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不可碰的東西
明老闆繼續說：「我對啞巴說，你還是趕緊拿東西走人吧，我可不敢收留你。此事一旦被行內人知曉，不定哪天會捅婁子，到時候我罪名可不小。可啞巴信誓旦旦地說，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而且我在你這裡打工不要工錢只要管吃管喝就行，您做古玩生意幾十年了，路子廣，只要東西出手，我立馬離開您這裡，絕不會添亂，就當我從未來過。啞巴態度非常誠懇，而我的古玩店確實也需要一個夥計幫我打理，於是，我就把他收留了。」
明老闆邊說，邊兩手上下左右比劃，看其動作應該是啞語。我暗生佩服，港商不愧久經世面，什麼人都打交道，啞語都會。
這時，始終沒有說話的老魚冷聲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明老闆此舉，更多是為了那隻杯子吧！」
明老闆訕訕道：「東西是啞巴的，真能找到買主出手的話，我至多拿點辛苦費，絕對不會讓啞巴吃虧的。」
老魚沒再說話，若有所思地想什麼。
我不明白老魚為什麼又問起啞巴的事情，莫非今夜出現的那二十一具骷髏屍體與啞巴有關？可是，之前老魚不是已經分析過說用巫術驅使死人屍體的民間奇人非常罕見，啞巴不可能會這手段嗎？
當然，對我來說，還是有相當的收穫，至少通過明老闆的嘴知道了那隻鬥彩高士杯不同尋常。我這人有個毛病，一旦惦記上某件東西，心裡就痒痒得很，總要想方設法弄到手。那隻鬥彩高士杯果然出自明代御窯，美中不足的是其上面有血沁，屬於不可碰的東西。
當年考古課上教授講到血沁時，另外還說古墓內出土的東西除了血沁古玉外，還有幾種東西切莫不可碰。
一是棺材釘。古時死者入殮稱為「大殮」，要釘棺蓋，鎮釘用七根釘子，也叫「子孫釘」，寓意是能使死孫興旺發達。棺材釘代表的意義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個人的徹底死亡，活人將棺材釘放進口袋內或留在身邊，絕對有百害而無一利，因為那玩意很陰，只適合於亡人。
二是鎮棺錢。亡人入殮后，其後人一般會在棺材里放入陶制的、象徵性的假銅錢，讓死人到另一世界消費，有時也會放入真銅錢。不管假銅錢還是真銅錢，棺材內或古墓內出土的銅錢，都統稱鎮墓錢或叫壓口錢，其寓意是由死人稍帶身上，向小鬼買路的「冥財」，這樣的東西，少碰為好。
三是鎮墓獸，特別是唐三彩鎮墓獸。唐三彩在現代絕對是高大上的好東西，但在唐朝，那是充滿邪性的鎮墓冥器。換句話說，是用來嚇唬盜墓賊挖墓、震懾襲擾亡靈鬼魂的冥器。冥器是死人用的東西，無論從道理、用途還是其他方面講，都不應被活人當寶貝收藏，那是不吉利的。
四是瓷枕。收藏愛好者都知道，不管古玩店中，還是街邊文物攤上，經常有瓷枕出售。這種摸上去硬邦邦、冷冰冰的枕頭，很有可能是死人在斂葬入棺后的冥枕。想一想，活人酣睡正香時被奪了枕頭，都會勃然大怒，更何況奪了亡人的枕頭、驚擾了死人的「長眠」？道理很簡單，你不讓亡人睡覺，從此也就別想睡好覺了。
五是殘缺不全的銅鏡。在古代，夫妻雙方一旦有一方去世，另外的那個未亡人就會將一面銅鏡打碎成兩半，將半塊銅鏡葬於先亡人墓內，等另一方死掉時，便把另一半銅鏡與之隨葬，稱作破鏡重圓，其寓意是來世仍做夫妻。所以，從墓內出土的殘缺不全的古鏡被人為是靈異的載體，還是遠離為好。
六是招魂鈴鐺。死人入殮后，有時候其後人會找來道士作法，用鈴鐺為死者引靈，具體點說，就是道士一邊在墓道內走，一邊不斷搖手裡的鈴鐺。遇到這東西后，千萬別碰，一旦碰擊發出響聲，那些迷路的靈魂就會聞聲而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請神容易送神難……所以，不論在什麼地方，看見墳墓內鈴鐺，趕緊撒腿拋開。
七是陶瓷人頭像。封建社會有一種極刑叫砍頭，罪犯被拉上斷頭台後，劊子手高高舉起鬼頭大刀，一刀砍去，罪犯立即屍首分家，其腦袋很可能永遠找不到了。為了讓亡者去另一世界不當「平頂侯」，下葬的時候，斂葬的人會找石匠刻一個，或者找陶工給亡者捏一個人頭，入爐燒制后，就成了陶或瓷的人頭。這種邪物代表了亡人的腦袋，想入手將「陶瓷人頭」當寶貝收藏，估計只有腦子進水的人才幹的出吧。
當年考古教授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我聽得津津有味，之前我以為只要從墳墓里挖出來的東西，甭管是什麼，都很值錢，都可以收藏，沒想到其中有許多說道。教授說，古人視死如視生，下葬時什麼都往墓裡帶，甚至美艷的妻妾都被拉進去陪葬，有些東西非常邪性，甚至被施以詛咒，所以，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隨便碰的，弄不好會把命搭上。
儘管明老闆說那隻鬥彩高士杯杯身上有血沁，被死人血侵泡過，屬於不可碰的東西，但我心裡仍是癢得很。白天在明老闆屋裡檀木架子上一眼看見它后，我心就被其打動了，可謂一見鍾情。
在遇到老魚之前我如果知道這隻鬥彩高士杯有血沁，可能會畏而避之，但現在不然，老魚會茅山法術，我親眼看見方才不久他施展手段用一小小紙人將幾十個弄祟作怪的屍體輕鬆拿下，所以他肯定有辦法將高士杯上的血沁除去。
我暗暗拿定主意，等我和老魚幫明老闆渡過難關拿到報酬后，一定設法買走那隻鬥彩高士杯。由於血沁的緣故，明老闆不會要價太高，相反，恐怕他巴不得趕緊出手呢。等寶貝到手后，我讓老魚用法術將杯身上的血沁除掉，然後再轉手，那我們就賺大發了。
就在我美滋滋浮想聯翩時，突然，一絲隱隱約約奇怪的聲音自遠處透過門縫傳入我的耳朵。
我連忙屏住呼吸，留意聽去，聲音斷斷續續，低聲嗚咽，非常耳熟。我略一怔后，心裡咯噔一下子：這不正是之前聽到的那哭聲嗎？
我暗叫不妙，急急對老魚說：「老魚，你聽見外面的哭聲了嗎？莫非他娘的鬼魂來尋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