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我早就不欠你了
許君延語氣低沉地訴說著,言語間仿若聽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可是他的眼眸里,卻始終暈染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憂傷。
人都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對於過去的人和事,雖然此時此刻的周雲如是令人不齒的,可是她和許君延兩人曾經相處過的青春時光,又怎麼可能在一瞬間抹的乾乾淨淨?
當許君延回憶往事的時候,我想他自己的心裡也不好過。
「不是的,君延,你聽我說,我也是受害者,我不想吸毒的!」鐵證如山,周雲如再也難以否認,可是轉瞬間,她又開始尋找新的理由。
她急匆匆地站起身,隔著寬大的會議桌,試著拉住許君延的手。
然而許君延卻臉色近乎厭惡地甩開了她的手,伴隨著毫無溫度的三個字,「別碰我!」
周雲如怔了一下,臉色瞬間煞白。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君延,那時候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我害怕見到陌生人、我害怕別人的眼神、我甚至害怕聽見別人說話的聲音,我快崩潰了,你知道嗎?」
「所以你就瞞著我去吸毒?」許君延沉著臉,幽深的眼眸里再無任何情緒。
「不是,我只是想嘗試一下,我只是想緩解一下精神壓力,我想等精神好一點就戒掉的。」周雲如急急地辯解著,頓了頓,她又擺出了一副慣有的柔弱相,「君延,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怕你嫌棄我,我怕你不要我!
「如果當年我嫌棄你,就不會把你送到最好的醫院、不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也不會為了照顧你連學業都不顧!」許君延站起身,眼眸中的冷意更甚,他盯著周雲如,一字一句地說著,
「你死了,我陷入長久的內疚和自責,為了照顧周家,我甚至答應娶你妹妹。可是我的真心換來了什麼?換來了你們周家一家人無盡的謊言和隱瞞!換來了你在多年後對我的陰謀和圈套!換來了你死不悔改的借口和狡辯!」
這一刻,許君延臉上的表情是悲憤的。
我了解許君延,這個男人的感情是深沉和內斂的,因為心懷感激、因為良心難安,他曾經那麼認真的付出過,周雲如「死」后,沉重的良心負擔更是一度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不難想象,當他在美國知道真相的一刻,他的心情是多麼的壓抑和悲憤。
「君延,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許君延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周雲如此時早已毫無反駁之力,她雙手絞在一起,滿臉祈求地望著許君延。
見許君延不說話,她突然繞過桌子,直接跪在了許君延面前。
她抬起頭仰視著許君延,雙手緊拽著他的手臂搖晃著,「君延,是我不好,是我當年經不起誘惑,可是我現在真的已經戒了,我已經是個正常人了,我還愛著你,一直愛著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直到現在,周雲如竟然還在幻想著跟許君延重修舊好,臉皮之厚也是讓我自愧不如。
她大概還不知道許君延已經知道了是她把林飛引入正清的數據系統的吧!
「不可能,我已經結婚了,我愛的女人只有一個。」許君延冷冷地搖頭,然後飛快地甩開周雲如的雙手,轉而握住了我的手。
說完,他轉過臉望著我,一瞬間,他的眼眸里滿是柔情蜜意。
「可是你們不是要離婚了嗎?君延,她早就和陳建仁勾結在一起了,她還害的正清損失慘重……」
「夠了!」許君延冷冷地打斷了周雲如,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別再演下去了!你和陳建仁碰面的照片、你在系統上的登錄記錄、還有你用匿名郵箱轉給林飛的郵件,你想要哪一個?」
「你,你們……」周雲如望了一眼許君延,又把視線轉向我,像是如遭雷擊似地怔在原地。
顯然她根本沒想到許君延已經掌握了她全部的行蹤和證據,她更沒想到剛才我和許君延也是配合她一起演戲而已。
「原來你們在騙我,你根本就不會和她離婚。」周雲如像是終於明白過來,然而她臉上的表情明顯是不甘心的,她再一次抱住了許君延的雙腿,苦苦哀求著,「君延,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為了你才回來的,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爸和我妹妹都死了,我媽也住進了醫院,周氏現在搖搖欲墜,我只有你了!」
