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愛恨

當白卲瑀把蘇玏帶到他的私人別墅的時候，蘇玏才反應過來，白卲瑀已經不住在白家了。他忽然有些驚慌起來，不知道白卲瑀突然把他帶到這裡來，到底是要幹什麼。他原本不是定了要去Z市的飛機嗎，是因為自己這麼突然的出現，讓他改變了主意嗎?

蘇玏不知道白卲瑀現在，對他到底是一種什麼感情。他說過不會再要他，那他把他帶到別墅來的目的，只有懲罰了吧。懲罰他的逃跑，懲罰他的離開。白卲瑀心裡，必定是恨著他的。他當初拋棄了他，害他生病住院，5年來一點消息也沒有，他如此對他，他對他怎麼可能還有舊情存在呢?他一定是恨他的啊。就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更何況是白卲瑀呢?

本來沒打算重新遇見的，偏偏老天捉弄，他回來也許就是想像白卲瑀贖罪的吧。

車子停下，白卲瑀並沒有立刻讓蘇玏下車，喬毅好似明白白卲瑀想要幹什麼，主動下了車，並關上了車門。

沒了喬毅在，蘇玏一時變得緊張起來，他不敢看白卲瑀，可手腕還被白卲瑀捉在手裡，不敢妄動，只得低下頭去，什麼也不說。

白卲瑀看著蘇玏，就像是要把他看穿看透一樣，到此刻，他仍然不敢相信蘇玏會回來，甚至出現在他面前。可手裡的溫度又是那麼的真實。就在幾天前，他還不管不顧地奔去法國，結果撲了空，得知蘇玏移情別戀的消息，他憤怒地想立刻找到蘇玏殺了他，可現在蘇玏真的就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卻是震驚與欣喜大過了所以的憎恨與怨懟。

他回來了，現在就在自己眼前，自己正抓著他的手，而這一路上來，他想的不是怎麼報復甦玏，不是怎麼懲罰蘇玏，而是害怕，害怕這是一場夢，害怕他一不留神這個人就又會從自己身邊逃走。

所以，他必須抓緊他的手，必須緊盯著他，不會再放開他，不會再讓他從自己身邊逃開。

車內一陣沉默，蘇玏不知道白卲瑀在想什麼，他想著要不要說點什麼，所有字句在腦海里重組了又重組，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泄露自己的情緒，天知道他現在雖然一副慌張閃躲的表情，只是為了掩蓋心中的歡喜。那時在ZK以為就要錯過白卲瑀時的絕望現在還殘留在他心裡，見到白卲瑀，被他牽住手那一刻時的驚喜和感動卻是五年來從未有過的。

他想起了這些年的孤獨，他想起了自己這五年是怎麼一個人度過每一個想念白卲瑀想到哭泣的日子，如今白卲瑀就在他眼前，他怎麼會不高興。可他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他不知道，白卲瑀是否和他一樣，還愛著自己。

……

思索之際，白卲瑀已經打開了車門，他終於抬起頭，看見白卲瑀探身出去，他的手仍被他拽著，白卲瑀下車，他不得不跟著下了車。

一下車，蘇玏就看見了眼前的豪華到近乎奢侈的別墅。這麼大單位房子，白卲瑀一個人住嗎?還是說……他也會帶別人回來?想到這裡，蘇玏心中又是一陣痛，如今的自己，有什麼資格去管這些?

白卲瑀仍舊一個字也不說，蘇玏抱著贖罪的心理，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白卲瑀走，他就跟著走，白卲瑀停下來，他也跟著停。讓他忽然想起了五年前兩個人分別前的那一個雪天，他么也是這樣牽著手，他跟著白卲瑀的步子，走走停停，彷彿能走到時間盡頭，那雙牽著的手，彷彿能牽著一輩子。

只可惜，都沒有。他因為膽小，放開了白卲瑀的手，所以現在，就算白卲瑀拉著他，他也不敢回握了。

與其說白卲瑀是牽著蘇玏，不如說是拽著的，那種害怕鬆掉而緊緊拽著蘇玏的手腕。

現在是夏天，蘇玏外面仍舊套著一件長袖襯衫。像是故意把袖子弄德很長，為的是要遮住手腕上的傷口。白卲瑀握著他的手腕，發現蘇玏的手腕細得可怕，甚至都不夠一握。

想到這些，白卲瑀心裡就有些氣。

他這五年，到底怎麼生活的?為什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瘦?看起來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走到門口，白卲瑀突然停了下來。蘇玏也跟著停在他身後，戀戀地望著白卲瑀的後背。

是自己的錯覺嗎?這個男人好像長得更高了，比起以前，更加強健了。看著他寬厚的肩膀，蘇玏有些忍不住想靠上去，只是……那個結實的後背，還屬於自己嗎?

