上了吧。

「你能……救出仙子姑娘嗎？」見袁小倪面露難色，音女握住她的手，急道：「我知道這個要求很冒失，無論前世如何，仙子姑娘今生鍾情的人是泰羅武。」

仙子姑娘玄寒凍氣在身，音女只能盼望，雲濤劍仙怎麼說也是一個江湖前輩，雖有前世今生的淵源，但應還不至於對傷病中的人出手才是。

「我知道你的顧忌，但是……我想一切都太遲了。」她對音女坦言。「在外公眼中那就是他的妻子，他為等轉世的妻子，付出了一般人都難熬的代價，更何況，我沒猜錯的話，解玄寒凍氣該是……雲濤陽氣以結合入體，此事只怕已成定局，而且我不認為……朝姑娘對外公沒任何感覺，她既承外公願力而來，又身受雲霄塵海的陰寒玄氣，雲濤劍仙的出現，或許才是她真正要面對的人生。」

「但是仙子姑娘性格倔，這種方式……我擔心她……受委屈。」音女憂心道。

「唉，至少她身上的玄寒凍氣終於可復原，否則她活不過十九歲，這應該都不是你、我和朝家人希望的，更何況雲濤劍仙不容人玩弄，朝姑娘連踩他最禁忌的兩件事，妻子和外孫女，我想……她多少會吃些苦頭。」

想起朝雨丹外貌和內在不符的個性，她那鬼靈精怪、又倔傲的性格，對上亦正亦邪的外公，只怕很熱鬧了。

「剛剛收到消息，蓮天貫日連同那位棋師一同離開杭沾了。」韓水看完紙條后，對來到前廳的袁小倪道。

「可知去哪？」

「應是蓮天貫日最大的分教，峰涯絕處。」震時間，他們已探知蓮天貫日幾個重要地點。

「我必須救出棋師，晚一點我打點好就出發救人。」她對韓水道：「明早，你替我把一封信轉交給桐家劍源，對方會派人來接音女。」桐家會好好照顧她。

「不行，你才大難不死，不能再冒險，你現在再出任何事，就會——江、湖、大、亂！」韓水逐字以重語氣道，他端出兄長的態度。「你不曉得你這回搞出的問題不小，大家差點因你掀起腥風血雨，現在，你留在這和哥一起等古城和月泉門的人來。」

「棋師、音女和他們的主子，對我都有救命之恩，如今棋師有事，我是絕對要在他入峰涯絕處前救出他，你若擔心，乾脆跟我一起去。」她必須搶時間救人。

「也不行，哥為了探出你的下落、消息，付出了重重摧毀男子漢尊嚴的代價，現在要低調避禍。」

「避禍？避什麼禍？」他水哥就搜集消息，有什麼禍好避。

忽然，韓水用力握住她的雙肩，很認真的看著她。

「男人，是很可怕的，尤其扮豬吃老虎那種該死的男人，哥知道女人的辛酸，女人真的……不容易。」隨又忽然抱住她，像個激動的兄長，用力拍拍她的背。「可憐的小倪妹子，這幾年面對城主辛苦你了，哥內心是支持你的，只是我骨血屬於古城，人不能背骨，所以哥一邊支持你一邊出賣你，也是很掙扎。」

袁小悅被他忽來的言行愣住，周遭武護，郝玖、戴一倍和其它手下都欲言又止，個個眼神同情的看著自家堂主，也以懇求的眼神要她多包涵。

「韓水，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不太對呀！」袁小倪安撫的拍著他的背，義氣道：「是江湖上哪號人物犯到你了，你對付不了他？沒關係，妹子幫你出頭，我一定幫你出氣。」

「你出氣。」韓水忽抬頭，改為拉起她的雙手，緊緊握住。「對，妹子你的武功一絕，除了殺不死城主外，應能殺死八成江湖人了。」他眼神大亮，透出希望的光彩。

啥？對韓水的語無倫次，袁小倪又望向一旁的人，眼神飄送不解，到底怎麼回事？

「堂主、堂主，夜深了，三總管也累了，您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郝玖忙過來提醒主子。

「好吧，大家都快整理好休息了，任何偉大的計謀，明天再商量。」

眾武護忙跟主子道晚安，稱讚他今夜表現的真好，解救落難的三總管和美麗的女孩，超有男子漢氣概，是大家心中最景仰的江湖俠客。

直到韓水滿意的離開后，袁小倪看這群拚命歌頌的武護們。

「你們堂主發生什麼事了？」風格、德性變調就算了，但腦子好像不太對。「他是撞到頭，發病了嗎？」

「一個多月前，堂主為了確認邑東綠林四十八騎從蒼暮河的一艘小舟上帶走的女子，是不是三總管你，一路緊跟。」戴一倍將一切事情的緣由詳述。

從收到古城傳來袁小倪生死不明的消息后，韓水串連整個事件，他極度懷疑邑東綠林一行人所運的，那具漆著獨特符文的長木箱，就裝著失蹤的袁小倪，偏偏邑東綠林個個警覺心強，輕功更比他們高，一路上都很難下手求證。

「還有，堂主想找出邑東綠林四十八騎之首到底是誰，發現他們一路上儘是落腳煙花酒館，他乾脆易容扮成一個賣藝的女子入青樓。」

袁小倪驚愕。「他、扮、女、人入青樓？！」

「堂主……太慘了，後來被成獷當成真的女人……摟在懷中，親、親下去！」幾個伏在窗外暗中保護的兄弟們看到，全嚇到劍都掉下來。

「他被邑東綠林之首親……嘴？！」這下，袁小倪下巴也快掉下來了。

一旁屬下全替主子垂淚的點頭，郝玖、戴一倍和其它人，終於找到可以講真相的人，個個爭先恐後的說著這一路來的情況。

「最可怕的是，邑東綠林之首好像迷上堂主扮的青樓女子，要幫他贖身，雖然最後堂主消失了，但綠林之首還沒死心的繼續找。」

「誰叫堂主扮青樓女子還真他媽的，是個好模樣、好德性的女人。」再加上通曉武林各消息，見解、分析獨到，講起話來充滿知識氣質，連他們都心動了，就更不用說那一票綠林野漢的拜倒了。

「該死的邑東綠林輪流領頭，大獷、小獷、阿獷、嫩獷，原本我們猜不到哪個是首領，沒想到願出一個平日沉默寡言照顧馬匹的獷獷，他就是真正的領頭，成獷。」

大家原以為他是上不了抬面，粗鄙的下人，因為暗中觀察好一段時間，每個同桌吃飯都沒人跟他說話，甚至沒人特別招呼他，唯獨韓水獨排眾議，深覺此人不同凡響，親自易容出馬接近他。

「最後，證明韓水的直覺是對的。」聽完整件事情，袁小倪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但這對韓水的打擊肯定不小。

「總之，從那一次之後，堂主心性、造型大改變。」郝玖搖頭。「更可怕的是，邑東綠林四處放消息要找「韓柳荻姑娘」，而且還知道對方可能是古城的人，這更讓堂主嚇住了。」

「想辦法讓成獷知道那位韓柳荻姑娘是男人就好了。」有什麼好苦惱的。

「可怕就在這兒，成獷放話不論公母他都要！」

「哇喔——成獷胃口真好。」這下袁小倪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