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並不太聰明的女主
一直等到謝橘年被宋雲瑤叫進去的時候,她還是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可方才沈易北來過,與宋雲瑤說要她處罰謝橘年都成,所以這個時候她的心情很是不錯,處不處罰謝橘年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可她要的就是沈易北的一個態度而已。
如今她已經曉得沈易北的意思了,嘴角含笑道:「橘年,之前侯爺不是說沒有他的吩咐你哪兒都不能去嗎?為何昨夜又出現在侯爺的書房旁邊?你莫要與我說是真的去摘櫻桃吧?」
方才在謝橘年來之前,她已經與知畫說了還一會兒話了,她和知畫都覺得這丫頭沒有這麼簡單,雖不知道謝橘年之前為何要拒絕了老祖宗將她抬為姨娘的意思,但這丫頭沒安好心是真的……
可宋雲瑤想著自個兒是長寧侯府的主母,這溫婉賢淑的模樣總是要拿出來的。
謝橘年站在一旁,跪了一夜,膝蓋已經沒有知覺了,只道:「還請夫人明察,奴婢……奴婢真的是過去摘櫻桃的啊……」
宋雲瑤看了一旁的知畫一眼,這知畫已經冷聲開口道:「摘櫻桃?橘年,你將這長寧侯府上下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嗎?哪裡有人半夜去摘櫻桃?我看你分明又是想去爬床吧?」
我……
謝橘年真的是有口難辯了,只道:「奴婢知道,如今說什麼夫人都不會相信的,可之前奴婢已經與夫人承諾過,以後不會再和侯爺有半點糾葛,若是話有半個字是假的,便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著,她更是看向宋雲瑤,輕聲道:「若是夫人不相信大可以去打聽打聽奴婢昨兒一日吃的都是些什麼,莫說葷腥了,連那半碗飯都是陳米,恨不得咽都咽不下去,原本這些話奴婢是不該對夫人說的,可若不將這些事兒道出來,夫人如何會相信奴婢?若每日都是那樣的吃食,只怕不出三五天,奴婢就要餓死了。」
宋雲瑤有些猶豫,好一會兒才道:「既然這般,那知畫你下去查一查吧!」
當家主母總要公正才是!
知畫應了一聲也就下去了。
謝橘年偷偷屈了屈膝蓋,不料卻被宋雲瑤給瞧見了,宋雲瑤只含笑道:「坐吧!」
「這……」謝橘年有些不敢,不明白宋雲瑤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奴婢還是站著吧!奴婢不累的!」
宋雲瑤只端起茶盅小啜了一口茶水,緩緩道:「你怎麼會不累了?侯爺沒管過內院,有些事情不曉得分寸,也不知道憐香惜玉,昨兒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在院子里跪了一夜,這膝蓋哪裡受得住?待會兒我再讓知畫去給你請個大夫來好好瞧瞧,莫要染上風寒了。」
「之前你被娘打了板子,病還沒有好,身子本就弱,若是染上風寒,那就麻煩了。」
說著,她更是微微一笑道:「你也莫要推脫,你是老祖宗身邊的人,從小在老祖宗身邊長大,和老祖宗也是有些情分的,若你病了,我對老祖宗那邊也不好交代了。」
老祖宗不大喜歡她這個孫媳婦,這在長寧侯府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了。
當初為了沈易北的親事,老祖宗和老夫人還鬧得很是不快,當初老祖宗想求娶的是老祖宗娘家的侄孫女,那姑娘模樣雖沒有她出挑,性子也沒有她溫婉,可卻是管家的一把好手,身子骨更是極好的。
她知道老祖宗在想什麼,這老夫人已經是個拎不清的了,想娶個撐門面了,更重要的是,那姑娘身子骨很好,能夠為子嗣單薄的長寧侯府開枝散葉。
可老夫人一心想求娶她為長寧侯夫人,她是閣老之女,父親位高權重,可以在朝堂之上幫襯侯爺一二,可她在管家方面他確實是略有些遜色,畢竟從小嬌養長大的姑娘,哪裡會與那些個婆子丫鬟打交道,又怎麼能鎮得住下面的那些人?
