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諷
不遠處,傅希堯整個人懶懶地倚在轉角處,手上搭著亞麻色的外套,姿勢很是優雅閑適。他的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可眼睛並沒有看夏小冉一眼,而是定定地睨著宋慶國,眸中那抹銳利的光芒讓人忍不住心裡怵。
宋慶國被人打斷了好事兒,當下覺得面子抹不開,遂惱羞成怒地大喝:「傅希堯,這是我的私事,你憑什麼插手?」
「哦?」傅希堯微勾起唇冷冷一笑,慢條斯理地走近他,通身帶著無以名狀的強大壓迫感,他倨傲地哼了一聲:「憑什麼?就憑小爺我高興!」他眼角的餘光瞥向夏小冉,見她的臉龐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目光很渙散,就像被下了葯似的,他不禁凜起眉。
「開玩笑!這女人是我先看上的,堂堂傅四少不會想捷足先登吧?你這麼仗勢欺人說出去可要鬧笑話的。」宋慶國不肯示弱,赤紅著眼沒臉沒皮地爭辯著,誰叫這妞很對他脾胃,煮熟的鴨子可不能沒吃就飛了。
傅希堯傾身靠近他,無所謂地笑了一下:「仗勢欺人?哦,原來你還懂這個詞兒,那事情就好辦多了。」他輕鬆地一扣一扭,讓宋慶國鬆開夏小冉,疼得他捂著手在原地打轉,這才順勢攬過夏小冉的腰沉著聲說,「我就仗勢欺人怎麼著?你有意見?還是……『你們』有意見?」他囂張地拖長尾音,冷冽的眼神掃過在場看好戲的人,只見他們都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往後退了一步作鳥獸散,畢竟沒有人會想得罪傅希堯,沒有人。
「你欺人太甚!」宋慶國握緊拳狠狠地瞪著他,黃濁的眼睛彷彿要噴出火來,可無論身形、氣勢還是背後的勢力都不如人家,一口怨氣無處可。
夏小冉腦子嗡嗡的,覺得渾身熱得難受,小腹像燒著一個火爐,她不安地在傅希堯懷裡扭動了幾下,卻被傅希堯狠掐了一下腰,冷著聲警告:「你別亂動!」接著他又氣定神閑地睨著宋慶國,「怎麼?不服嗎?是不是要我向令尊打一份書面報告?我樂意之極。」
宋慶國倒吸一口涼氣:「你!」他氣結,知道一些內情的人都曉得他才剛剛解禁回國,這時候再鬧出什麼妖蛾子的話他老爸指不定扔他到南極去,這個險他根本冒不起。
就在這時——
「呀,我說怎麼人全部都不見了,原來全聚在這兒呢!」王嵐嬌媚的聲音打破了空氣中的劍拔弩張。她站在台階上,手裡端著半杯酒,光影打在她微笑的側臉上,晦暗不明,不知道站在那裡看多久了。
她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才又開口說:「哥?你怎麼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啊?正好準備切蛋糕了,來,都先進去坐下吧。」她的語氣很輕鬆,好像根本不知道剛才生了什麼事一樣,還親熱地想來扶夏小冉,卻被她避開了。
夏小冉緊緊攀著傅希堯的手臂,才勉強撐住身體,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極黑極亮的眼睛怔怔地瞅著王嵐,似乎想看清楚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要說她半點不知情,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相信的。
可她這麼陷害自己能得到什麼好處?她從未像今天這樣,以這樣的方式認清楚一個人的真面目,邵峰說的對,她真是傻,而且傻透了,因為她到現在還想不通王嵐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她覺得渾身忽冷忽熱,難受極了。
