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B43聚居地

葉離隨著少年進入通道，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個小型聚居地里。這是一個小型的地鐵站。燈光並不明亮，小小的地鐵站里塞滿了一頂頂的帳篷，還有木板搭建的簡易木屋。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煤油的味道，讓葉離抽了抽鼻子。他大眼掃了一下，聚居地里差不多就是四五十人的樣子，和葉離印象之中有很大差距。人少了許多！他上次來的時候，這裡還有一百多人的規模呢。不過現在能有個四五十人也算不錯了，起碼面對小規模的異獸群時可以自保。營地雖然簡陋，可並不影響在這裡生活的人們的心情。他們坐在條凳上，勾肩搭背，手裡拿著破舊的杯子，渾濁的酒液會時不時的灑出那麼一點。男人們都在大聲說話，聲音在地鐵站里迴響。顯示著自己是多麼的豪邁。一個姑娘坐在自己的帳篷前，懷裡抱著一把破舊的吉他，正悠悠的彈著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曲子有些哀傷，但卻婉轉動聽。也正是因為動聽，才沒有讓這裡的氛圍變得壓抑。亦或是這裡的人們已經習慣這個調兒調兒。少了才會覺得不習慣吧。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教堂」的人。葉離遊離的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了幾圈，就找到了教堂的標記。他拍了拍蘇游的肩膀，「去叫你妹妹吧！我去辦下你的手續。」少年遲疑了一下，還是沒說什麼，順從地走了。他七拐八拐的和周圍的人打著招呼。這裡的每個人都是他的親人！「山叔，今天我出去溜了一圈兒，這是給你的。」蘇游取下兩根狗鞭，遞給了一個正在和別人拼酒的邋遢漢子。漢子咧咧滿是胡茬的大嘴：「小遊子身手就是不錯，一會兒來我家吃飯吧！這狗鞭讓你嬸兒給你燉燉，讓你小子也補補！」蘇游一臉尷尬，連忙擺手：「我就算了，您老自己補吧！回頭讓嬸兒給我個白薯就成。」

「成！你說了算！」漢子也不在意，繼續和別人拼起酒來。蘇游一圈轉下來，腰間的狗鞭便已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是懷裡一堆的白薯和一些自製的肉丸。他腰間還圍上了一把不知道誰給的乾菜，走起路來一甩一甩的，像個小尾巴。他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就鑽進一頂小小的帳篷，那裡是他的家。有他最親的妹妹的家。

葉離在地鐵站里轉悠著，胸前的徽章反射著微弱的光。這裡的氛圍透著那麼一絲溫暖，讓葉離的內心也盪起了一絲漣漪。人們臉上的表情有著一種富足。這是最最寶貴的財富。老頭子以前說起這種表情的時候，葉離笑了。他說：「你個老傻B，你出去嫖完妓的時候不也一臉這種表情嗎？」然後老頭暴打了他一頓，丟到曠野上讓他流浪了一個月。後來他才發現，他們的表情是不一樣的。老頭的表情不論什麼時候，都帶著那麼一絲猥瑣，要多淫蕩就有多淫蕩。而其他人那種來自心靈的富足感，卻能讓更多的人感受到獨特的溫暖。這裡是游騎的一處據點。這種富足是游騎的特色，獨屬於游騎的特色。

他踱步到一個低矮的簡易木板房前，扣了扣門。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門後傳來：「進來！」葉離推門而入，一個老者坐在破舊的木桌後面，桌上放著一盞油燈，緩緩的釋放著自己的光芒。老者帶著一副小眼鏡，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手頭兒的筆記。葉離拉開凳子，在桌前坐了下來，取下身前的徽章，輕輕地放在桌上，向著老者推了過去。老者放下手中的東西，拿起了葉離的徽章。葉離掃視著屋內的陳設，等著老者的發問。老人胸前也有著一枚徽章，它靜靜地閃爍著屬於銅質的光輝。這是游騎的等級標記，銅質的徽章代表了老人聚居地幹事的身份，也代表他是一名最低級的游騎。老者撫摸著葉離的徽章，看了一眼葉離。聲音沙啞的笑了起來：「原來是葉小哥，你怎麼想起來到我這裡轉悠了？」「別提了，被老頭子發配了唄！」葉離也笑了笑，這老頭也和他是舊識了，說話也比較隨意。

「怎麼？今年招新的事兒歸你管了？」老者的眉頭微皺：「這還招個屁啊！就你那眼光，我這破地方還能入你眼？別說我這屁大的四十三區，就是前十的區你也挑不出一個來！老頭我還指望今年多送幾個兵娃子，出幾個游騎擴大點兒規模呢！你這一來全完了。」

