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找茬

第二十章 找茬

大周氏聽著原本的笑臉也不在,只是到底人是自己妹妹,她不想給她沒臉。

「畢竟是條人命,沒得必要害了。」她說了一句,只想把這事兒抹下去,免得被旁人看了笑話。在大周氏看來,趙純和趙家人或許不是她至親之人,可對於這個嫡親妹妹卻從來是疼愛至極。

「姐姐……」豈料小周氏聽了她這番話居然不認識一樣看著她,接著便是一道一道的眼淚流下,她亦泣不成聲,「純兒是我親生,她日日在府中哭的肝膽欲裂,試問我怎麼能不心疼?姐姐現在這樣,只因為出了這等子事兒的不是毓秀罷了。」說著她話里居然有怨怪的意思,也堵著大周氏說不出話來。

「姐姐也和往日不一樣了,以前姐姐疼愛純兒,只是如今純兒和秀兒對上了,便肯定要退一射之地了。」小周氏這話說的委委屈屈,卻不由讓人心頭火起。

人家自己親生的女兒不當回事兒,難不成還得把你的女兒當成親生的往懷裡抱。便是大周氏也對妹妹這番無理取鬧頗感無奈,「我只是覺得沒必要,佛語有云,上天有好生之德……」

大周氏未說完小周氏便垂頭哭著,那模樣好不可憐。旁的人看來彷彿是受了毓秀母女倆欺負一樣,趙純亦深得她母親真傳,拿著帕子輕輕擦了擦眼角,「母親莫哭,當心哭壞了身體……左右咱們人微言輕,在京城算不上什麼達官,自然也不能讓姨媽看重。我被護衛欺負了到沒什麼要緊的,母親不要為了我和姨媽傷了姐妹情分。」

越說越離譜,毓秀把被小周氏和趙純夾在中間的大周氏拉出來,「我就看著平白的天怎麼昏沉了,原來是被小姨和純妹妹哭成這樣的——瞧你們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姨夫去了呢!」

毓秀說話並沒有給這二人留臉面,當即小周氏便停了哭,纖細的手指指著毓秀,不停的顫抖,「姐姐,你瞧見了沒有——你瞧瞧,你瞧瞧毓秀說的是什麼話,她怎麼能詛咒我相公」,深呼了一口氣,小周氏又對著毓秀道,「平日里我素來覺得你乖巧,但你今日怎麼能說出這樣話?怪不得那日那般對純兒,我竟是不知道你私下是怎麼欺負純兒的?」

趙純也委屈的皺著眉頭,「便是毓姐姐討厭我,也不能說我父親的不是。無論如何,我為人子女的,總得給父親討個公道,今兒個毓姐姐不向我父親道歉,便是告到皇後娘娘哪那裡純兒也不依。」

大周氏越發覺得這母女二人得理不饒人,本就是兩人先堵著門口找茬,毓秀雖然回的話有些過份,但到底沒把二人怎樣。畢竟都是親戚,雖然出了那等著事兒,她卻從來沒打算對付趙純,可如今看來這趙純卻從未把毓秀當親戚,張口閉口的就是要告到皇後娘娘那裡去,著實讓人心裡發恨!

「你們是想如何?」大周氏看向妹妹的眼神也沒之前那本熱絡,只可惜還拿著帕子哭哭啼啼的小周氏並未看見。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又小聲道,「都是自家親人,秀兒又是我嫡親的侄女,我自然不會害她。只是純兒畢竟是趙家的女兒,還是請秀兒積點口德,在眾人面前和純兒道個歉。」又看著大周氏,「姐姐也是當母親的,自然知道我現在的心理。那魏淵若是不除,我始終心難安,還是讓秀兒將人交給我趙家處理罷。」

大周氏已經不知道說妹妹什麼好了。她還有臉說自己是當母親的,她的女兒是女兒,毓秀便是從路上撿的嗎?

讓毓秀當著眾人的面給趙純道歉,自家親人面前說的氣話穿到旁人耳朵里,還偏偏被人抓著不放,這讓毓秀日後如何做人,如何嫁人?

她自己都知道女兒家名聲重要,為何不為毓秀著想?