白卲瑀忽然轉過身來，開口對蘇玏說了第一句話：「轉過去!」

蘇玏愣了愣，沒明白過來，看見門上的密碼鎖才反應過來，是要輸密碼，要他迴避嗎?也對，自己確實該迴避。白卲瑀現在是巨星，他的住處的密碼當然要十分保密。自己現在於他，不就是一個外人。

蘇玏趕緊轉過身去，有些不知所措。

白卲瑀沒有立刻開門，他的屋子密碼鎖只是一個裝飾，他冉蘇玏轉過去，只是想好好看看他。

看著蘇玏瘦削的背影，白卲瑀忽然一陣心疼。如果蘇玏沒有離開他，如果他一直留在自己身邊，他怎麼可能讓他瘦成這個樣子。

蘇玏一直沒感覺到身後的動靜，又不知道要不要轉過身去，沒等他做出決定，腰腹就被摟住，驚慌總，他被帶入一個懷裡。下一秒，身後的白卲瑀就將他緊緊抱住，蘇玏徹底愣住，忘記了做出任何反應，他就那麼任由白卲瑀抱著他，然後鼻子發酸，眼淚不受控制地，就那樣落了下來。

他以為，此生他都不可能再感受到白卲瑀的擁抱了，而現在他就被白卲瑀抱在懷裡。那個懷抱，還是那麼溫暖而熟悉。這個懷抱，一瞬間讓他覺得，自己這五年來所有的孤獨和寂寞都被彌補了。只是，這個懷抱，還能專屬於他嗎?

在白卲瑀在ZK外面認出蘇玏的時候，在他摘下蘇玏的口罩的時候，他就想抱蘇玏入懷了。那是他想念了五年，尋找了五年，愛了五年，也恨了五年的人啊。他怎麼可能忍得住!

所以他擁抱了他，就好像只有抱住他，他才能體會到這真實感，他才算終於又重新擁有了蘇玏。

他懷裡的這個人，就該是他的，就該永遠是他白卲瑀的!

可是當白卲瑀看見蘇玏脖頸處那類似吻痕的紅色印記時，他終於被提醒，他的蘇玏，早已經不是他的那個蘇玏了。一股怒氣湧上來，白卲瑀像推開什麼「厭惡」的人一樣想，一把推開蘇玏。

蘇玏被突然推開，有些莫名，卻又突然反應過來，白卲瑀終究是恨他的吧。他不敢轉過身去，慌忙擦了眼淚，靜靜地等候發落。

白卲瑀冷靜下來，用指紋開了門，重新拽過蘇玏的手腕，將他拉進了屋裡。這次白卲瑀很用力，蘇玏能感覺到白卲瑀指間傳來的憤怒，他吃痛地皺起眉頭，卻沒有吭聲。

一進屋，蘇玏看見白卲瑀的住處打掃得十分乾淨，就連地板都很光潔，比起他住的那個水泥地板的屋來說，這裡真的不是他這樣的人該踏進來的。

蘇玏下意識就掙開了白卲瑀的手，這是他第一次表示反抗，不是因為不願意而是他怕自己的鞋子踩在地板上會弄髒房間。

白卲瑀沒想到蘇玏會突然掙開他，他回過頭，看見蘇玏態度堅決地站在門口，不願意再往裡面踏一步。一時怒氣又上來，白卲瑀跨到蘇玏面前，一把捉住他的雙手，將他帶到自己跟前。

蘇玏別過頭，不敢與白卲瑀對視。

「看著我!」白卲瑀突然一聲命令，吼得蘇玏一顫，蘇玏渾身顫抖著，仍舊不願意抬頭去看白卲瑀。

「我要你看著我，聽不見嗎?」白卲瑀放開蘇玏的一隻手，一手捉住他的下巴，扳過他的頭，讓他看著自己。

被迫抬起頭，誤蘇玏又猛地閉上了眼睛，他怕白卲瑀看見他眼裡還沒有擦乾的淚，他怕白卲瑀看見他眼裡的痴迷。他無處可躲，只能閉上眼睛。

白卲瑀見蘇玏如此不願意看他，他心中怒火更盛，一把將蘇玏推到牆上，蘇玏的後背被撞得生疼，還沒回過神來，白卲瑀就一把抓住他的襯衫領口，將他的襯衫扯開，露出整個肩頭。

蘇玏意識到白卲瑀要做什麼，驚慌地睜開眼，和白卲瑀對視上。

白卲瑀冷眼看著他，捉住他暴露在空氣中的肩頭，蘇玏混一顫，縮著身子，白卲瑀作勢就要湊過來，蘇玏驚呼「白卲瑀!不要!」

白卲瑀頓住，看著蘇玏害怕的樣子，想到這副曾經只屬於他一個人的身子，被別的男人碰過，觸摸過，他就無法忍受。

「不要?我偏要呢?」白卲瑀忍著憤怒，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忍什麼。明明曾經恨透了蘇玏，也想過要折磨他，懲罰他，可他對他，終究下不了狠手，他永遠忘不了蘇玏五年前被他傷害后的那個夜晚，他害怕那樣的事情再發生。所以他狠不下心，心中有恨，卻又被愛填滿了心，恨他卻更愛他。

所以，白卲瑀把蘇玏帶回來，卻比知道把他帶回來之後，自己到底要對他做什麼。

把他關起來?想盡辦法折磨他?還是告訴他，自己還愛他，求他不要再離開，求他留下來，求他回到自己身邊。

他不知道，這種愛恨交織的情感，太折磨人!

他想要蘇玏，卻不敢要，又捨不得放手。

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一切都回到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