傅希堯明顯地感受到夏小冉節節攀升的體溫,根本不像是喝醉酒這麼簡單,他皺了皺眉,面無表情地推掉王嵐的邀請:「不了,你們玩吧,我們先走了。」說完就拉著人往外走去,自然也沒看到王嵐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傅希堯沒送夏小冉回學校,而是帶她到了他位於市區的一處私人寓所。
對著寬敞靜謐的房間,夏小冉剛壓下去的害怕又猛然地升起來,她忍住暈眩,緊張地顫著聲音:「傅先生,我,我要回去。」此刻她覺得身上的每一處都燃著一簇簇的火苗,渾身卻疲軟無力,幾乎連站都站不住,而且傅希堯炙熱的眼神更讓她覺得危險加劇,儘管他才剛幫了她。
傅希堯似笑非笑,毫不溫柔地扯著她的手臂來到落地鏡前,指著鏡子對她鄙夷地冷諷:「回去?就你現在這模樣想去哪裡?真想被人當場辦了不成?」
「不……」夏小冉睜大眼,愣愣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衣衫不整,面色緋紅,如斯妖媚跟歡場里的小姐有什麼不同?這還是原來的自己嗎?她不敢相信地把臉埋在手心裡凄凄地嗚咽著。
傅希堯不耐煩極了,把她拉到浴室,打開花灑將冰冷的水當頭澆到她身上:「你先清醒清醒再說吧!」那種酒局的酒水多半都放了興奮催情的葯,也不知她到底喝了多少,只好先用冷水降下火。
他從浴室出來,見自己也一身狼狽,就到了隔壁的主卧洗了澡,想著要拿套換洗衣服給她,就叩了叩浴室的門,他皺著眉等了好一會,現除了潺潺的流水聲竟沒有一絲的聲響,這才覺得不妥,他暗咒一聲用力把門撞開,卻又當即愣在那裡。
夏小冉站在淌著冷水的花灑下一動不動,眼睛緊緊地閉著,她身上的裙子早就被水打濕了,不知什麼時候鬆開的長濕漉漉地緊貼著纖細的腰身,凸顯出她靈動婀娜的曲線,她卻像沒了知覺似的,浴室里一片死寂的沉悶。
那一刻,傅希堯腦海里只想到了兩個字,妖精。
真是該死地吸引人!身體的某處很快就起了反應,他深呼吸一口氣壓住衝動,啞著嗓音低低喊著:「喂!」
夏小冉慢慢抬起頭,沒有焦距的視線茫然地望著他,等看清楚他是誰的時候,全身泛起了徹骨的寒意,她驀地尖叫一聲,在他毫無準備的瞬間推開他直往外衝去。
他怔忡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攔住她:「你要去哪裡?」
此時夏小冉渾身的肌肉綳得緊緊的,朝他又踢又打,像只負傷的小獸在不停地咆哮著:「放手!放手!別碰我!」
夏小冉那瘋狂的樣子是從未有過的尖銳失控,她每每一想到今晚上的事就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二十一年來從沒受過這樣的侮辱,她只想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別的她什麼都做不了,該死的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的花拳繡腿傅希堯還不放在眼裡,他沒鬆手,只神色平靜地打量了她好一會:「要我放手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想做什麼?」他不可能讓她這樣跑出去的,這不是找死嗎?
「我要離開這裡!」夏小冉面無表情地大吼著,「不需要你惺惺作態裝好心!你們這些人無恥得令我覺得噁心!」她方才想起來王嵐是他的表妹,他們這些人也不過是一丘之貉,披著貴族的外衣愚弄別人,她豈會再傻傻地相信他?
無恥?噁心?簡直荒天下之大謬!他開了一天的會,氣還沒帶歇一會地就巴巴著跑去替她解圍,結果就換來這兩個詞?真是不識好歹的女人!
傅希堯危險地眯起眼,步步逼近她,她一個踉蹌倒在身後的沙上。
「我無恥?」傅希堯挑起眉陰鬱地冷笑著,「哦,我懂了,在你眼裡就只有邵峰高尚對不對?那你有事的時候他在哪裡?還不是我這個無恥的人救了你?而且你別忘了,他也是我們『這些』人中的一個。」
夏小冉漲紅著臉反駁:「邵峰跟你們不一樣!不一樣!」她愛的邵峰溫和儒雅,怎麼會跟他們一樣齷齪不堪?
