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番外之財神篇(二)
孟萋萋連忙快步跟了上去,與盛嘉彥一同把范泰初露出來的傷痕清洗乾淨。
孟萋萋看著這糙漢緊閉的眉眼,臉色慘白的像個鬼。不由有些擔心:「陛下,范泰初從那麼高的懸崖跳下來,這……這要是不死才稀奇了。他不會已經在地府報道了吧?」
盛嘉彥不慌不忙再度探了探范泰初的鼻息:「還活著。」
孟萋萋舒了口氣,原地坐下:「還好沒死,否則財神爺非要把我吊起來打。」
盛嘉彥斜過去一個眼神,大概意思是:你心裡清楚就好。
孟萋萋打量范泰初許久,才道:「陛下,我左看右看,都覺得范泰初的面相不是個大富大貴之人,咱們沒有搞錯吧?」
對於孟萋萋的問題,盛嘉彥展現出了十足的耐心。
「范泰初,生死簿上記載他不僅能大富大貴,還能長壽至八十,兒孫滿堂。若不是你看管財源簿的時候出了紕漏,現下他興許已經頗有小財了。」
孟萋萋無言以對,看著范泰初破破爛爛的衣裳,默默祈禱他快點醒過來,自己再好好彌補過錯。
不多時,范泰初發出一聲『哼』音。
孟萋萋連忙湊了腦袋過去:「你醒啦!」
范泰初緩緩睜開眼睛,一雙眼透著迷茫和憨厚。他看著孟萋萋,又摸了摸自己:「我是不是死了,這裡怎麼會有仙女?」
孟萋萋對他的這番恭維很是受用,清了清嗓子道:「沒錯,我就是……」
她的嘴被盛嘉彥一掌蓋住推到了一邊。
「你沒死,我們路過的發現你躺在路邊,所以救了你。閣下感覺好些了?」盛嘉彥十分從容的問。
孟萋萋連忙問:「你為什麼想不開要跳崖呀?那麼高的地方,虧得你也敢跳下來。好在福大命大,只受了點皮外傷。」
「啥?」范泰初一愣,傻傻的笑了:「我才不是要跳崖,我是幫同村的閔婆婆摘懸崖上的救命草,結果腳下打滑摔了下來。」
「……」孟萋萋看著他憨厚的笑容,不得不承認傻人有傻福這句話。
范泰初從地上站起來,跳了兩下,發覺自己除了皮外傷,別的疼痛竟然都沒有。他想了想:「我掉下來的時候,先是砸在了一棵橫出來的樹上,然後下墜的途中抓到了一塊凸出來的石頭,最後……最後我就什麼都不知情了。」
孟萋萋默默地腹誹:仗著得天獨厚的天神寵愛,這位憨厚老實本分的范泰初還真是任性呢。
一點大難不死之後的激動都沒有,反而很平淡。
孟萋萋看他拍了拍袖子要走,連忙問:「你去哪兒?你的傷還沒怎麼好呢,不然我們兄妹倆帶你先去看看大夫?」
聽到『兄妹』二字的盛嘉彥,甩了孟萋萋一個非常冰冷的眼神。
范泰初擺擺手:「不礙事不礙事,我這不痛不癢的,只破了點皮,過幾天就好了。倒是要謝謝你們二位,看見我躺在路邊,還能對我伸出援手。只不過我范某一無錢財,二無權勢,無法報答兩位救命恩人的大恩大德了。不如若兩位不嫌棄,可以去范某家喝碗菌湯。」
「好啊好啊!」孟萋萋欣喜過望,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就可以跟著他回家。
反觀盛嘉彥冷冷的面孔,孟萋萋尷尬笑了笑:「我們正好餓了,你看我兄長,餓的臉都僵硬了。」
盛嘉彥不說話,冷著臉。孟萋萋與范泰初互相看著傻樂出聲。
范泰初最後道:「還請二位在這裡等等我,我上去摘了那棵螢草,就來與你們會和。」
孟萋萋連忙擋住他:「你還要去懸崖上摘草藥啊?剛剛你運氣好,掉下來才沒有摔死。這回可不一定了。那個草藥采不到,還有別的辦法嘛。我們先一起回去,然後幫你想想辦法。」
范泰初搖搖頭:「大夫說了,閔婆婆的頭風症只有螢草能治。這個草藥我今天一定要拿到。」
孟萋萋嘆氣,真是個死腦筋。現在她跟盛嘉彥都使不出法力,要是這范泰初真的再摔下來一命嗚呼了,那她豈不是無功而返?
