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秋天獵(上)
案台上,擺著韓府歸兵,求親,辭官的摺子。
耶律賢拿起,一一批了准,再沒看過一眼。
那天晚上的事,就過去吧。
原諒他,只是想證明,他耶律賢有娶蕭綽的能力,也有留住蕭綽的實力,不怕任何情敵的任何威脅。
有種你再把你和你家人的人頭別在褲腰上再帶叛軍試試……
日子一晃而過。
大遼好戰,每年的春獵和秋狩總是要參加的。
一般由皇帝點了一些能臣重將還有武將們一道兒跟隨前往,一來勉勵各位不要忘了根本,二來也是為了以示嘉獎。
「今年春獵便定為了閭山,綽兒若是無事兒,不妨也與朕一道兒前往?也讓朕瞧一瞧,這麼些日子身手後退了沒有。」
耶律賢用手颳了刮蕭引凰高挺的鼻子,兩眼含情脈脈地說道。
蕭引凰一笑,用手將他揮開,拱了拱手道:「賢寧兄慣會取笑小弟。」
耶律賢哈哈一笑,道:「五日後要準備前往閭山行宮了,這是此次跟隨的名單,綽兒瞧瞧可還有需要加上去的。」
蕭引凰也不客氣,接過來一看。
這些要麼是有從龍之功的大臣,要麼是朝中的重臣,想了想,該有的都有,便道:「皇上思慮這麼周密,我還哪裡有什麼要添加的?」
而後,她又問道:「高姝虞呢?怎的不見她的名字?」
耶律賢摸了摸鼻頭,偷偷用眼睛覷了她一眼,看她沒有要算后賬的意思,才開口道:「只皇后與朕同行便夠了,至於高氏,留在宮裡頭吧。」
蕭引凰白了他一眼,道:「你這樣,不是要讓樞密使心裡頭不舒服?再說了,我是這種公私不分的人嘛?不過是多她一輛馬車,一處行宮,一口吃的喝的,能費個什麼事兒不成?」
說罷眼珠子一轉,她用手摸著耶律賢的胸口,道:「還是,你抵擋不住她的美色?心虛了?」
「在我眼中,綽兒便是天底下最美的美人兒了,哪裡還看的下別人?」耶律賢看似無奈,實則欣喜。
他當然是不會再做什麼對不起綽兒的事情的,聽到她這在乎他卻又相信他的話,他心裡頭還是很開心的。
蕭引凰這會兒也與平時不太一樣,竟然是有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態,道:「這麼說是有了比我更美的你便看在眼裡放在心裡嘍?」
耶律賢只想感嘆一句:古人誠不欺我,果然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可這話他敢說出口嗎?不敢!
所以在蕭引凰虎視眈眈的目光下,耶律賢只能道:「是為夫的錯,娘子說的都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
蕭引凰滿意地點了點頭,覺得他的態度還是不錯的,道:「高姝虞不僅心思城府極深,還頗為耐忍,與其把她一個人留在宮裡不知謀划些什麼,還不如也帶著一道兒去呢,省的再出什麼幺蛾子。」
耶律賢思量了一下,覺得也有道理,不過他還有些遲疑,道:「這樣的話,怕是她又哄著姝兒去與你做對了。」
蕭引凰道:「那你也太小看姝兒了。除了剛開始,後來她可是再沒有什麼不妥的了。」
看著耶律賢還有些擔心,蕭引凰也可以理解,道:「你放心吧,我瞧著姝兒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吧,去到閭山行宮后,只管讓她與我一道兒去外圍打打獵,轉移一下注意力就是了。」
耶律賢一笑,道:「都說長嫂如母,綽兒果真賢惠的很,想必到時候咱們的孩兒定會幸福的。」
說罷,他目光灼灼地透過那衣裳盯著蕭引凰的肚子瞧。
蕭引凰自是瞧見了他的樣子,兩個人一時氣氛倒是越來越溫情濃厚了。
馬車浩浩蕩蕩像一條長龍一樣,出了上京城,向著閭山而去。
行了大概有五六日的時間,終於到了閭山行宮外。
耶律賢揮了揮手,自有萬福去將各位重臣的院落指明,而他則帶著蕭引凰耶律姝還有高姝虞一道兒繼續往內而去。
「高氏便去住在西邊兒的靜竹居吧,姝兒去左邊的院落。」
耶律賢隨口說了一個院落的名字,意思便是讓高姝虞這段時間安分一點兒。
高姝虞心裡頭不忿,受了委屈卻不說明,她勉強一笑,行了禮便跟著丫鬟告退了。
耶律姝張了張嘴,到底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姝兒今日里先好好休息一番,明日里若是有空,便換了一身騎裝,咱們也一道兒進去狩獵一番。」蕭引凰也不忍心看到小姑娘這副模樣。
蕭引凰當準皇后這麼久,耶律姝已然知道了許多,現如今雖說對蕭引凰這個嫂子沒有那麼喜歡,可也說不上討厭了,這會兒聽到蕭引凰的話,笑著應了一聲。
高姝虞獨自帶著身邊兒的丫鬟近侍們去了靜竹居后,心裡頭更是恨得不行。
這麼偏僻的鬼地方,定然又是蕭綽那個賤人搞的鬼,迷了皇上的心!
