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渡

姜沅君嚇了一跳，劉婧是個開朗要強的人，印象中還從沒見她哭過，這會兒是遇上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了？姜沅君忙問是什麼事，劉婧說電話里不好說，見面細談。

劉婧說她這會兒就在紫藤雅苑那裡江邊欄杆邊上等姜沅君，姜沅君心裡焦急，等不及公交車了，攔了台的士趕了過去。見面一看，劉婧眼睛紅腫，顯然哭了很久。姜沅君急壞了，問她究竟怎麼了。「我和馮波完了！」劉婧說完，淚水又撲簌簌落了下來。

「分了，是他提出的？」「對，他提出的。」「哎呀，分就分吧，你別哭啊！」其實這個結果姜沅君早就猜到了，可看到劉婧這麼悲痛，還是心裡難受。

即便是上班時間，江邊也有不少人散步，不遠處有對推著嬰兒推車的母女驚詫地看著劉婧。劉婧情緒近乎崩潰，兩人實在是不宜再留在這裡，姜沅君趕緊拉著劉婧上樓進屋。

進屋細問，姜沅君總算知道了兩人分手的緣由。原來馮波的老娘上個星期生病住院，醫生建議開刀做手術，馮波的老娘就藉此機會要挾兒子，說兒子要是不答應和自己看中的姑娘交往，她就不做手術。

馮波看穿了老娘的把戲，不為所動。誰知他老娘這次動了真格，不但開始絕食，還死活不讓護士給她掛水。老娘的病急需治療，哪裡經得起這麼折騰，馮波無奈妥協，哭著向劉婧提出分手。

「其實，一直這麼拖著，我們兩個都覺得累。我也預料到我們遲早得分。可真到了這一天，心裡還是悲痛萬分，我們四年的感情，而且都是彼此的初戀啊！」劉婧說完趴在姜沅君肩頭嚎啕大哭。

姜沅君不知道要怎麼勸，只能拍著劉婧的肩膀安慰她。劉婧哭了好一陣，最後自己收住淚水，擤著鼻子道：「在家裡，我不敢當著我爸媽的面哭。他們本來就巴不得我們分，一直在暗暗地給我物色男朋友，要是知道我和馮波斷了，興許明天就逼我去相親。」

姜沅君道：「相親是遲早的事，你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吧。」劉婧嘆了口氣，悵然道：「我知道，可至少近段時間我沒有那種心情。」姜沅君點頭表示明白，劉婧是個長情的，哪能一下子忘掉馮波和別人交往。

劉婧不想回家，今晚要在姜沅君這邊住，姜沅君為了安慰失戀的好友，少不得要炒幾個好菜招待她，當然最當緊的是通知徐漠別過來她這邊叫劉婧撞見。

姜沅君躲去衛生間給徐漠發了消息，徐漠幾乎秒回：「知道了，我快到小區這邊了。公司有人去鄉下弄了野生鯉魚，我拿回兩條，原本還想著今晚讓你做花椒魚片吃的，你上個月做的那個就很好吃。」

這人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家了，姜沅君一邊奇怪一邊打字回應：「先放你那邊冰箱，我過兩天做。今天劉婧在，不方便。不說了，我們要去買菜了。」

徐漠回：「還是活的，放兩天不新鮮了。不如這樣吧，趁你們去買菜的功夫，我把魚放進你那邊的冰箱，你飯菜做好了偷偷給我留一份。」

姜沅君急了，回道：「別開玩笑了！給你留一份，怎麼留，就算留了怎麼給你，劉婧不會起疑心？」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反正我今天已經推掉了飯局，你要給我做飯！」徐漠一副我決定了你別多話的語氣。

「餓死你得了，我又不是做保姆的！」姜沅君氣惱地打好這兩句話，最後又刪掉改成「我盡量」發了過去。

姜沅君和劉婧去菜市場採購回來，打開冰箱一看，果然裡頭多了大約兩斤多的鯉魚兩條。

劉婧是客人，又才遭遇打擊，姜沅君原本就不打算讓她進廚房幫忙，這下就更不能叫她沾手了。劉婧若是進來幫忙，對姜沅君所做飯菜的數量肯定心中有數，到時候發覺無端地少了許多，焉能不起疑心。

劉婧是個網路遊戲迷，去年瘋狂迷戀一款國產武俠三D遊戲，給姜沅君也註冊了一個賬號，硬拉著她陪自己玩。姜沅君興緻缺缺練到三十幾級就不玩了，劉婧自己倒是堅持到七十多級，直到高三教學工作任務重，實在是沒精力才丟下。

如今高考完畢，劉婧有整整三個月假期，還有什麼比玩遊戲更好的治療情傷的法子。於是姜沅君走到客廳笑著對劉婧道：「去書房開電腦吧，那遊戲我還沒刪掉，你下個補丁包升級到最新版本就可以玩了。」