正當孟萋萋還想再度遊說幾句的時候,盛嘉彥卻站出來道:「我去幫你拿。」
「啊?」范泰初睜大眼,擺擺手:「使不得使不得,懸崖上陡峭危險,我不能讓你去冒險。這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多謝二位擔心我。」
孟萋萋哪兒敢讓范泰初自己去,連忙道:「你不用怕!我兄長武藝高超,三千里中能取敵人首級!五百米內一動怒能讓草木枯萎!」
盛嘉彥一掌擰上她的臉:「多嘴。」
范泰初見此繼而傻傻一樂。
「你們兄妹感情真好。」
最終他們跟著范泰初爬上懸崖上方,盛嘉彥腳尖輕點,便將懸崖峭壁上的螢草盡數摘下。輕輕鬆鬆毫不費力,他將螢草給范泰初的時候,范泰初忍不住鼓掌:「兄台好武藝啊!」
一路上,憑藉著孟萋萋三寸不爛之舌,也許是她傻乎乎的氣質,很快就跟范泰初成了好友。倆人一路說個不停,盛嘉彥極度少話的跟在旁邊。
根據孟萋萋套出來的情報,原來范泰初住在一個叫祥村的地方。村裡都是世代耕種的農民,離最近的三才鎮有著半個時辰的腳辰。
進了祥村,路邊隨處可見垂髫小童追著黃雞奔跑。老人趕著牛在吃草,村子坐落在一條小河旁,條件不好,但是氛圍還挺不錯的。
范泰初一路走進去,周遭的人看見他都會跟他打招呼。
「泰初,李奶奶家的花貓不見了,你有時間給找找。」
「好嘞。」
「泰初,我家的燈油沒了,可否從你那給我一點?」
「好說好說。」
「泰初,過幾天我姑娘要出嫁了,可要記得湊個份子錢啊!」
「沒問題。」
孟萋萋一溜聽下去,等到沒人的時候好奇問:「范大哥,你是這個村的村長嗎?感覺大家有什麼事無論大小都喜歡找你。」
范泰初憨厚笑笑:「鄰里之間互相幫忙,應該的。」
孟萋萋與盛嘉彥對視一眼。
依照范泰初這種性格,活該他大富大貴啊。
孟萋萋一開始只知道範泰初家窮,沒想到居然那麼窮。他們跟著范泰初進了一個破爛籬笆圍成的小院子,恰好有個人抱著一隻母雞出來。
「泰初,你回來了。」那人有些詫異,隨即道:「我母親過生日,家裡缺口肉,你這隻雞先借我用用,等我家裡的小雞仔都養大了,再還給你。」
范泰初笑著滿口答應:「好,你母親過生日啊,要不要我去……」
那人卻連聽都不聽完,徑直走了。
范泰初全然不在意,轉身推開木門。那木門彷彿年代已久的樣子,推開的時候發出的聲響之大讓孟萋萋覺得它隨時會掉下。
范泰初的家中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都不為過,破了洞的牆正在漏風,房頂鋪著稻草都被吹飛幾片。房間里除了鍋灶,還有一張石頭床。牆上擺著一些打獵用的弓箭斧頭,角落裡放著空著的雞籠子。想必剛才最後一隻雞也被別人抱走了。
范泰初竟然就讓人這樣隨意出入他家抱走了他最後珍貴的財產……
孟萋萋有些頭疼。
范泰初迅速鋪了他的床,拿抹布擦了一遍:「兩位坐,我這就去煮點菌湯給你們喝。本來想著把老母雞宰了,給你們做碗湯,結果被人抱走了。」
他去收拾雞棚,發現那人搜刮母雞的時候還留下一顆雞蛋,范泰初欣喜的拿起來。
「可以多做一份了。」
等他出去以後,孟萋萋一拳砸在床板上,盛嘉彥看著她微微挑眉。
「他們怎麼能這麼欺負老實人!不行,陛下,我們一定要改變他的生活!」
盛嘉彥微整衣袖,他與孟萋萋都是一襲白衣,在這個破陋的房子里顯得格格不入。但盛嘉彥神情從容,慢慢道:「正是因為他這般不計較得失,才會在財神簿上有著那樣一筆功過記載。否則,也變不成大富大貴了。」
孟萋萋看著黑黑的灶台,默默地:「陛下,你帶錢出來了嗎?」
盛嘉彥挑眉,搖頭。
孟萋萋泄氣一般耷拉著腦袋,就在這時聽盛嘉彥道:「不過……」
「不過什麼?」
他看著她,眼裡藏著繁星:「不過我們可以找土地公公要。」
「要?」孟萋萋咬唇:「這……這不好吧。」
盛嘉彥卻不等她說完,左腳跺了兩下。牆角處就出現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
「土地公公。」
「陛下,您叫微臣何事啊?」土地公公轉過身,臉上掛著兩個白條。
孟萋萋疑惑:「土地爺,你這是幹什麼去了?」
「別提了,跟血河將軍賭骰子輸了,在臉上貼的。這逢陛下召喚,就趕緊來了。」
盛嘉彥看著范泰初在外面劈柴的身影:「人間流通的貨幣你可有嗎?」
土地公公摸了摸下巴,皺著眉搖頭:「這個微臣沒有,恐怕要陛下想辦法了。」
就在這時,孟萋萋從袖子里掏出兩顆金錠子。
「這個能在人世間流通嗎?」
這個還是之前財神氣的跳腳時從袖子里滾出來的,孟萋萋趁著他不注意就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