「去找人與本宮父親說一聲,讓他找個機會過來見本宮。」高姝虞吩咐彩霞道。
這樣僻靜的地方也好,方便了她與父親傳遞消息,有些事兒,還是當面才能說的清楚一些。
沒讓高姝虞等許久,高勛便在彩霞的帶領下過來了。
一見到高勛,高姝虞就忍不住說道:「父親,蕭綽乃是咱們的心頭大患,不得不除啊。」
高勛道:「不要著急,不過只是一個女子罷了,頂的什麼用,如今,先把蕭思溫那個老匹夫給除掉才是。」
「可是……」
直覺告訴高姝虞,蕭綽是一個大敵,不除不行。
高勛揮了揮手,道:「虞兒,這麼久以來的失利讓你失去了素來的冷靜了。蕭綽再是如何,若是蕭思溫已去,對她的打擊必然不小,若是咱們的人再能將丞相一職握在手中,日後她早晚會被廢掉。」
畢竟,獨木難支不是嗎?
就是她再有本事,等到前朝沒了人想幫,那也沒有什麼用。
樹倒猢猻散,如今蕭思溫門生多又如何?
到時候,只端看誰的脖子比刀還要硬!
「那父親可有什麼章程?」高姝虞問道。經過高勛這麼一說,高姝虞也覺得自己近來面上雖然不顯,可心裡頭確實是有些浮躁了。
高勛搖了搖頭,道:「非是為父不告訴你,這事兒,少一個人知道,就能多一分的把握。好了,我不宜久留,先回去了,你不要輕舉妄動,省得讓人瞧出來了端倪。」
高勛就這樣吩咐了幾句,隨即離開了。
第二日一早。
耶律賢穿了一身戰袍,在蕭引凰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道:「今日里你與姝兒兩人自行安排吧,朕要先去狩獵了。」
蕭引凰點了點頭,道:「皇上可要小心一些,雖說這圍場人多,猛獸多數也都在深處不敢出來,可還是要小心為上,可別一時快意,將護衛們給甩掉了。」
耶律賢默默地聽她說完,才用手颳了刮她的鼻翼道:「朕知道了,娘子的話,就是鐵令,怎敢不聽?」
蕭引凰與耶律賢出去的時候,正好換了一身兒騎裝的耶律姝也過來了。
「姝兒來的正好,咱們一道兒將你威風凜凜的皇兄給送過去之後,咱們姑嫂也去湊個熱鬧。」
不待耶律姝行禮,蕭引凰就用了巧勁兒將人給扶著了。
耶律賢哈哈一笑,道:「姝兒,你不是素來對那些俠女好奇的緊么,就你那點兒三腳貓的功夫,想要行走江湖還差的遠了,今個兒好好瞅瞅你皇嫂的身手。」
耶律姝兒嘟著嘴巴,她覺得她的鞭子使的挺好的,怎麼就是三腳貓的功夫了?
一時,耶律姝不服氣了。
雖然她知道她這個嫂子自小便在江湖,習得一身武藝,可瞧著她這小身板兒,怎麼的也不像是一個高手。
「嘿,你可別不服氣,等你見識過你就曉得了。」耶律賢自是能看得出來自己妹妹想的什麼。
蕭引凰聽了耶律賢的話哭笑不得。
這是促進兩個人的關心呢,還是想要挑撥離間呢?
要不是她知道耶律賢一心為了自己,絕對會以為是後者,所以她趕緊打斷道:「皇上,時間不早了,您該出發了。」
還準備再啰嗦幾句的耶律賢只能與妻子和妹妹辭別而去。
皇兄一走,耶律姝兒對他剛才的話好奇了。
她似是有些為難,可還是開口喚道:「皇嫂,我皇兄在你面前是這般的……啰嗦嗎?」
這還是她那個高冷的不可一世的皇兄嗎?
怎麼像是條忠犬呢?
耶律姝趕緊搖頭,呸呸呸,哪裡有人這麼比喻自己的親兄長的,且還是一國皇帝!
「你皇兄這是擔心你呢,怕我仗著身手好,欺負了你去,難免多說了一會兒。」蕭引凰笑著說道。
耶律姝就是再傻也知道,這是皇嫂有意與自己好的意思。
想一想,她確實也沒做過什麼真的讓自己討厭的事情,雖然確實剪了自己兩件衣裳吧,可那又是自己主動找的茬……
心裡想開之後,耶律姝又問道:「皇嫂的身手真的很好嗎?」
「咱們去打獵,讓你瞧瞧可還能入眼?」
蕭引凰說罷吹了一聲口哨,在耶律姝兒不解的目光中,一匹通身雪白的馬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