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狗騎的少年

地表的空氣不適合人類呼吸，卻並不妨礙畜生們生活。換言之，地表已經是各種變異生物的天堂。人類這個名詞已經慢慢地淡出了世界的視野，世界這個婊子，正肆意擁抱著她的新相好————異獸。

這是個新名詞，同時也代表著人類的噩夢。它們在短短的十幾年間就成為了地表的主宰，而且並不滿足現狀，又開始向地底進軍。這對於僅存的人類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只能拼盡全力的苟延殘喘，力求一線生機。而面對它們異常繁多的數量和種類，不得不說人類確實已經走向了末路。但人類這種生物，總是不甘受到命運的擺布。

而現今的地表，一名少年正在發出生命中最為嘹亮的吶喊！

「啊~~~！「一聲中氣十足的嘹亮吼聲從少年口中吼出，他的身邊正圍繞著七頭體形龐大的」貝貝「。他半伏著身子，將手中已經打空的手槍扔在地上，隨手從腿上抽出兩把匕首。吼聲發出，圍在身邊的貝貝竟然齊齊的向後退了一步，似是被少年的氣勢所震懾。不遠處的小廣場上，躺著至少二十具貝貝的屍體。腐臭的血液流出，散發著一股刺鼻的味道。他向前猛搶一步，雙手向前一送，就將匕首交叉著送進了一隻貝貝的嘴裡。它本就血肉模糊的嘴巴不時地掉下一兩片爛肉，嘴裡更是散發著一股惡臭，那種味道讓少年抽了抽鼻子，手中匕首奮力一絞，左右分離，瞬間便將貝貝的嘴巴擴大了兩倍不止。可那隻貝貝卻是一聲嘶吼，只退了一小步便猛地撲了上來，嘴上的傷對它來說似是可有可無。輻射早就毀掉了它們大部分的神經，不是致命的傷害，往往不會帶來任何的效果。

少年身處一個過道內，過道並不寬，只有兩米左右的間距。兩邊是高高的圍牆，前後都有異獸，就連圍牆上面，也趴著好幾隻，這些叫貝貝的異獸其實就是狗的變種。這曾經人類最緊密的夥伴，現如今卻成為了人類最大的敵人。少年看著向自己撲來的貝貝，嘴角揚起一絲不屑，這貝貝倒是異變的徹底，一個個體形坐火箭似得飆升，都成小牛了。腦袋長得有獅子那麼大，可是腦殼裡還是不裝東西。他一動不動的站著，貝貝的身影在眼前越來越大，然後，然後從他的頭頂飛了過去。少年抬頭看著頭頂那毫無設防的狗肚子，快速的將匕首捅了進去。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匕首毫無阻礙的給這頭用力過猛的貝貝一個剖腹，腸子之類的內在器官一個接一個的涌了出來，淋了少年一頭。他顧不得擦拭，又是一個側身，躲過了另一頭貝貝的撲咬，一個助跑在圍牆上一個借力，身子猛地向上竄出一節，手中匕首一刺，將一隻正在向下探頭的貝貝刺成了瞎子。他的力量還沒用盡，便聽到身後有貝貝的動靜，偏頭眼神一掃，手腕兒猛地一甩，匕首便飛速離手，射入那隻貝貝的嘴裡。那貝貝吃痛，飛撲而起的身形頓時止住，正趕上少年力量用盡，一屁股蹲在它的背上，將它壓倒在地。少年用另一把匕首狠命的在貝貝脖頸處捅著，匕首上的倒刃將貝貝的血肉不停地帶出，發出「呲呲」的聲響。

只是轉眼的功夫，七隻貝貝便一死一殘一重傷，重傷的那個肚子里空空一片，它已經為世界奉獻了內臟，可世界仍不打算放過它，依舊想要取走它卑微的生命。它眼神空洞的注視著少年，這貨正騎在死去的貝貝上捅得開心呢！它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眼角淌下了血淚，但血淚還未落地，它的眼神便徹底失去了神采。世界還是拋棄了它。

少年緩緩地站起身，看向了剩下的四隻貝貝。異變不止給它們帶來了龐大的身軀，還帶給了他們悍不畏死的高尚情操。搏鬥很快就開始了，四隻貝貝的動作非常果決，但同樣的，他們死得也十分迅速。少年終於有空整理了一下頭上掛著的狗腸子，他摸了一把臉，粘稠的血漿讓他面具的視野成了紅色，他彎下身，將匕首從那可憐的狗嘴中取了出來，蹲在地上開始整理戰利品。

這些貝貝的皮毛是沒有任何價值的，由於長時間處於受輻射的環境，它們的皮膚都有很大面積的潰爛，毛髮更是沒有幾根。配上那猙獰可怖的大嘴，真是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它們的肉也不能食用。大部分異獸的肉都是不能食用的，這對人類來說更是雪上加霜，食物不足，是人類生存的另一大威脅。貝貝其實也算慷慨，因為它們還有一個部位，是可以食用的。少年走走停停，不一會兒，腰上已經掛了六根狗鞭。狗鞭晃啊晃的，配著過道里呼嘯的風聲，說不出來的怪異。他很快又去廣場上轉了一圈，槍早已被他撿了起來，插在腿上的槍套里。十幾根狗鞭晃啊晃的，就像給他穿了一個草裙。風越來越大，乾枯的樹枝咯吱咯吱的響著，隨時做好了脫離組織的準備。他整了整行裝，向著最近的通道口跑去。風吹拂著他沾滿血漬，肉沫的頭髮，倒是有著一種颯爽的風範。

人的運氣其實是特別重要的，少年今天的運氣明顯不是很好，還有幾百米的路程，他就能到通道口了。可他卻踩到了一個小小的石頭。奔跑中的他腳下一滑，來了一個大劈叉，風更大了，一節樹枝耐不住寂寞，離開了它的母親，和少年的後腦殼來了個親密接觸。他只覺得腦後一疼，眼前一黑，用最後的力氣說了兩個字：「我擦！」

葉離很隨意的在街上走著，但他永遠都處在陰影之中。而且眼睛耳朵都時刻注意著四周的動靜。加上他那一身破皮衣，和這地表的的荒涼簡直是絕配。不仔細看，你絕對不知道這陰影里還有個人。他輕輕地走著，看著這滿目瘡痍的街道，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緩緩地上到一座大廈的頂樓，開始布置自己的巡查路線。他拿出破舊的地圖，在上邊點了幾下，又走了幾步，將身體探出去，看了看。人類終究是退出了世界這個大舞台，也失去了重新登上舞台的權力。一手把世界變成這個樣子的，正是人類自己！而且事到如今，他們又想去渴望世界的憐憫，多可笑的想法。葉離忽然停下了腳步，一種若有似無的奇怪嗚咽隨著風聲傳入了他的耳朵。他取出單筒望遠鏡，向前看去。只見一隻雌貝貝在幾百米外賣力的聳動著，而它的身下，則是一個瘦弱的少年。刺目的光線照耀在他們身上，散發著一種獨特的光輝。

葉離一陣錯愕，下巴幾乎要伸出面具。這尼瑪也太能搞了！他又調整了一下倍率，終於找到了原因。這小崽子腰上掛了一圈狗鞭，正是這些破爛玩意兒把母貝貝招來的。葉離有些哭笑不得，這小子明顯昏了過去，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狗用強，氣暈的。他又看了一眼，少年胸口還有起伏，母狗似乎也還盡興，暫時沒有欺負他的意思。葉離摸了摸下巴，帶著一絲壞笑，悄悄向他們的方向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