「對啊，你不說我都忘記這事了，不上班無所事事正好把遊戲撿起來玩兒，我那號里還有還多金幣呢，丟了怪可惜的。就是隔了將近一年，當初幫里那些人八成都滿級了，也不知道人家還肯不肯帶我玩。」劉婧先是眼睛一亮，跟著又沮喪起來。

姜沅君笑道：「舊朋友不理你，你就結交新朋友。高考好了，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湧入遊戲，小號多得是，還愁沒人陪你玩啊。」

「對，興許還能遇上自己班上的兔崽子們。如果真的碰上，那就有意思了。」劉婧似乎被自己的設想逗得呵呵直樂，笑意卻沒達眼底，姜沅君嘆了口氣，劉婧這分明是強顏歡笑，但眼下的她，笑總比哭好吧。

姜沅君笑著將劉婧往書房推，打趣道：「當然有意思，現實里大家是師生，遊戲里卻是兄弟。別磨蹭，快去江湖裡快意恩仇吧。」劉婧遊戲里玩的是個男性刀客，這傢伙在遊戲里最喜歡跟其他玩家稱兄道弟，大家一塊下副本一塊打架，要多洒脫有多洒脫。

劉婧很快沉浸在遊戲當中，姜沅君片好魚偷空進去瞧，正見她開著自己那肌肉猛男刀客和一幫人在副本里殺怪殺得熱火朝天，一個身材火辣衣著暴露的奶媽職業劍客妹子緊跟在刀客身後輔助。姜沅君在劉婧身後看了老半天她都沒發覺。

這傢伙這麼快就能能沉浸到遊戲當中實在是太好了，姜沅君放心地退了出來，安安心心地繼續做飯。飯菜都弄好了，劉婧那邊還沒有下遊戲的意思。姜沅君趕緊麻利地分了一部分飯菜，迅速送到和徐漠那邊相連的房裡。

做賊一般關好房門，姜沅君長出了一口氣，拿過手機給徐漠發消息：「飯菜我剛才送過來了，自己趕緊拿走吧。」「好。」徐大爺的回應極其簡單，一個謝字都沒有。

「婧婧，關遊戲吃飯了。」姜沅君敲了敲書房門提醒網癮少女。「等等，倒數第二關了，我是主要打手，退出來他們推不倒BOSS的。」劉婧頭都不回。

姜沅君走近一看屏幕，驚道：「還在這副本裡面，你們究竟刷了幾次啊？」「每個號一天可以刷五次，這是第五次了。」劉婧緊盯屏幕，手指飛快動著。

姜沅君扶額：「好吧，我去客廳看電視等你。」

姜沅君走出房門，剛在沙發上坐下，手機提示音就響了，點開一看，是徐漠發來的：「拿少了，沒吃飽，再給我拿點!」

暈死，這貨慣常的冷艷高貴范兒呢，被狗吃了？怎麼忽然就跟餓死鬼投胎一般，別忘記你可是本市第一大房地產公司的頭兒。

姜沅君狠狠腹誹，躡手躡腳溜到書房一看，劉婧他們隊伍已經進入副本最後一關，小怪快清完，大的BOSS就要出來了。

依照經驗，最後一關的BOSS最難打，時間應該來得及。姜沅君趕緊跑出來，再次裝了一碗飯，又胡亂夾了些菜送了過去。一打開房門，徐漠竟然等在那裡。

「你怎麼這樣，你明知道劉婧在……」姜沅君氣得臉都紅了。「你敢打開這房門，肯定是確定她不會發現，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徐漠老神在在。

他滿不在乎的態度越加叫姜沅君氣憤，姜沅君把碗狠狠地往桌上一放，咬牙道：「拿去。」徐漠掃了一眼飯菜，不滿地道：「菜少了，魚和紅燒肉就不能多夾給我一點？」

徐瘟神眼下這行徑跟叫花子沒什麼差別，不過姜沅君急著脫身，又擔心徐漠變臉弄出大動靜驚動劉婧，哪裡顧得上取笑他，放下碗後轉身就走。

「等等，你這裡是怎麼了？」徐漠卻一把拉住姜沅君，伸手在她鎖骨處摩挲。「沒事，原先炒菜的時候油濺到了這裡。」姜沅君想推開徐漠趕緊走，卻被徐漠一把摟住了。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徐漠低頭親在了姜沅君的鎖骨上。該死，這瘟神竟然這時候發情，存心叫劉婧知道自己被他包養嗎？姜沅君差點沒急暈過去，奮力推著徐漠。

徐漠卻變本加厲，大手探進了姜沅君的衣領在她胸前揉搓，嘴巴上移含住了姜沅君的唇。姜沅君不要命地抵抗，狠狠一把掐在徐漠腰上，然後趁徐漠短暫疏忽之際跑了出來並飛快關上了房門。

怕徐漠再追出來，姜沅君死死拉住門把。過了片刻不見動靜才鬆手折身打算去客廳。迎面卻對上劉婧的臉，劉劉婧狐疑道：「沅沅你在這邊做什麼，我在客廳沒看到你，就四處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