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一次召喚

時間是姚曦正式接受主線任務之後。

地點是姚曦那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單身公寓之中。

他家離那座公園大概有二十分鐘的腳程，對於一名經歷過大風（拖更）大浪（脫稿）的網文作者來說，二十分鐘已經足以讓他接受一切了。

就比如自己莫名其妙地死了，就比如自己莫名其妙地成為了一名主神遊戲的玩家，需要與其他人廝殺以贏得遊戲......

這個也好那個也好，木已成舟，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也改變不了既定事實。

原本他是想打一個電話給自己的父母交代一下後事的，結果剛走近街邊的電話亭他就收到了小學語文課本的阻止，原因是「加入主神遊戲后就完全與現實生活脫軌了，你身邊所有人都不會認識你。」。

姚曦頓時覺得有些凄涼，但對於一名網文作者來說，除了「我今天沒更新？！」之外其他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東西，包括這些在短短不過半個小時內發生的一系列重大轉變。

所以在回到自己家裡之後他便立刻化悲憤為力量——無視了語文課本一次又一次的提示音，姚曦打開了自己那台將近報廢的筆記本電腦，點開瀏覽器，開始一本接一本地翻閱最近比較熱門的無限流小說。

——好歹現在他也算是隨大流了，不看不行，就算跟現實沒什麼聯繫，了解一下也挺好。

整整一個小時他都在看開頭，翻目錄，順帶著點擊那些比較有性趣的章節。

本來這應該是一件讓人身心都感覺到愉悅（？）的事情，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姚曦的臉卻越拉越長，額頭上的冷汗越流越多，到最後他乾脆就癱軟在那張花了他六十塊錢換來的廉價椅子上了，腿肚子還一個勁地打顫。

這完全就是被這些小說情節給嚇出來的。

姚曦翻過的幾十本書里，主角十有八九是召喚師，剩下的十中一二，不是召喚師也是類似於召喚師的人物，這很好；幾乎每個主角都是強到沒邊的類型，他們那些有著外國人名字的召喚物也同樣是強到沒邊的類型，這也很好；所有的主角都有著「虎軀一震嬌軀來降一朝上床春色滿堂後宮遍地開我就是老王」的本領，這還是很好。

同行都那麼強，自己哪能比不上？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一切的一切都說明姚曦有著成為主角的潛質，但一切的一切也說明姚曦根本就成不了跟那些主角一樣的人物。

首先他連自己現在能召喚出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召喚個龍啊，牛鬼蛇神的還可以，召喚個廚師或者是小學老師姚曦就覺得自己可以坐著等死了——再者他沒有任何特異功能，沒有神經病，不是精神分裂患者也不是學霸，從小到大連一隻雞都沒殺過。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據語文課本所說，如果能走出新手村的話，接下來的主神遊戲將會在各個知名的遊戲或影視作品中進行，姚曦雖然是個家裡蹲，但他卻壓根不是個宅，不打遊戲也不看視頻，網路上那些技術宅是他只能仰望的存在，至於所謂的「攻略之神」亦或是「全國技術宅程度排名前十」的主兒......姚曦估計自己仰頭仰到扭斷脊椎骨的程度也看不到他們的屁股。

嗯......說完全沒接觸過可能有些絕對，不過姚曦所接觸過的影視作品絕對不多，像是那些二次元動漫，一般他都是看了開頭覺得頭疼就不看了——他唯一一部從頭看到尾的動漫是鬼父。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召喚師這種職業絕對不是他這種平凡者可以駕馭的，沒點異常之處選擇這個簡直就是找死。而讓他徹底對這種職業失去信心的原因來自於語文課本突然說出來的，一句冷冰冰的話語——

「主人請注意，你的敵對玩家1級召喚師『莫流』試圖強推其僕從『拉姆』，現已被其擊殺，該僕從目前在外逃竄，主人可以捕捉該僕從......注意，野外捕捉的僕從將不會佔用召喚空位。」

姚曦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現在離他成為主神遊戲的玩家才多久？三個小時有沒有？不到三個小時就已經有人死了，而且還是自己的同行——被召喚物殺死的同行！

貌似其實成為一名光榮的「鐘點房洗頭妹」也不錯，至少被召喚物捅刀子的劇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死不死人的問題先放在一邊，有一點姚曦怎麼也想不通，拉姆？這不是某子供向網頁遊戲摩X莊園里那種類似於史萊姆的奇葩東西么？連這種非人性生物都感性趣，這個叫做「莫流」的傢伙口味是得有多重？

「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請主人儘快召喚一名僕從......」

語文課本的提示音再一次響起，姚曦再一次無視了語文課本，他已經決定了，自己是決計不能把語文課本口裡的「僕從」召喚出來的，然而語文課本的下一句話嚇得他差點就摔下椅子，剛剛才定下的決心不攻自破。

「如果主人遲遲決定不了召喚目標，那麼在外逃竄的僕從『拉姆』將會被強制徵召，請主人慎重考慮！」

「我日！」姚曦一把就抄起了被他丟在床上的語文課本，「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么？！快來進行召喚吧！——我不要那個拉姆！絕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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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啥？！我能召喚啥？！」姚曦用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臉的不敢置信，「再說一遍？」

