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來自天災軍團的問候

當心中升起這種莫名其妙的擔心的時候，彥就再難以讓自己的內心安寧下來。他知道小帕米拉和自己不一樣，他是一個遊離在這個世界外的存在。他不可能觸及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同時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也不可能傷害得到他。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鏡花水月。

而帕米拉不同，她只是一個幽靈，一個無法安息的亡魂而已。如果是在地球上，或許還沒有人能夠傷害得了她。但是在艾澤拉斯，在這個天災肆虐，聖光和魔法齊顯威能的地方，區區一個小姑娘的幽魂，實在是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存在。

天災軍團里的隨便一個亡靈巫師都能對她造成致命的傷害，更不要說那些瘋子一樣見人就砍的血色十字軍了。所以彥一直在告誡小帕米拉，讓她儘可能地躲著一切看上去有危險的傢伙。

現在，像是憎惡這麼可怕的東西出現在了這裡，小帕米拉一定已經躲了起來吧。心中這麼想著，彥立刻就向著帕米拉的小屋跑了過去。一進那個破舊的小屋，他就立刻高聲呼喚了起來。

「帕米拉，帕米拉。你在這裡嗎？是我，我是你的朋友幽靈先生。快回答我！」

沒有人回答他，屋子裡安靜的就像是墓地一樣。這種情況讓彥的心中更加焦急了起來。

「小帕米拉，真的是我。你忘了我答應你的事情了嗎？我答應你替你找回你卡林叔叔的消息，現在我做到了。我找到了卡林，把他的消息帶回來了。」

他剛剛說出這句話，一個小小的腦袋就突然從門縫後面露了出來。然後彥就聽到了幽靈女孩怯生生的聲音。

「真的是你嗎？幽靈先生。」

「是我，真的是我。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看到小女孩安然無恙，彥提著的心猛地就放了下來。雖然不能觸摸這個讓他心疼的孩子。但是他還是快步地衝到了她的身前，對著她做出了摟抱的動作。

這個動作理所當然地沒有任何的作用，而小姑娘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是本能得從聲音中感受到了彥對她的關心，以至於她立刻就開始嘰嘰咋咋地向他訴說起最近發生在達隆郡廢墟上的事情。

「幽靈先生，你走了已經好幾個月了。你找到我卡林叔叔了嗎？還有瑪萊恩姑媽他們？」

「還有，最近鎮子里多了一群奇怪的傢伙。他們把大家統統給抓了起來。尤其是那個又丑又臭的大胖子，它太壞了，把大家都給吃了。我好害怕，就一直躲在這個角落裡。幽靈先生你說，那個臭傢伙會吃小孩嗎？」

「放心吧，小帕米拉。那個怪物傷害不了你的。」

小姑娘語無倫次的話語讓彥立刻溫聲寬慰起她來。

「對了，帕米拉。你不是想知道你叔叔的消息嗎？我已經找到了你叔叔，另外我還找到了你的姐姐。」

「是嗎，是嗎，真的嗎？」一聽這話，小姑娘立刻就激動地不能自已。「快告訴我，快告訴我他們怎麼樣了。求求你，求求你了，幽靈先生！」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聽著小姑娘天真無憂的聲音，彥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

「你的卡林叔叔現在在一個叫做銀色黎明的大組織裡面。恩，該怎麼和你說呢？你知道洛丹倫當初的白銀之手騎士團吧。」

「知道，知道。爸爸和我說過那個！」一聽到自己熟悉的名字，小帕米拉立刻就興奮地搶著說道。「爸爸說那裡面有很多了不起的大人物。都是像烏瑟爾大人那樣強大而又慈悲的人。爸爸說了，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我能加入到那裡，成為一個了不起的，讓人永遠銘記的騎士大人。」

「是的，你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的。你會成為一個讓人銘記的人的。」伸手穿過小帕米拉的腦袋，彥尷尬地又把手收了回去。「剛剛我說到哪裡了，對了，你的叔叔加入到了銀色黎明。他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戰士，每一天他都在和那些可怕的亡靈戰鬥著。大家都很尊重他，而且他也很想你，帕米拉。就算是在晚上說夢話的時候他都在念著你的名字。」

「帕米拉也很想卡林叔叔，還有瑪萊恩姑媽她們。還有，帕米拉不希望卡林叔叔一直惦念著我。」小姑娘聽到這裡，臉上露出了有些悲傷的神色。

「帕米拉......」聽到小姑娘這麼說，彥立刻就哽咽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小姑娘才好，更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去除她心中的傷悲。不過，很快，這個樂觀的小姑娘就重新打起了精神。

「不說這種不好的事情了，幽靈先生。你說你還找到了我姐姐的消息，我的姐姐現在在哪裡呢？」

「啊，你的姐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彥立刻就把自己聽到的東西說了出來。「你的姐姐傑西卡現在在卡利姆多冬泉谷的永望鎮，一個如同冰雪世界一樣的地方。她生活的很好，你可以放心了，小帕米拉。」

