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八章 何須解語

阿海喝完最後一口粥，一放碗，「差不多得了啊，他磨嘰還不是因為你是他朋友？」

通過二人模糊的對話，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一定是歐燦幹了啥壞事，還挺大的那種，結果被閔學忽然發現了。

一轉頭，阿海又對閔學道，「要我說，你也是自找不自在，你又不是警察了，還像以前一樣管那麼多幹啥？」

這稀泥和的...當事人誰都沒搭理。

阿海自討沒趣的摸了摸鼻子，轉身又端著空碗去盛粥了。

吸溜一口，真特瑪的鮮啊！

沒事幹還不如喝粥，幹嘛要多嘴。

這位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表現的淋漓盡致，而歐燦在被拆穿后也一副坦蕩蕩的樣子。

所以現場唯一糾結的...似乎只剩下閔學？

平日里反應奇快的閔學，好像忽然間遲鈍了許多，半晌沒做反應。

足足五分鐘后，在歐燦都快站的不耐煩時，閔學忽然笑了。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畫面嗎？」

閔學像是透過這三分鐘想通了什麼，表情有種豁然開朗的明亮感。

這回輪到歐燦疑惑，「你在說什麼？」

閔學朝他笑了笑，面對著他卻又明顯不是對著他說，「我知道你聽的到，所以你想讓我怎麼選？把他放了？」

歐燦徹底糊塗了，如果不是深知閔學的強大，他都快懷疑這人被刺激到胡言亂語了。

無人回應，除了亘古不變的海浪起伏聲。

閔學不再與歐燦對峙，而是回到了太陽傘下，坐回了舒適的躺椅中，又端起了那碗粥，似乎突然想起了它的美味。

一口、兩口、三口...

終於，有道身影從船艙走出...

歐燦目瞪口呆，他怎麼不知道，這船上還藏著個妹子？什麼時候上來的？

寇天晴！

看著閔學沒有絲毫意外的喝著粥，晴妹子的笑容依然如朝霞般燦爛，「怎麼會想到是我？」

不緊不慢的放下碗，閔學伸出修長的手指，比了個「二」的數字，「兩次。」

「一次來源於案發時，你『及時』的提醒，二次，來自你親手送上的那份檔案...想必我媽會忽然再次發現，也不是毫無緣故吧...」

寇天晴不帶絲毫防備的走上前，坐到閔學對面的椅子上，「只有這些？我自問理由充足到不惹懷疑。」

「的確，從香灣走私軍火案，到魔都，再到金三角，南雲邊境，每次你的出現都會有一個合理解釋，」閔學從不否認這點，「我只是不信這麼多巧合罷了。」

國際刑警世界各地卧底收集情報這沒毛病，有毛病的是每次出現都會與「Hope」組織產生或直接或間接的聯繫，怎能不讓人留心一二？

寇天晴目光奇特的盯著閔學，「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個正常男人，理智的太過頭了，難道你就沒有半分對我動過心？」

晴妹子這話，無疑變相承認自己一直在施展美人計。

男人嘛，身體支配理智，可就偏偏出現了個異類。

閔學神情略顯複雜，「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天晴，如果不是因為你自己太過投入，也不會在得知廉成的報復行動時急急趕到，因勢利導吧...」

寇天晴笑容一斂，果然，閔學還是那個閔學，給出一點線頭，便能順藤摸瓜洞察全局。

雖然都在「Hope」內，但是組織大了去，廉成的擅自行動一開始她確實不知情。

等寇天晴得到消息已經晚了，只能臨時計劃...

「原來是那次，的確是我急躁了，這麼說你是假辭職？想從我這裡得到『Hope』的確切消息？那為什麼不再繼續裝下去？」

作為幕後boss，寇天晴的疑問似乎比閔學還多。

是啊，都花費了一年時間偽裝，為什麼忽的攤牌了？總不會毫無緣由...

「忽然想通了，自然覺得沒必要繼續，」閔學語氣輕鬆，「你們總部，就在南太平洋斐濟附近吧？」

！

寇天晴這回是真的驚了。

這貨怎麼知道的？

本來閔學還不確定，他是從上次「Hope」忽然對阿海動手隨便猜了那麼一下，但晴妹子的表情瞬間變化說明了一切。

寇天晴半晌無語，表情複雜，但卻很快接受了現實，因為這個男人的神奇，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放下心頭疑惑，寇天晴轉向另一個問題，「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盯上你嗎？」

閔學嘴角一勾，「雖然很想說是因為魅力大，但我臉皮實在沒那麼厚，所以，寇小姐能否解惑？」

不知不覺中，閔學口中的稱呼從天晴變成了最初的寇小姐。

寇天晴笑容略微暗了暗，給出一個答案，「挑戰性。」

莫名其妙的三個字，閔學卻恍然有所悟，他忽的回憶起一件事來。

「記得魔都曾發生過這麼一起案件，我的一個書友丘胖子家女兒牽扯進一件殺人案，最後證實為他家花匠所為，那個花匠蔣曉東，你認識嗎？」

黯淡的笑容重新亮起，寇天晴的眼神甚至帶上了些許迷離，這就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閔學啊...

沒有關注什麼眼神不眼神的，閔學沉浸在自己的推論中繼續著。

「雖然蔣曉東最終的口供一直說自己是在模仿《心理罪》作案，但...一個沒怎麼讀過書的花匠，為什麼會忽然對一本這樣的懸疑推理類小說感興趣？」

不是說沒讀過什麼書的人就不能看小說，但這本《心理罪》充斥著大量心理畫像知識和分析，對一些人來說看起來應該會顯得無趣。

而且從對周邊人的調查中，也沒得出蔣曉東平時喜歡看書的結論。

當時閔學就覺著有幾分奇怪，卻也沒深究，因為一切證據都證明蔣曉東確實就是兇手，毋庸置疑。

此時想來...

寇天晴坦然介面，「是我放在花園的。」

沒錯，那段時間，寇天晴恰好正以「大師」的身份，流連於丘家看風水！

如此說來，她最初對閔學上心的動機很簡單，並非男女吸引，而是想看看一個優秀的警察，如果被「黑暗」逐步侵蝕，會是怎樣的成就與...美味。

不得不說，「心理變態」真是各有各的偏好。

若說歐燦的愛好是享受殺人那一瞬間鮮血流淌的過程，那麼晴妹子的愛好，便是蠱惑人心，引人走向深淵？

什麼是人性？什麼又是...心理罪？

閔學忽然抑揚頓挫的念起了一段詞，「曉天穀雨晴時，翠羅護日輕煙里。酴醿徑暖，柳花風淡，千葩濃麗。三月春光，上林池館，西都花市。看輕盈隱約，何須解語，凝情處，無窮意。」

「曉天穀雨晴時...何須解語？原來我的第一個千萬盟，竟是出自寇小姐手筆，一直沒機會當面說聲謝謝，所以那時你的打賞，就是想讓我出面解釋解釋這『心理罪』三字的含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