大周氏甚至覺得自己以前關心趙純那些事兒都是餵了狗。

「你今個兒情緒不好,若有什麼事兒咱們出了宮再說」,旁邊還有旁的夫人正往過走,不少正交頭接耳的看著這邊。畢竟小周氏和趙純做派太扭捏,哭哭啼啼的,不想引起注意都難。

小周氏不覺得難堪,大周氏卻覺得被人指點的不爽。

再加上無論如何,小周氏都是她親生妹子。她總不至於讓旁人看了她的笑話,「好些外人都在,自己家的事兒回去再說道。」

大周氏一片關心,卻被小周氏誤認為她是怕了。便捂著帕子繼續哭,聲音都比之前的稍大了一些,這兩人堵在那兒,硬生生跟面牆一樣,就是不讓大周氏和毓秀過去。

毓秀原本看著母親的面兒,並不想在現下為難這二人,只是有些人給臉不要臉,那她也沒必要非得忍著。

「我到不知哪裡錯了,小姨非得讓我當著眾人的面給純兒道歉?」

毓秀抬起眼眸,又看著趙純冷笑一番,「且不說那日純兒是被魏淵救了,你們非但不念救命之恩,還要恩將仇報。試問若人人都像你們這樣,日後宮廷內的公主若是出了危險,太監侍衛救是不救?」

毓秀又道,「其二,根據我楚朝律法。除非當上特許,正三品以下大臣並無生殺大權。便是我超一品的太傅爺爺,在處置下人前也要問清楚有沒有過錯,我到是要問問,我那趙家的小姨夫,他有什麼權力處死魏淵?」

小周氏嘴皮子動了動,卻被毓秀堵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擅長軟弱,如今被人堵的有口難言,便又要捂著帕子哭泣,誰料毓秀竟然還沒有說完。

「其三,小姨和純表妹當真覺得清白被魏淵毀了?若是純表妹敢寫下自認書,說明自己清白被魏淵所奪,我二話不說便將魏淵交出來,到時候是讓魏淵娶了表妹,抑或讓魏淵入贅,我都無話可說。」

小周氏和趙純找茬的理由本來就上不得檯面。楚朝雖說民風比前朝開放,但女子地位終究不如男子,趙純咬住她失了清白想對付毓秀,可她這完全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女子的清白不比什麼都重要?

「那樣身份低賤的人怎麼配娶純兒!」小周氏連哭都不哭,只氣憤道,「你好毒的心,竟然這般害你的表妹!讓她與蠻人為妻!」趙純也不哭了,只一臉憤恨的看著毓秀。

「非我害了表妹」,毓秀眨眨眼,「表妹清白既已交給魏淵,魏淵不該負責嗎?難道小姨還想讓已經毀了清白的表妹嫁給旁的達官為妾,那可是萬萬不可——魏淵雖然身份低賤,但好歹嫁給他也是正妻。」

「只要殺了他便是,純兒清白便保住了。」小周氏連忙道,只覺得這侄女越發的難對付。

「是嗎?」毓秀唇角微微勾起,「若是往日還好,可如今小姨這一鬧,怕是整個楚朝的人都曉得表妹清白已經毀了,她還想結哪門還親事?哪家願意接手這塊燙手山芋?」毓秀直勾勾的看著這二人,「說到底你們便是嫌棄魏淵身份低賤,不僅不謝他救命之恩,反倒要他性命」,毓秀說著便拉住小周氏的手,「小姨既然覺得毓秀有錯,那請贖毓秀無禮,如今便和我一起到皇後娘年面前對峙。左右那日清平公主也在,誰對誰錯都有理,也好叫大家都知道,我有沒有偏心幫著魏淵?」

小周氏哪裡敢,清平公主明顯跟鍾毓秀是一夥兒的。再加上她連面前這小丫頭都說不過,更何況堂堂一個公主?

「煩請諸位做個見證。我鍾家向來與人為善,今次毓秀好心救了我表妹趙純,卻不想竟被糾纏至此。若日後在遇到此番情況,莫說我鍾家冷血心腸。」

此話一出遠在周圍的一些婦人貴女門都小聲攀談起來。鍾家向來名聲好,此番也是為了救人,沒人說鍾家不對,如此便覺小周氏和趙純要害恩人,簡直狠毒的令人髮指。

小周氏常年不出門,如今被這麼多人用不善的目光盯著,假哭也早變成了真哭。恨恨的看了毓秀和大周氏一眼,便飛速掩面拉著趙純逃開——

這二人一走,旁邊有一堆沒一堆的人群也散了。

大周氏繼續和毓秀順著皇后的宮裡走去。

「她到底是你的長輩,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有些過了。」大周氏想著剛才小周氏離開時那番姿態,只覺得妹妹向來身體不好,此番回去估計又要纏綿病榻了。

「母親是責怪毓秀嗎?」毓秀拉著大周氏的手,佯裝委屈,「可毓秀要不那麼做,小姨和趙純能善罷甘休?難不成母親真要看著毓秀當著眾人的面給趙純道歉,難不成母親真要把魏淵交出去任人處置?」

大周氏不說話了。毓秀是她女兒,就是往日她也是疼毓秀勝過趙純,魏淵是鍾府的恩人,更加不能捨棄。

眼看她有所鬆動,毓秀又道,「母親在想想,若是同種情況下,小姨和趙純會放過我嗎?」

根本不會,想到這兒大周氏像是鬆了口氣,原本對妹妹的愧疚也淡去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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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閨春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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