」周雲如,我給你七天時間,你可以回加拿大,也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唯獨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另外,你母親已經同意了正清對周氏的收購計劃,以後不會再有周氏!」許君延注視著她,語氣不帶一絲溫度,」如果你不走的話,你的照片會出現在各大媒體網站上,而你幫陳建仁提供數據連接許可權的證據我也會讓律師交給警方——」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君延,我是周家唯一的女兒了,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吸過毒,我也不能去坐牢!」周雲如情緒幾近失控,嗓音都變得尖利起來。
」我、不、在、乎!」許君延語氣淡然地吐出幾個字,然後他站起身,拉起我的手,目不斜視地繞過繞過周雲如向外走去。
」君延,我救過你的命,你說過你會照顧我一輩子的!」周雲如癱軟在地毯上,語氣凄厲地喊著許君延的名字。
這一刻,許君延腳步停住,他的手掌卻將我的握得更緊。
他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厲,語氣也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周雲如,我早就不欠你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拉著我的手向前走去。
半個小時之後,周雲如在兩個保鏢的「護送」下走出了正清的辦公室,她面如死灰,眼眸里再無一絲光亮。
眼下,周家只剩了杜素心和她。
周氏經營不善,正清收購在即,在這樣的緊要關頭,就算周雲如的腦子不清醒,杜素心總是不傻的,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母女倆大概是不會再留下來了。
當然,至於她們去哪裡,就跟我無關了。
接下來的幾天,許君延像個高速旋轉的陀螺一般忙個不停,從上到下的部署著正清新的商業策略。
他先是召集正清的管理層對良義的惡意競爭手段提出了反制措施,緊接著又對所有的供應商進行了嚴格的篩選,保留了可靠度、信譽度高的廠家,當然也剔除了臨時倒向良義的牆頭草。
與此同時,正清也花重金邀請了最好的IT團隊再次更新了內部數據系統,同時也加強了對每一個員工的安全許可權管理和防範。
短短几天,公司就像經歷了一場雨疏風驟的大清洗,洗去了連日來的陰霾和恐慌,迎來的是公司上下對許君延更深的愛戴和尊重。
好消息一個接一個,可是當我聽說君君的親生母親已經到機場的時候,我的心情卻更是不同一般的雀躍和欣喜。
雖然我和君君相處的日子不多,可是知道他的遭遇后,我的心情真的非常沉重。
單親家庭的孩子本來就需要更多關愛,然而在君君最需要愛的時候,他卻因為一個癮君子的陷害和自己的家人異國分離,還被周雲如當作對付我和許君延的工具——如果不是許君延早有察覺,我真的不知道周雲如利用完君君以後會怎麼處置他。
如果她依然把孩子丟給那個癮君子,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說,有沒有想我?」許君延戀戀不捨地離開我的唇,轉而咬住我的耳垂,聲音低沉性感的要命。
我們跟邵亞約好了去接君君,可是剛一上車,他就捧著我的臉一陣熱吻,而我自然也是熱烈地回應他,如果不是隔壁車開出去的時候輕按了一聲喇叭,我簡直擔心他想在停車場上演實戰了。
「別鬧,有人來了!」我盯著後視鏡,緊張地推開了他。
「昨晚叫的那麼大聲,現在又這麼害羞?」許君延輕笑一聲,他的手指摩挲著我的臉頰,一副戲謔的表情,手卻不老實地順著我的鎖骨向下,「真想現在就辦了你!」
「辦什麼辦?你回國第一天辦的還不夠多嗎?」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想起他剛回國的那一晚,我還是心有餘悸,也許是因為連日的分離,飽受相思之苦的兩個人都有些情難自製。
許君延像是不知疲憊似地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身上耕耘,到最後我都哭著求饒了,他還是不肯停下來。
到最後我索性閉上眼睛裝死,可是許君延卻像是識破了我的心思,仍是大刀闊斧地對我實施著毫不留情地征戰討伐,最終,直到我支撐不過昏睡過去,他才把我緊緊地摟在懷中,在我的肩上和背上落下一個個綿柔細密的輕吻。
「不夠,老婆,永遠都不夠!」許君延壞笑著,唇角揚起一個淡淡的弧度,眉眼間的柔情讓人難以抗拒。
「永遠是多遠?」我故意調侃他。
可是話音未落,許君延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他按下免提鍵,電話里傳出一個女人慌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