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人啊要學會饒恕
可喜可賀,小梅醒了。
不過醫生說還需要留院觀察,因為腎器損傷嚴重不排除會有衰竭的可能,不過他又讓我不要過度擔心,能醒過來算得上是一個好兆頭。
做了口頭感謝以後我推開病房的門,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
在一旁悉心照料著小梅的護士「噓」了一聲,「病人剛剛睡著,你不要打擾她。」
我將省裡面領導送來的水果籃放在地上,隨後將一簇漂亮的鮮花放在了柜子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坐在病床旁的一把椅子上,靜靜地注視著小梅毫無血色的臉。
「對不起。」
每一次我都痛恨自己為什麼總是要說出這三個字,因為這幾個字表現出了我的無能。多少次我信誓旦旦地和小梅說,以後不會在讓她受傷害了,可結果小梅開始頻頻遭遇磨難。所以我決定,等小梅醒了以後我就辭去工作,然後帶她去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
「老公……」
小梅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存在,眼睛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隙,嘴角也勾勒出一絲絲的笑。
「別說話,讓護士看到的話她又該罵我了。」
小梅笑的弧度更深了一些,「我還以為,這次會再也看不見你了。」
「醫生都說了,你已經沒事了。」我撫著小梅的頭髮,「對不起……」
小梅搖頭,以微笑來寬慰我。
「我們匆匆忙忙就領了證,我沒來記得帶你去旅行,咱們倆也沒有好好度過蜜月,等你出了院我一次性補償給你。」
小梅微笑,點頭。
過了一會兒小梅握著我的手漸漸睡著了,我害怕她醒了以後看不到我所以就一直守在病床旁邊。夜裡的時候張漢和小楊拎著東西來探望小梅,同時也給我帶來了一個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消息——刺殺小梅的兇手被執行死刑了。
「這麼快?」
在醫院的洗手間里我抽空叼起了一根煙。
「社會輿論的威力是巨大的,這下所有該死的人都死了,你也不用在擔心有人來傷害小梅了。」張漢叩住我的肩膀。
「阮清清怎麼樣?」我們互相關心著。
「挺好的。」張漢籠統地回答了句。
「說實在的你后不後悔?」
聽到這句話張漢不太開心,臉上也是一陣烏雲密布。他說,他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不管到什麼時候原則是不能改變的。但是,只要他想起阮清清有一天會被帶到刑場,他的心就會非常的自責和難過。
張漢又笑了笑,「所以,我們兩個從來不提這些。」
我吸完最後一口煙,踩滅,「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什麼意思?」
「憑你片面之詞就能定阮清清的罪嗎,葉楓和米娜都死了,死無對證,而且物證幾乎也不存在。」
「可清清她承認了。」
「她承認什麼,承認要報復我嗎?」
「對啊。」
「我沒事啊,只要我不承認就好了。就算她承認自己是主謀,但是她目的沒有達到,這和殺人未遂沒有區別。」
「可葉楓殺了那麼多人啊。」
「就算沒有阮清清葉楓也會到處殺人,就說阮清清不知道葉楓是個殺人犯,她只是想讓葉楓殺我,至於其他事和阮清清沒有關係。只要不判死刑一切都好說你懂嗎,死緩可以變無期,無期也可以變有期,等風頭過去再想辦法幫她減刑。」
張漢嘴角勾起些許欣慰的笑容,「老徐啊,你真有辦法。」
「我這還不是給你擦屁股。」
「還是老徐你最了解我,嘴上我說不後悔,可如果真有一天她被帶上刑場……」張漢欲言又止,不敢設想,「我知道你仁慈,不想看到兄弟我妻離子散,我感激著呢。」
「別自戀了,我是為了孩子!」
張漢一下就把我抱在他懷裡,然後狂親我的脖子弄得我很痒痒。
「幹嘛啊你,弄我一脖頸大哈喇子你噁心不噁心啊……」
「老徐,我覺得我可能有龍陽之癖。」
「啥玩意兒?!」我不太明白他說的這個龍陽是什麼。
「就是……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他嚇了我一個激靈,於是我大罵了一聲滾。
「你不用感激我,我也不需要你以身相許,兄台咱們就此別過。」
撂下話,我撒腿就跑。
省裡面也下達命令確保小梅的人身安全,雖然在任務中存在一些瑕疵,但不管怎樣她是人民的功臣,所以醫院裡有刑警大隊24小時值班把守,除非兇手被執行槍決,否則不能放鬆一絲的警惕。
深夜八點,我坐在檢察院院長辦公室里。
他把一份審訊筆錄放到我面前,讓我看看。看過以後我略有震驚,問他,為什麼沒有通知丁欣。馬院長沒有回答,只說讓我繼續往下看,看到後面的內容自然就會明白。隨後,當我看到下面的這一段時,震驚得也更加徹底。
筆錄上清楚寫著多年以前他殺死過一名警察,這名警察後來被授予了烈士稱號並頒發了個人一等功。說到這裡你可能已經明白了,沒錯,被殘忍殺害的這名警察就是我的父親。馬院長還回憶著說,當年這起案子也是檢察院著手調查的,人死得很慘烈。
但比起我父親的死,讓我更加震驚的是一段黑歷史。
這段歷史足以在我父親的職業生涯中抹下重重的一筆黑。
在筆錄中他披露了這件事,當年我父親在追捕他的過程中,意外射殺了一對在山裡採摘野菜草藥的年輕夫婦。當時我父親和隨同的另一名警察徹底的慌了,措手不及。再後來有一個小女孩從林子裡面跑出來,跪倒在這對夫婦面前喊著媽媽爸爸,並用痛恨的目光盯著我父親。
荒郊野嶺的,我父親決定帶她一起走,然後再去公安機關自首。
可另外一個警察卻攔住了我父親。
他說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的話他們所有的努力和辛苦就會付諸東流。
我父親還是不答應,可拗不過這個警察,最後被他強行拉走。
就這樣,小女孩就被留在了荒郊野嶺里。
上天是公平的,在第二次執行抓捕任務中,我父親就犧牲了。
不過這個兇徒也沒好到哪裡去,被打成重傷,臉上還留下了一條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但可笑的是他居然活了下來,而救他的,就是那個被遺棄在荒郊野外的小女孩,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認識的阮清清。
「他說的未必就是真的,根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你父親當年並沒有殺人,這對夫婦是被向歹徒殺害的,然後歹徒栽贓給了你父親,還收養了這個女孩教會她如何就仇恨一個人,在第二次的抓捕過程中,你父親和兇手扭打在一起,兩敗俱傷,這個女孩撿起了地上的手槍,親手開槍打死了你的父親。」馬院長說出了另外一個版本,但我覺得這不過是在給我父親的過錯找借口,也是在往受害人的傷口上撒鹽。
我立馬問馬院長,如果真的是誤會,我父親為什麼還把阮清清丟在荒郊野外?
「其實你也開始懷疑了不是嗎,不然的話你也不會把我叫到這裡看這些。」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質疑堵得馬院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們不是逮捕過阮清清么,到底是怎樣應該沒有人比你們更清楚。」
馬院長長嘆了口氣,「這丫頭雖然承認了,但對過去的事兒隻字不提,我們總不能真的撬開她的嘴吧。」
「這麼說來,丁欣也在撒謊。」
「也不能這麼說,至少我們的推斷是合情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