「別，我什麼眼光那也是老爺子教的，再說了，眼光高才能避免不必要的犧牲和浪費。」葉離從老者手裡拿回徽章，重新別在胸前：「我不負責招新，就是來你這兒轉一圈兒。」

老者聽到這話倒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走著，咱們去喝點兒？」

「別了，我過來就是管你要兩個人，明天就要帶走，要是喝大了，全在上面喂狗了。」葉離神色一正，看著老者擺了擺手。

「不是吧！你還能看上我的人？這是哪個小傢伙祖墳冒煙了？」老者聽到葉離的話明顯吃了一驚，這貨的眼光不是一般的高，能從他這裡領人說明這裡真的有人夠得上葉離的標準。這兩人一領走，不管能不能當上游騎，對於老者來說都是一種榮耀。

「就是那個蘇游，呃，還有他妹妹！」葉離想了一下，對這老者肯定的點了點頭。「好，我馬上就辦！回頭葉小哥有時間咱們再聚！」老者很快就答應下來，開始處理相關的手續。葉離則是應了聲好便轉身出了屋。

他隨意的在酒場上一問就找到了蘇游的小帳篷，掀開帘子走了進去。裡面地方很小，支架上掛滿了各種乾菜，和串成串兒的丸子。小小的燈盞在小桌上散發著柔和的微光，一個少女正在忙碌的往桌上擺著食物，寬大的T恤讓她顯得很是瘦弱，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屋裡猛地進來一個人，嚇了少女一跳，蘇游聽到聲響，從小隔間走了出來，看到是葉離，輕聲和妹妹解釋了起來。少女聽后顯得很靦腆，害羞的沖葉離點了點頭，就不再說話了。此時的他們早就脫下了面具，葉離的年紀比他們大不了多少，但由於自身的經歷倒是顯得有了些滄桑感，這對一些未經事的少女來說擁有致命的吸引力。他風騷的揉了一把頭髮，找個位置大馬金刀的一坐，對這蘇游和少女說道：「手續已經全了，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完，我們明早出發。」說完后也不等蘇游招呼，就拿起桌上的白薯吃了起來。一點也沒有見外的意思。

蘇游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發現剋制不了之後，只能轉身出了帳篷，他拉著少女一家一家的拜訪了起來。感謝這裡的人們對他們平時的照顧。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沒走幾家，少女就已經泣不成聲了。這裡的人們肆意的表露著對少男少女的不舍和期盼，讓二人感動至極的同時也對未來充滿了期待。他們出了這個帳篷，就被拉進別的帳篷，忙的根本停不下來。老人也走了出來，宣布二人被葉離挑中的消息。雖然大家不認識葉離是誰，但卻認識他胸前的白銀徽章，那是二等游騎的標記。在三等聚居地里來個青銅游騎收人就已經是天大的事了，這次來個白銀，無疑是大家臉上的光彩。小聚居地在這一刻沸騰了。葉離聽著外面的喧囂，微微一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找個角落和衣一躺，在溫暖中緩慢的進入了夢鄉，他微笑的表情，有些小帥。

少女提前回來了，看到葉離嘴角帶笑的睡姿有些臉紅的幫其蓋了一個毯子，便回身進隔間去睡了。至於蘇游，早就不知道被拉到哪裡去了。

第二天一早，葉離便醒了過來。少女已經收拾好行李等著出發了。但她沒有找到蘇游，正急的滿頭是汗不知道怎麼辦好呢！見到葉離起來了，就湊到他身前想要解釋一下。葉離抬手止住了少女的解釋，抬腿出了帳篷。少女見狀連忙緊隨其後，倒是不敢繼續說話了。兩人最後在一個垃圾堆里把他拎了出來，兩人找到他的時候，他正抱著一個爛箱子高聲叫著挖到寶了！葉離一看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啪啪兩巴掌把他抽醒，扔在了地上。少女看到哥哥一副恨不能醉死的樣子，暗叫真是丟大人了。蘇游猛地挨了兩下倒是一下子清醒了，看到葉離黑著的臉，不由有些頭大。昨天喝大了，他隱約記得自己醉醺醺的來這裡非要挖寶來著，後來挖著挖著就在這裡睡著了。「對，對不起！」他也知道自己錯了，雖然不想低頭，但還是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臉上更是罕見的帶上了一絲的羞愧。

「如果來接兵的是一個青銅，那麼你就只剩下半小時的生命了。」葉離冷著臉，沒有再多說哪怕一個字，轉身就走。

蘇游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嘴巴，葉離說的是對的。一個爛醉的新兵，連活著走到訓練營的機會都沒有。少女看到葉離走遠，趕忙扶起了哥哥，柔弱的身軀背著和她一樣高的行李，還帶著一個哥哥，向著葉離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