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指尖冷
齊地里,耶律喜隱暗自謀划著他的那些事情,皇宮裡,耶律賢此時與蕭引凰也開始了他們的計劃。
天色漸晚,耶律賢用過晚膳后一點兒也不想離開,人慵懶地躺在美人榻上,手輕輕地環著蕭引凰的腰身,道:「莫不如,朕待你睡著之後再過去?」
蕭引凰用手輕輕地打了他一下,笑著道:「皇上不要胡鬧了,我若是不聽了確切的消息,怎麼能睡得著?」
「再說了,我還等著去怒氣沖沖地尋皇上,而後將高姝虞捉個現行呢,若是睡著了,待會兒誰去與皇上求情饒她一命?」蕭引凰漫不經心地說著。
耶律賢無奈,想了想說道:「朕可以晚一些再醒,也顯得更嚴重一些。」
這麼一說,蕭引凰道:「那也行,乾脆明天的早朝也給停一次吧,也不需要提前去說了,待到朝臣都來了,本宮再一臉憂心忡忡地去宣布,哼,就算暫時沒法子整治高勛那老賊,也要給他個下馬威瞧瞧。」
她這麼說,耶律賢也不再說什麼了,又稍稍磨蹭了一下,起身整理了自己因躺在床上而凌亂的衣衫,讓萬福提前去棲霞宮宣告一聲,而他則隨後就去。
「你可要早些過去。」
臨走前,耶律賢還不忘殷切地叮囑道。
蕭引凰踮起腳,在他稍稍彎腰兒的時候輕輕地吻了一下,道:「不會讓你久等的,你才一暈倒,綽兒就會過去了。」
這下,耶律賢才放心,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宮殿。
不過才離開,耶律賢原本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了,轉而換成了一臉冷冽。
耶律賢也只有在蕭引凰面前才會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只有這個丫頭能讓這個鐵血帝王笑出來。
他將她看的很重,比之自己的生命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願意放下身段兒,去哄她開心。
至於旁人,也要看有沒有那個命來享受這等福氣了。
高姝虞聽到萬福來宣報今晚皇上要來棲霞宮時,整個人先是驚訝,而後是眉開眼笑。
喜悅甚至讓她都沒仔細去思考其中的蹊蹺。
她心裡頭不由得想到,還是父親說的對,這不蕭思溫一死,這才過了幾日啊,皇上可不就想起了自己來了?
自打蕭綽那個女人出現后,皇宮裡頭可謂是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皇上的眼裡哪還看的下旁人?如今想來,皇帝應該也不過是為了迷惑蕭思溫罷了。
「彩霞,你說本宮穿哪一件比較好?」高姝虞激動過後,開始挑選衣服。
一定要選一件漂亮的,將她的魅力都給展現出來才好!
彩霞也是喜上眉梢,捂著嘴偷笑道:「娘娘笑起來,簡直比抹了胭脂還要好看呢,這般動人,不是衣服襯的娘娘好看,而是娘娘將這衣服襯的高貴靚麗呢,穿哪一件都遮擋不住娘娘的風華。」
高姝虞聞言淺淺地笑,道:「你這個促狹鬼,又偷吃了蜜不成?快與本宮挑一件兒出來。」
彩霞俯身又行了個禮,道:「娘娘可真會冤枉人,如今難不成還不許人家說實話了嗎?」
話雖然這樣說著,可她手頭兒上也著實不慢,道:「娘娘莫不如便穿這一件兒?款式和顏色都比較心,正好可以配上您之前得的那套翡翠首飾。」
高姝虞最愛的首飾,莫過於翡翠的了,所以彩霞說這番話,合了高姝虞的喜好,高姝虞自己也沒有什麼異議。
「娘娘想梳個什麼髮型?」彩霞抿嘴笑著問,眼中那掩飾不住的讚歎讓高姝虞很是滿意。
高姝虞想了想,知道這些丫鬟梳出來的髮型肯定得是與她的衣著和頭飾相搭的,因此隨意地說道:「你們看著梳吧,不過要快,皇上怕是也快要來了。」
另一個丫鬟在得了彩霞的眼神兒示意后,說道:「那奴婢給娘娘梳一個流雲髻,再是適合不過了。」
這會兒的高姝虞還難懷心喜地期待著,卻不知,她將遇到並不是她所想象的。
再是理智聰慧的女人,一旦遇上了與自己愛的男人有關的事兒,也總歸是有幾分看不清楚。
耶律賢也沒讓高姝虞等多久,見了特意打扮過出來迎接的高姝虞,連假意地伸手去扶一下都不曾有,只是「嗯」了一聲讓人起身,徑直進去坐下了。
高姝虞也不在意。
沒見過耶律賢寵蕭引凰的樣子,她心中的耶律賢,一直以來就是這般冷冷的模樣。
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髮髻,也嬌笑著跟著一道兒進去了。
耶律賢端起茶盞,手碰了碰,又放下了。
耶律賢不曾言語,可那皺起來分眉峰卻暗示著自己的不滿意。
高姝虞注意到這個,趕忙揮手讓丫鬟將那茶盞給端下去,自己則說道:「皇上若是得空,不如讓妾身親自與皇上泡一杯紫金茶?」