「很好,呵呵,很好。」他心中升起了莫名的嫉妒,既然她已經不分是非給他貼了標籤,那他也不需要當什麼紳士了。
一瞬間,他們之間的狹小空間彷彿被抽掉了所有的空氣,夏小冉呼吸不穩地想避開傅希堯,哪知他突然了狠把她密密實實地釘在沙里,眼神透著寒意,熟悉傅希堯的人都知道他表情越平靜代表他越危險,可能他是真的被夏小冉激怒了。
夏小冉恐懼地扭動著身體想逃開,殊不知這更容易挑起男人興奮的神經,傅希堯將她不安分的雙手鉗制在頭上,猝不及防地俯身吻住她的唇,還用牙齒忽輕忽重地啃咬著,她覺得噁心極了,心裡越地厭惡他,於是不管不顧地反咬了他一口,血腥在他們交纏的唇齒間迅蔓延。
誰知傅希堯竟然沒有絲毫動搖,反而吻得更深,彷彿要吸食她的靈魂一樣狠絕,妖冶的薄唇微張:「這才是無恥,明白嗎?女人!」
他們兩人貼合得沒有一絲縫隙,她胸前的柔軟刺激著他難以掩飾的**,他的呼吸變得沉重,濕濡的吻落在她的眉眼,臉頰,然後在她耳邊流連,含住她小巧的耳垂低低地淺笑:「怎麼這麼敏感?邵峰沒教過你嗎?」
「不要臉!」夏小冉忿著臉罵他。
他不在意,一隻手慢慢地撕扯開她的裙子往裡面細滑的肌膚摩挲,得寸進尺地揉捏起白軟的豐盈,灼熱的碰觸令她的身體敏感地輕顫著,她僵直著身體,攢著拳頭拚命反抗,卻現一點用處也沒有,他很快就把她重新壓在身下肆意逗弄,而且她越尖叫,他越興奮,蒼白的臉上淌滿縱橫交錯的淚痕,透著楚楚動人的荏弱,輕易令男人瘋狂。
漸漸地這蜻蜓點水的快感已滿足不了他出閘的慾念,他把她圈得死緊,雙手開始不規矩地要繼續往下探尋,在雙腿間細攏慢挑地撩撥著她的神經,剛被冷水沖退的熱潮又被他引了出來,她忍不住在他身下**嚶囀,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更別提掙扎抗拒了。
很快,他的浴袍,她的裙子在地上糾纏出曖昧的曲線。
可就在他抵住她的那一霎那,她閉著眼睛失控地叫喊著:「邵峰,邵峰……」
天雷地火在瞬間熄滅得一乾二淨。
他緊緊地攫住她的雙肩,力道大得彷彿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他呼出的熱氣撲在她臉上,無情冷笑著:「很好,你還真懂得怎麼敗壞男人的興緻。」
她被疼痛刺激得清醒過來,這才羞憤地意識到剛才自己竟然恬不知恥地配合他!天哪!
又冷靜了一會兒,他跨下沙,撈起地上的浴袍重新披回身上,若無其事地拾掇好自己,朝她冷冷一瞥:「如果到現在還不明白情況,那我告訴你,王嵐是邵家內定的媳婦。你既然有勇氣挑戰門當戶對,那就該知道自己遲早要面對這些刁難侮辱,光一個『愛』字你以為真能無所畏懼?你做好跟整個邵家作對的準備嗎?我親愛的夏小姐,是時候把你的天真收起來了。」
邵峰是邵家的獨子,怎麼可能會允許他有計劃外的不確定性?他賭這場愛情長跑,永遠到不了終點。
什麼?內定的媳婦?夏小冉當下愣住了。
此時傅希堯已經淡去情潮,眼神恢復了往日的清冷,他淡淡地看著她:「剛剛……就當是我今晚做好事的報酬,你自求多福。」說完就轉身出了房間,只留下夏小冉一個人。
她迅拉起衣服遮掩自己的狼狽,捂著臉嗚嗚地哭了出來,以此來泄壓抑了一整晚的委屈和不甘。為什麼她會遇到這些不堪的事?她只是單純地喜歡邵峰,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