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故人

第165章 故人

「公子的腿如何了?」抒怡跟他其實是沒有話說得,原本兩個人並沒有什麼交集。

「幸虧有郡主請來的大夫,已無大礙,休養過一年兩年,就能重新站起來。」周博濤竟掀開推上的毯子,在膝蓋處瞧了瞧。

「這一切,公子是否對我心有怨恨?」進來后,抒怡就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已經大大改變,若是想憑旁敲側擊的試探,恐怕已看不出什麼。只能開門見山。

周博濤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麼一句話,「郡主何出此言?」見抒怡直直看著他不說話,他抿唇想了想,道,「郡主若說的是傷腿,那麼我充其量算是整治鬥爭的犧牲品,技不如人,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若說的是婚事,怪的也還是我自己的自以為是。」

說到此,他停頓了會兒,到底還是問道,「她過得可好?」

有些話,不必點名,聽的人都明白,他這個樣子,讓抒怡心中莫名心虛,不過,他心中那人的處境,自是信心滿滿的,「哥哥和家中長輩對她都很好,上個月,也懷孕了。」五哥六哥確實厲害,成親幾個月,兩位嫂嫂都相繼懷孕。

「是我問的多餘了,夏兄,本就深愛著她,家中長輩,又有親姑母坐鎮,不用想,也不知道很好。」周博濤自嘲的一笑,「郡主,我可否問您一個問題?」

「請說。」本來是來打探消息的,沒想到反弄的自己渾身不自在。

「她曾經也是愛過我的吧?」至少定親的這三年裡,是愛過的吧?

抒怡心頭一顫,這人還沒有放下表姐嗎?她要不要說實話,說了,他心裡肯定更後悔,不說,他恐會怨恨表姐這三年欺騙了他。想了想,抒怡還是打算實話實說。「是,你該看得到,表姐這三年來與你相處,並不是在履行未婚妻的責任。」

「是,我知道她曾經心裡有人,卻不知是誰,如今想來,那個人應該就是夏六公子了。但是,後來,確確實實,是我親手將她推開的。」即便懊惱,悔恨,也沒有用了。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沒日沒夜思考,才想明白,她決然離去的原因。不是她過於絕情,是他太低看了她,將她當做最最普通的女子對待。

「不管怎樣,都過去了,周公子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們並不合適?」抒怡勸道,「所以,何必執著於已經失去了的,為什麼不向前看?也許適合你的姑娘根本另有其人。你看我,如今在我身邊的不是更好更合適的?當然,那人豈能與表姐相提並論?我只是打個比方。」

周博濤頹然一笑,搖頭,對於抒怡的話,並未發表意見。末了,道,「郡主是為了江南最近的大案來的吧?那件事的的確確跟我沒關係。我是老師親自教導的,別的不行,基本的是非對錯還是明了的。」

「我也相信不是你。想著既然到了江南,總要來看看你恢復的如何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談到此處,兩人已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他說得沒錯,一個人不管怎麼變。基本的價值觀念不會變太多,他不是那種受不起挫折,擔不起責任的人,不會怨天尤人,將受過的苦,無限擴大報復到別人身上。

他推著輪椅將抒怡送到書房門口,叫了伺候的侍女送她出去。

從周府出來,抒怡又去了城西,一處廢棄的宅子。幾個月前,那裡還是江南參知政事的府邸,後來,因為牽連進了成王那股勢力而被流放。那裡更是少年綺夢開始的地方,她的初戀,就斷送在那裡。

才幾個月,宅子已經遍布塵埃,甚至一些牆柱都倒塌了。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蜘蛛網。抒怡記得,她曾在這處涼亭中給讀書的他端茶倒水,鋪紙研墨。現在想想,難怪他從來不曾將她往她本來身份上想,因為她所做的事確確實實更像個端茶遞水的丫鬟,哪裡有堂堂郡主的矜貴!

收回視線,抒怡轉道去了拐角的書房,她曾經就在書房旁邊的小案上,整理了上百份才子考卷,給近二十本書劃了重點,並預測了考題的方向。可惜,那些東西到現在還放在那裡,沒有人翻動一下,如今早已落滿了灰塵。

抒怡叫來護衛,將這些書和考卷搬回去,總是她的心血,旁人不在意,她卻不想讓它們終年在此喂灰塵。從書房出來,抒怡又去了後院,那裡是女眷生活的地方,她卻來得比較少,每次來府里,他都是直接帶她去了他的院子。想想,那兩年,過府無數次,竟然一次都沒有見過府中主母,他的母親。她滿身心都在他身上,沒有想到,也沒有在意,他竟也從來沒提。

如今想來,他那時候其實心裡根本沒有真正將她放在心裡吧?否則,豈會絲毫不顧及她的名聲,將一個未婚姑娘直接帶回自己院子?也不帶她正經拜見長輩?