「姐姐沒事就真是太好了，卡利姆多的冬泉谷嗎？真的好想看一眼姐姐生活的地方呢？」彥的描述讓小帕米拉充滿了憧憬，而她的這種憧憬，幾乎是一件不大可能完成的事情了。幽靈，尤其是像她這樣幼小的幽靈，是根本無法到處遊走的。她們等同於被禁錮在了一個固定的地方上，直到她們的靈魂徹底消失才算終結。

這是彥從一群牧師的閑聊中了解到的事實，而這個事實卻是他根本無法接受的。他無法接受小帕米拉迎來這麼悲慘的結局，所以他就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一定要讓她獲得安息。

這是一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近乎看不到希望的事情。在過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長時間之後，彥還是發現，自己所做的這一切並不能取得自己想要的結果。不論是卡林還是傑西卡的消息，都不能讓這個可憐的小姑娘獲得心靈上的滿足。她雖然表現得很高興，但是彥還是能夠清楚地看到，她心中的那種落寂和悲傷。

他知道小帕米拉會有這種心情的原因。但是，他卻無法替她排憂解難。這個讓人心疼的小姑娘一直在等待著自己的父親歸來那一天，即便是變成了幽靈，她也始終堅持著自己的這個小小的心愿。而面對這個小小的心愿，彥怎麼能把殘忍的真相說出來，把她心中所有的美夢都給撕成粉碎呢？

他不得不保持沉默，但是心中早已經充滿渴求的小帕米拉卻是對著他張開了嘴，向他問道。

「幽靈先生，你有沒有打聽到我爸爸約瑟夫的消息。他說過會回來接我的，可是我等了這麼久，卻一直都等不到他回來。幽靈先生，你有他的消息嗎？哪怕就是一點點也好啊。」

這個問題讓彥的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堵，有了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的感覺。但是為了防止小帕米拉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在片刻后他還是強行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以一種平和的語氣對著她說道。

「抱歉，帕米拉。你知道的，我不能和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交流。所以我也沒法向他們打聽你父親的消息。能遇到你的叔叔就已經是額外的幸運了。所以，實在是對不起了，我幫不了你。不過我想你的父親一定也很想你，只是他做的事情太重要了，以至於抽不開身來。等他解決完自己的事情，他一定會回來和你重聚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小姑娘深深地低下了頭，以至於彥根本看不清她現在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但是他能聽得很清楚，她話語中難掩的失望和悲傷。她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只是還不願意承認，還固執地等待著，一直堅持著而已。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此時此刻，他們都好像是喪失了言語的能力一樣，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巨響卻是突然從屋子外面傳了過來。

一根布滿銹跡的粗壯鐵鉤突然撕裂了本來就破舊不堪的牆壁，一把鉤到了僅剩的房梁之上。然後在一聲奇怪的，讓人頭皮發麻的嘶吼聲中，鐵鉤後面串聯著的鎖鏈驟然間綳得筆直，隨之在轟然一聲巨響聲中，整個屋頂連帶著半個牆壁都被強行拖拽了出去。

塵煙瀰漫，屋子裡所有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外面。而這個時候，彥才注意到，他和小帕米拉已經被兩個奇怪的傢伙包圍了。

其中一個奇怪的傢伙看起來就像是一坨肉山。但是實際上，他比肉山更加可怕。因為他整個身軀都是被無數的屍體拼湊起來的。密密麻麻的粗線布滿了他身上的每一個傷口，粗壯的手臂上纏繞著的大鐵鉤滿是黑褐色的痕迹。而那看起來怪異而彆扭的，彷彿是把十幾個人的臉孔各抽出一部分，然後重新組裝成一個的臉孔上露出的獰笑，更是讓人心驚膽戰，四肢發軟。

這就是憎惡屠夫，天災軍團所製造出來的可怕怪物，真正的戰場絞肉機。然而這樣的怪物卻並不是擁有話語權的存在，真正在這個時候發言的卻是另一個傢伙。

那是一個全身披著猩紅色的斗篷，包裹的嚴嚴實實，除了一雙幽藍色的冒著鬼火的眼睛外幾乎看不到其他東西的瘦削傢伙。他騎在一匹只剩下骨骼和座鞍的骷髏馬身上，看起來雖然不是很高大，但是釋放出來的威勢卻是比那個屠夫還要強烈上三分。

而當他看到小帕米拉的時候，一種彷彿靈魂發出的顫音從他的嗓子里冒了出來。

「真是有意思，這裡居然還有一個不受巫妖王意志控制的亡靈。看樣子我應該把她送給偉大的巫妖王陛下，讓他看看這個稀有的小傢伙到底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