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二章
寬廣水面,在下游處卻不是很湍急。幾艘船排成一排,利用帶來的木板和繩索,倒是勉強拉出一座木板橋。
這橋並不穩當結實,但小心些還是可以過人。且因為有幾艘船在中間做過度,倒是晃的不怎麼厲害。
只是,若這個時候有府兵發現了他們的動作,幾隻火箭射來,這繩索橋片刻就能燒個一乾二淨,連船都不一定能夠能保得住。
所以,這個計劃在提出來時有幾個副將是質疑的,但被張三花直接鎮壓了下去。
「我會幫你們吸引住對面的注意力。」
儘管張三花這麼說,但在繩索橋成型時,大多數人心裡還是沒底的。好在張三花的威信還夠管用,也有幾個忠心耿耿的下屬。他們率先過橋,平安無事,其他的士兵見了,一咬牙,也邁開了步子。
在橋上的每一步,他們都提心弔膽,既怕繩索斷裂,也怕府兵突然出現。
結果,整整兩天,繩子倒是斷了一次,府兵是一次都沒出現。
腳步再次踏上實地,士兵撫了撫胸口。他就是繩子斷裂時還在橋上的那幾個倒霉蛋之一,還好當時只斷了一根,一個同袍及時扯住了兩端,這才沒出更大的事。
想到這,士兵回頭找了找,那個扯住繩索的同袍正被人駕著,看著是已然脫力了。
擠開旁邊的人,士兵幾步上前,也不知說些什麼好,沖著那同袍就是一禮。同袍一驚,想要閃躲,卻是腳下無力沒躲開。
然後,他周圍的一片人都低下了頭。
副將見了這場景,朗聲道:「好樣的,給你記二十個頭。」
二十個頭的軍功,不少了。這士兵一聽,激動之下,竟然掙脫了攙扶,沖著副將行了個禮。
副將點點頭,讓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一柱香后就要繼續行軍。
渡江花費的時間比他預計的多,不抓緊趕路的話怕是不能按預計時間到達。
一路急行,終於在商量好的時間到達了約定的地點。府官四處張望,卻不見張三花的蹤跡。
難道是路上耽擱了?
正想著,忽然頭上被砸了一下,副將下意識拔刀戒備,就看見張三花站在隊伍裡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她身後的人有幾個強忍著笑意也裝作嚴肅的樣子。
副將瞪了那些人一眼,快步走到張三花面前。
「將軍,麾下一千人全部到齊。」
張三花點了點頭,這已經是最後一批人了。
「將軍,接下來做什麼?」
看了眼這些士兵身上背的木板,張三花看了看府城的方向。
接下來,自然是攻城。
斛州城城牆之上,眼看那叛軍越來越近,府官下令弓箭手準備。
只要一進射程,直接開射。
不要搞得好像只有他們才用得起弓箭一樣。
又近了一些,弓箭手在指令之下開始搭弓引箭。
「高角,準備。」
「射!」
一蓬箭雨飛出,觀望的士兵把身子探出了牆外,卻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箭矢之下,敵方陣營幾乎沒有減員!
「怎麼回事!再射!」
又是一蓬箭雨,結果依舊。
只是這回鎮南軍離得更近了,所以斛州的武官看清楚了原有。
那些鎮南軍的人,幾乎人手一塊木板,箭雨降臨時,他們把木板一抬,直接就把上方擋住了一多半。
「他們哪來的木板!」武官嘶吼著,卻沒指望有人能回答,「上桐油,發火箭。」
有遮擋物又如何。
軍隊之中盾兵所用來擋箭的大盾需要用多種金屬煉合,產量極少且重量極大。就算是用木材來做,一兩次就報廢了不說,還得經過特殊處理以防火。對面士兵舉的那些木板,一看就粗糙的很,定是沒有經過處理的。
火箭劃過天空,倒是比一般的箭雨看起來絢麗很多,但當它們擊落在木板之上時,模板卻沒有像武官預計的燃燒起來。
張三花: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這些木板當初是打著船隻維修的幌子被製作的,特殊的塗層使它不僅防水還防火,硬度還提升了不少。要不是時間緊迫直接從從橋上拆下來后就用了,他們處理處理說不得還真能做成正規的木盾。
沒啥缺點,除了貴,也就做了這一批。
熬過了箭雨,執盾的還順手拔下來幾支箭,放進自己的箭袋。牆頭上的武官見了這一幕,氣地鬍子的飛起來了。
北征軍愈發的近了,前面的人散開,露出了後方的撞柱。
武官見狀冷笑了一聲,他們斛州的城門可不是紙糊的,想靠這幾根撞柱就像撞開?痴人說夢。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通報。
「大人,西邊也發現敵人蹤跡!」
「有多少?」
「大約兩萬。」
府官心裡估算了一下,估計張三花攏共也就這麼多人,心裡衡量了一番,把北邊和東邊的人手調了一部分去西門。
這時,南面的北征軍鎮南軍更近了一些,接下來,就是真真正正的苦戰了。
雲梯是一開始就被貨船運過來的,此時隨著撞柱被一一送往了城牆邊,搭在了城牆上。作為應對,財大氣粗的斛州開始往下到桐油。
機敏躲過了散射箭只的戰士,在桐油之下輕而易舉地嚎叫著摔了下去。
但後面的,還得繼續往上爬。
在這前赴後繼之下,北征軍依舊沒有突破牆頭。這代表著,他們今天很可能會無功而返。
好在,他們不止有一萬人。
西面,被調到西門的士兵一臉懵地發現北征軍不動了。
這時候,北門傳來消息。
「報!北邊發現敵軍蹤跡!」
「怎麼可能!」
府官不禁叫出了聲,沉默片刻,從西門和東門調了一部分去北門。
斛州城可是很大的,東西南北說的簡單,真的跑起來還是要花些時間。
士兵們氣喘吁吁跑到了北門,發現北門的北征軍也不動了。
東西南北,三面圍敵,卻只有南面打得熱鬧。
這十分不合常理。
攻城之戰,多是把兵力集中在一處,以求能儘快攻破城門。城門一破,勝利就開始向攻城方侵襲。
「這女人到底是在搞什麼!」
府官完全搞不懂張三花在想什麼,只覺得萬分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