後院也是荒蕪了很久的模樣,直到進了灶房。迎面而來的一絲熱氣讓她立刻發現不對勁,將其從自嘲中帶出來。

抒怡三兩步走近灶台,將手放在上面,灶上果然是溫熱的。這裡有人住著,就在今天不久前,還燒過火!仔細檢查廚房裡的瓶瓶罐罐,最終在一個隱蔽的柜子里,找到油鹽醬醋等調料,鹽罐子簇新,邊緣沒有腐化的痕迹,是新裝進去的。

那人非常小心,來去見沒有破壞屋裡原有的痕迹,若非廚房尚有餘溫,她都不會發現這裡竟住有人。會是誰呢?一般經過的人短暫停留,不會在意是否會留下痕迹,更不會準備充分的調料。

抒怡從廚房出來,又回到之前那個院子,仔細尋找,最後果然在卧室床頭柜上發現一處暗門,裡面是一間密室,床榻,被褥,一應俱全,並且,都是新的。

床前桌子上,又一些書籍文件,桌角處,一跟拐杖倒在地上。這裡,住著一名腿腳不便的人。這是抒怡的第一印象。若是她的猜測沒有錯,那麼這裡不應該只有一根拐杖才是!雙腳不便的人,要麼需要輪椅,要麼需要兩根拐杖才能行走。

密室里除了這些,別的就沒有什麼了。抒怡將東西恢復原狀,派了暗衛守住廚房和密室,帶著一摞書先行回了府衙。

此時已是將近午時,抒怡出去半天時間了,衙門裡沒有人遇害,兇手也沒有再行動。但誰也沒有輕鬆分毫,反而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閩南那邊的消息,一時半會兒傳不回來,抒怡卻不想坐以待斃,下午時她又獨自出去了一趟,也不知從哪兒搬回了厚厚一摞書冊,一句話也沒說,埋頭扎進書里,直到將近第二天清晨才出來。

眾人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反而忘了外面的殺手,直到她出來,才反應過來,貌似今天一天也沒有再死人了。

抒怡暫時沒有去揣測對方的目的,又去了趟周府,找給周博濤治病的大夫問了幾句話。

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她的樣子,嚇壞了眾人,面色蒼白,手腳冰冷,眼神渙散,彷彿受了特別嚴重的打擊似的。

眾人面面相覷,她進屋后只將小杉小柳小夕叫進了進去,發了幾道指令出去,然後,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誰也不見。

崔大人憋了一肚子的話,無處可說,又見抒怡如此情景,更加害怕。再抒怡房門外守了兩個時辰,見房裡依然無動靜后,竟是不顧抒怡定下的規矩,拔腿就要出門。所有人勸說無效后,鍾捕頭不得不親自護送他出門。

哪知他竟是去的太傅府,直接求見了看太傅。一刻鐘后,太傅在護衛攙扶下,顫巍巍出現在前廳。二話不說,往府衙趕。鍾捕頭要阻止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太傅親自到抒怡房前,三言兩語就讓抒怡打開房門。太傅進去后,見外孫女竟然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雙手抱膝,毫無生氣,看著他,無聲的掉著眼淚。

王太傅將眾人堵在門外,自己進去到抒怡旁邊,一邊給擦著眼淚,一邊安慰,「丫頭,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外祖父和舅舅們,會一直站在你身後的。」

他也是心驚,以抒怡的性子,輕易不會比如頹廢,到底是什麼樣的打擊讓她一夜之間變成這樣?

見過親人,抒怡「哇」的一聲撲到外祖父懷裡,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說,「外祖父,怡兒身上背了二十七條無辜的生命。」

二十七條生命?這個不是江南最近連環兇殺案死者的人數嗎?她負責查探此案,無論是否能夠找到真兇結案,這些人命都算不到她頭上。最多也就是為無法將兇手繩之以法心裡愧疚罷了,哪裡有她說得那麼嚴重?

難道,她已經知道兇手是誰?甚至已經知道兇手的殺人動機了?這樣說來,她之所以如此反應,是因為兇手殺人或多或少跟她有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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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探案:國公大人要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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