「主人你能夠召喚的僕從僅限於人性生物，包括但不限於動漫，電影，小說中的人物，」語文課本的聲線一成不變，「在我身上寫下該人物的姓名和出處即可進行召喚，且主人對僕從有不絕對的命令權，該命令權在不超越底線的情況下即可使用。」

天使的光芒從天而降，姚曦覺得自己的未來一片光明平坦。

「什麼叫不超越底線？」

「案例太多，最近的案例請參考已死亡的1級召喚師『莫流』。」

什麼拉姆，什麼摩X莊園，現在都已姚曦經讓丟在腦後了，反正自己也沒重口到那個地步，對一團黏液都敢下手，「真的什麼都可以召喚？」

「當然，只要符合你的相性和能力範圍即可。」

「好！好！好哇！」

連道了三聲好，姚曦一手拿起了電腦桌上一截快用完的2B鉛筆，一手翻到小學語文課本的第三面，無視了上面「小蝌蚪找媽媽」的題目，在下面的空白處寫下了自己想到的東西。

姓名：比魯斯

出處：龍珠

事實上關於龍珠，姚曦知道的並不多，他頂多就看過開頭一小段和靠後的兩部劇場版而已，儘管如此那隻兔子頭人身的生物的強大還是深入了他的內心，打一個噴嚏就能毀滅一個星球？要是真能召喚出這傢伙的話姚曦表示自己就已經無敵了，指揮著破壞神一路打噴嚏吐口水高歌猛進，何等快哉？

「該人物與主人的能力等級不符，不予召喚。」

意料之內的拒絕，姚曦剛把最後一個字寫完語文課本的聲音便同時響起，緊接著姚曦的字跡就開始淡化消失，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神奇的結果看得他很是驚奇。

「那麼......」沉吟片刻，姚曦從自己為數不多的關於影視作品的記憶中挑出了個同樣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物，不過這次他寫下的名字明顯靠譜得多。

姓名：鳩摩智

出處：天龍八部

鳩摩智，何許人也？

拳打南北二省腳踢黃河兩岸，似乎還偷學了傳說中的小無相功，內力高深武術高明，手持奇型兵器，是普通人中的豪傑！

這人很強，但絕對沒強到離譜，破壞神姚曦招喚不出，但這鳩摩智，姚曦估計自己應該可以。

至於為什麼不把那擊敗鳩摩智的段譽給召喚出來......你指望一個單身多年的大齡青年和一個武力高強的人生贏家能有什麼共同語言？不打起來就不錯了。

在同類和異類之間，姚曦果斷選擇了同類——「該人物與主人的相性不服，不予召喚。」——字跡消失，他迎來的卻還是語文課本的否決。

「說好的什麼都能召喚呢？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我到底能召喚個啥？！」

「主人你能夠召喚的僕從僅限於人性生物，包括但不限於動漫，電影，小說中的人物，只要相性等級能力符合即可，現在符合主人等級能力的只有級別較低的世界的人物，例如：三國無雙——建議主人召喚的人物兼并戰鬥力與智力。」

三國無雙？戰鬥力與智力并行的人物？

姓名：曹操

出處：三國無雙

下意識地，他寫下了這個名字。從小姚曦就很敬仰那個名為曹操的男人，武能統領大漢半壁江山，文能大肆吟詩，反正自己也想不出其它什麼人物，與其召喚個陌生的，不如召喚個符合自己要求而且喜歡的。

「能力值合適，相性相符，予以召喚。」

課本的聲音讓姚曦感到了由衷的欣慰感......課本的聲音讓姚曦氣得差點罵娘——

「檢測到周圍空間大小不足，請主人到開闊處再進行召喚。」

我家小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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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曦所住的單身公寓的樓下有個挺大的乒乓球室。

估計是因為現在不是雙休日的緣故，當他探頭探腦地溜進這裡的時候這裡剛好沒人，這讓他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一個拿著小學語文課本亂跑的傢伙，不是神經病就是可疑人物。

「檢測到周圍空間大小符合要求，是否開始進行召喚。」

「呃......是。」

「召喚開始。」

隨著課本的聲音落下，姚曦面前的地板上突兀地出現了密密麻麻發光符號，那些符號圍成一起，組成了一個類似於法陣的玩意兒。

「哦哦！」姚曦驚呼，「特效不錯嘛！」

——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關閉吧。

但是，溢滿時刻要破卻。

素之銀鐵。地石的契約。我祖我師修拜因奧古。涌動之風以四壁阻擋。關閉四方之門，從王冠里出來；在通往王國的三岔口徘徊。

——宣告

汝身在我之下，託付吾之命運於汝之劍。

遵從我的召喚，倘若遵照這個旨意和天理，汝立時回答——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盡世之惡者。」

——纏繞汝三大之言靈，來自於抑止之輪，天秤的守護者喲——！

那法陣之中有陣陣空靈的吟唱聲響起，在某一個瞬間，乒乓球室之中的所有日光燈連同那些發光符號一齊熄滅，在昏暗的室內，那法陣原本所在的地方，一道發光的人影悄然出現。

「沒想到啊......當年吾坐擁百萬之中，如今卻成了他人的馬前卒——」那人影發出了豪爽的笑聲，「你就是我曹某人這一世的主公么？」

姚曦沒有回答，他那張臉在陰暗中拉得老長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