耶律賢點了點頭,微不可察地「嗯」了一聲,臉上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了。
高姝虞親自泡茶,恰好合了他的計劃。
高姝虞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只以為自己這番作為討了皇上開心,不由得露出了嬌羞的笑容。
高姝虞還未出閣時便是京中女子中數一數二的才女,不僅能吟詩作對、會琴棋書畫,連女工和泡茶都拿的出手。
一陣水汽氤氳,很快,高姝虞泡好了茶。
她將杯子輕輕放在耶律賢的前面道:「皇上請用。」
耶律賢聞言,給面子地端起來,吹了吹,小小地抿了一口。
想了想,覺得這茶剩下的太多可能也不行?為了更像一些,耶律賢乾脆又喝了兩口。
這邊,高姝虞還等著皇上稱讚她兩句呢,結果卻驀然地發現,皇上靠在了椅子上,一動不動。
「皇上?」
高姝虞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晃了晃耶律賢的身子,卻不能把耶律賢晃醒。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外頭突然一陣吵鬧。
她聽到彩霞的聲音:「皇後娘娘,您不能進去,皇上如今正與我家娘娘在裡面呢。」
「皇後娘娘……」
蕭引凰才不管這些,她讓涼鎖扶著自己,然後讓身邊兒的嬤嬤們來路,道:「如今宮中誰不知曉本宮懷了身孕,若是哪個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膽碰到了本宮,以謀害皇嗣的罪論行,直接移了九族,還不快些讓開!」
就憑藉這麼些人,怎麼可能攔得了蕭引凰,更別說皇后還有調動宮中侍衛的權利呢。
高姝虞又擔心地喚了幾聲皇上,可耶律賢還是沒有一點兒反應,她擔憂地探了探耶律賢的鼻息,發現還有氣息,這才鬆了一口氣兒。
蕭引凰一進來便看到將手伸回去的高姝虞,頓時喝道:「大膽高氏!你在做什麼。」
高姝虞此時恢復了些許冷靜,道:「皇後娘娘這會兒子怎麼來了?只不過皇上累的睡著了罷了。」
蕭引凰當然不信。
她立刻讓人去叫來宮中侍衛,並且請來太醫。
蕭引凰氣勢洶洶地說道:「皇上從本宮宮裡出來的時候還精神得很,怎麼才不過一會兒,就會累的睡著了!」
說罷,蕭引凰也不再與她爭辯,只管等著太醫來。
很快,太醫院李院判便被叫了過來。
他把了脈之後,神情驚恐而猶疑。
高姝虞看在眼裡,暗暗擔心起來,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蕭引凰從座上站起來,著急地問道:「李院判,皇上如何了?」
李院判咬了咬牙,道:「回皇後娘娘,渤海妃娘娘,皇上,中毒了。」
「可有解?」蕭引凰焦急地問道。
看著李院判點了頭,蕭引凰才鬆了一口氣兒,臉色雖然還蒼白,但是卻好了許多。
蕭引凰眨眨眼睛,道:「來人,將皇上小心送去乾明宮,讓太醫院的太醫都去侯著。」
而後,她鳳目一掃,道:「將棲霞宮看守起來,里裡外外地都給檢查一遍。」
高姝虞自然是不願意就這樣束手就擒,道:「皇後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懷疑本宮嗎?笑話,若是這樣,本宮完全還可以懷疑是皇後娘娘您下的手呢,畢竟,皇上與您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不是嗎?」
蕭引凰不多說什麼,只是神情高傲地回道:「就憑,本宮是皇后,陛下是本宮肚子里的孩子的父親!而你……」
「皇後娘娘,你不要血口噴人!本宮沒做過這種事!」
高姝虞氣憤極了,忍不住伸出塗抹著蔻丹的手指指向蕭引凰的臉。
蕭引凰一步上前,伸手抓住了高姝虞的那根手指,不動聲色地掰了掰高姝虞的指甲,同時又在裡面留下了一點點痕迹。
「我與陛下伉儷情深,不是這妒婦從中作祟嗎?」
這話看起來是蕭引凰現在說的,卻是在問過往的種種。
說罷,她再也不看高姝虞一眼,轉身離開了。
乾明宮。
萬福假模假樣給耶律賢喝了一劑溫補的葯,蕭引凰揮退了眾人,一個人守著耶律賢。
她坐在床邊,一個不留神,腰被人攬住。
接著,她整個人都被抱到了床上。
耶律賢從她身後抱著她,下巴放在蕭引凰的肩膀上,向她脖子上吹了一口氣,笑著問道:「朕裝的像不像?」
蕭引凰被他吹得一顫,連連道:「像。還是被嚇了一跳,只擔心若是那高姝虞真的這般做了……」
沒一會兒,便有人來說,渤海妃高氏手指甲蓋里有殘存的粉末,不僅如此,還在她內室的梳妝盒的暗層里,發現了藥包,與皇上所中的毒一樣。
「如今皇上還未醒來,先將棲霞宮看守好了,一隻蒼蠅也不能放過,等皇上醒了,再做安排。」蕭引凰在耶律賢的灼灼目光下安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