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歆歆不要哭
五年了,他每到這一天都會出去。本以為今年會不同,因為他肯回來吃晚飯,讓夏羽熙萌生了一些希望。
好心情不過一頓飯時間,可他還是走了。
這城東有一座平頂山,在魏澤軒母校附近。每到鬱鬱蔥蔥的季節,山頂的高矮樹叢就成了大學生們最好的約會屏風。
可他和歆歆的約會時間,是這個短暫且寒冷的三月,沒人打擾他們,也不會被發現。
魏澤軒曾經承諾過,要在人最多的季節牽著歆歆的手再來這裡,可承諾無法兌現。
他獨自坐在光禿禿的山頂,眯起眼看半座城流光溢彩、車水馬龍,最後都氤成光圈。山頂的勁風卷著枯黃的葉子撲在臉上,生疼的,而且很冷。
魏澤軒再次舉起啤酒罐,一飲而盡。
今晚兒,歆歆會來嗎?是他們相識五周年的紀念日。
「你還知道今天是他們的紀念日?那還在家裡坐著幹嘛?」李冉清覺得夏羽熙就算留不住兒子的心,至少也該留住他的人,可眼下看真是一點用處沒有,不覺怒火中燒又嗆了她兩句。
「我拜託你看看自己的處境,如果澤軒不要你,你能去哪裡?還指望在家裡坐等他回心轉意嗎?」
夏羽熙咬著下唇,好半天才應了一句,「我不能過去,也不想過去,澤軒會恨上我。他終有一天會想明白,在那之前我就這麼等著他。」
沒本事還倔強,估計多說兩句又要離家出走。
李冉清耐著性子說道:「你不去怎麼會知道呢?男人嘛~最脆弱的時候是需要有人安慰的,如果他等不到柳知歆,而你剛好在,事情說不定就這麼成了……」
不得不承認,她蠱惑了夏羽熙的心。
到沒有什麼趁虛而入的想法,這種做法會讓她覺得可恥、配不上她純潔的愛情。可一想到魏澤軒孤獨等待著的樣子,夏羽熙的心就跟著疼了。
他會在那個光禿禿的山上呆上一夜嗎?現在的季節還這麼涼。
後來,婆婆又說了些什麼她沒有聽進去,放下電話后,夏羽熙快去的回到房間換衣服。
她想去看看,哪怕遠遠的陪著也好。
越往山頂走,風聲越大,颳得樹枝鬼哭狼嚎。夏羽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有膽子爬到的山頂,一陣風吹來,她裹緊了身上的風衣,眼前飛舞的樹葉凌亂不堪。
她借著頭頂的月光四下尋找著,終於在一片空地上,看見了魏澤軒。
他一個人坐在懸崖邊,拱起的背脊看上去特別孤單。身邊有許多的啤酒罐,被風一吹,朝懸崖下滾落了去。
他的西服呢?為什麼只穿了件襯衫?夏羽熙緊忙脫下自己的外衣走了過去,就在兩米遠的距離,她停下了腳步。
她不確定魏澤軒看見自己后,會發生什麼事情。他會生氣吧!會指責自己多管閑事,然後讓她滾下山去!
如果那樣,她寧可站在這裡。
「歆歆?你來了?」
魏澤軒猛然轉頭,眼底有流波閃爍著光芒,夏羽熙看的痴迷,一時間楞在了原地。
他踉蹌的站起身,幾步就衝到了夏羽熙的面前,兩隻大手緊緊的捏住了女人的肩膀,而後毫不猶豫的把她揉進了懷抱里。
「歆歆,你知道我在等你是不是?看見簡訊了對嘛?我就知道你不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
夏羽熙掙扎了一下,卻被抱的更緊,她聽見歆歆這個名字,猶如萬箭穿心。
「魏澤軒你喝多了,跟我回去,我不是柳知歆,我是夏羽熙。」
魏澤軒輕輕的推開了她的身體,四目相對時,男人屏住了呼吸。
夏羽熙緊張了一下,以為他看清了自己的臉,可一下秒,他笑了。
魏澤軒的笑,讓許多陳年往事一瞬間撞進了夏羽熙的大腦,好像時光飛轉,帶著他們又回到了童年。
很久以前也有過相似的畫面,魏澤軒握緊自己的雙肩笑著說道,「羽熙,你長得真好看,我長大后可以娶你嗎?」
對呀!
她就是為了這句話來的呀!為了這句話才心甘情願呆在他的身邊。夏羽熙身上顫抖著,眼眶中就浸滿了淚水。
「澤軒……」
理智告訴她,魏澤軒眼裡看見的不是自己,可拔不開目光,更捨不得這久違了的溫柔。
她還貪戀著魏澤軒的溫柔,可下一秒,這男人洶湧澎湃的再次擁住了自己。
「歆歆,不要哭,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夏羽熙瞬時冷靜下來,她想推開身上的魏澤軒然而已經晚了,夾雜著酒氣的鼻息撲在她的臉上,男人緊緊的鎖住了她的唇畔。
不!我不要!
她的吶喊聲只能在心裡,雙唇被吸吮著發不出任何聲音。不像以往的強取豪奪,魏澤軒幾近纏綿,把她的唇和軟舌都包裹進了溫柔之中。
夏羽熙初嘗兩情相悅的感覺,身體本能的燃燒了荷爾蒙。可他嘴裡時而喚著歆歆的名字,又讓身體一瞬間變得僵硬。
糾纏不斷的熱情和涼透了的心,讓夏羽熙搖擺不定,直到魏澤軒把她撲倒在乾枯且柔軟的草地上。
夏羽熙緊緊閉上了眼睛。
魏澤軒很溫柔,他憐香惜玉的略過夏羽熙的每一寸肌膚,又把這寒冷的草地變成了火源。
一個小時后,火滅了,格外清冷。激情后疲倦不堪的魏澤軒睡在了夏羽熙的身上。
她推開丈夫的身體,撐著手臂坐了起來,安靜的給自己攏緊衣服,又幫他穿戴整齊。
而後,她雙手抓了發頂,把頭埋進了雙腿之間。
夏羽熙就算艱難的時候,都沒有想過要靠偷換來愛情,她希望能得到魏澤軒光明正大的愛情,而不是現在這樣……
突然想起婆婆給她打的那個電話,夏羽熙自嘲的低語了一句:「我這算不算事情辦成了?」
「澤軒?澤軒你還在嗎?」
突然遠處有人喊魏澤軒的名字,夏羽熙猛然抬起頭,朝聲音來源的那個方向望去。
儘管看不清,可的確有人在靠近,這都已經後半夜了,能是誰?
還能是誰?
夏羽熙慌張的起身,弓著身子朝不遠處的枯樹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