如今,她這是在變著法子討好老祖宗了,畢竟謝橘年的親姐姐是老祖宗跟前的第一大紅人。
謝橘年只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可是她回想了書中的描寫,好像這女主的確是個白蓮花,權衡了利弊之後,她才道:「多謝夫人。」
說著,她這才坐了下來,與其說是坐,可她並不敢一屁股全坐在太師椅上,只坐了三分之一,脊背綳得筆直,也是對宋雲瑤的尊重。
宋雲瑤看向她的目光微微有些變了,這橘年好像真的不是原來的橘年了……
沒過多久知畫回來了,臉上有幾分欲言又止的神情。
宋雲瑤掃了一眼候著一旁的丫鬟婆子,公正道:「知畫,你打聽到什麼都道出來罷!」
知畫猶豫片刻,這才道:「方才奴婢下去查了查,更是問了昨兒經手橘年飯菜的丫鬟婆子,昨兒小廚房那邊的的確確是給橘年送去的是糙米飯,菜則是隔夜的醬菜……她們還說橘年也沒吃那些飯菜,不過是動了動,就被送回來了……」
宋雲瑤一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莫不成這正院子里還有人敢剋扣起丫鬟們的伙食來?昨兒我明明吩咐的好好的,讓那些丫鬟婆子們好好照顧橘年的。」
知畫在一旁都不曉得如何接話了,她有的時候只覺得自家主子太過於天真了,一般尋常人家的夫人太太吩咐旁人好好照顧那爬床的丫鬟,那分明就是刁難的意思。
昨兒夫人吩咐那些婆子們,那些婆子們還不是以為是這個意思,哪裡敢好好對橘年?
想及此,知畫只能道:「夫人放心,奴婢方才已經訓過那些婆子們了,她們以後再也不敢亂來了。」
她是宋閣老親自挑選的陪嫁丫鬟,宋閣老知道自家女兒是個什麼性子,所以挑選了一個妥帖之人在女兒身邊了。
今日她的言行舉止更是能看出高明了,下面的婆子們雖是辦錯了事兒,可也是好心,不過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在夫人跟前露臉罷了,若夫人這次真的狠狠罰了那些個婆子們,以後誰還敢對夫人忠心耿耿了?
謝橘年忍不住深深看了想知畫一眼,她好歹也是接受過《甄嬛傳》和《金枝欲孽》這些宮斗戲熏陶的現代女性,知畫想些什麼,她腦袋轉了轉,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今她更是搶在宋雲瑤開口之前道:「夫人,奴婢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從重發落的好,畢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今這些婆子們沒有將您的話放在耳中,誰知道改日會不會再犯?懲罰下人不是關鍵目的,最重要的是讓他們長大記性才是,夫人您覺得呢?」
宋雲瑤看向謝橘年道:「你是不是對這件事懷恨在心?」
這是當然!
心裡想的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謝橘年忙搖頭道:「奴婢一點都沒有懷恨在心,若奴婢真的懷恨在心,昨日看到那些飯菜的時候,就已經讓合歡去找您了,可奴婢並沒有這樣做。」
「說句實在話,奴婢原本以為昨日的飯菜乃是夫人的意思,可如今……」
說著,她頓了頓,只道:「就像是昨日的事情一樣,夫人不說,奴婢不問,這從中便有了誤會,要是沒有今日這番話,奴婢只以為夫人容不下奴婢了,這一來二去的,隔閡便產生了,您和奴婢之間生了嫌隙不要緊,改日若是主子與主子之間生了嫌隙,那就不好了。」
「這主子們吩咐的話,婆子們沒有聽進去,到了最後只輕飄飄訓上兩句,誰能夠長記性了?就像是奴婢似的,之前犯了那麼多次錯,老祖宗哪次不是訓斥兩句完事兒,可奴婢哪次又長了記性了?到了最後,老夫人這一頓板子打下來,這才長了記性,夫人你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別人欠她的,她總要還回去!
宋雲瑤點點頭,輕聲道:「你這話說的倒是有道理,更何況那些婆子是我從宋家帶過來的,若是這件事傳到老祖宗和老夫人耳朵里……」
如此她更是吩咐道:「知畫你吩咐下去,昨日但凡與這件事有所關聯的婆子,一人打五個板子,莫要遮著掩著,將她們拖到了大庭廣眾之下打板子,讓眾人都瞧一瞧,擅自做主便是什麼下場。」
說出去的話斷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知畫想要再開口勸他兩句,可看著宋雲瑤臉上滿滿的都是決絕,話到嘴邊也只好收回去了,應了一聲是。
頓時,宋雲瑤看向謝橘年的目光之中多了幾分欣賞了,「這件事情是我對不住你,是下面婆子的疏忽,以後我會換一個婆子給你送飯的……罷了,我看就要合歡日日給你送飯罷,你們倆是一同長大的,合歡又是陪著你一起來正院的,想必一定不會對你不好的。」
「如今你先好好在屋子裡思過,機會我會與侯爺說清楚,免了你的禁足的。」
如今她可算是看明白了,侯爺心裡壓根就沒有橘年這個小丫頭的,如此,她也就不必處處苛責這丫頭了。
謝橘年笑了笑,道了謝,這才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屋子裡。
合歡已經嚇得半個魂都沒了,只道:「橘年,你昨天到底去哪兒了?我早上一起來發現你不見了,可是嚇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