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而復生的人
溫逸塵在法國呆了七天,這期間他去了巴黎國際航空公司,了解三年前由桐城飛往巴黎的出事的那趟航班。
他動用了所有他在法國的關係,查到的飛機出事的緣由和三年前夏黎陽說的相差不多。
自己親自驗證,就算再不願意相信,可他不得不承認,夏微默確實在那次飛機失事中喪生了,且……屍骨無存。
去了趟普羅旺斯,途中接到桐城打來的電話,說他的奶奶病危,要他立馬回國,來不及去體會默默嚮往的天堂,他就收拾行李,匆匆回國了。
和他差不多同一時刻由美國洛杉磯飛往桐城的飛機上,有兩個坐在頭等艙的靚麗的年輕男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著。
不過,一直似乎是男人問,女子答。
那女子一身黑色的風衣,黑色七分褲,休閑的白襯衣,白色的悠閑鞋,白皙的臉龐上帶著一個大大的墨鏡,整個人看上去青春中多一點穩重,霸氣。
「默言,你真的決定了嗎?」看著旁邊閉目養神的女子,夏黎陽不止一次地重複著這個問題。
「黎陽,我是你姐姐。」夏默言淡淡開口提醒著旁邊似乎忘了她身份的夏黎陽。
不錯,這個女子就是夏微默,三年前本來已經死了的夏微默,不過,她此時的名字不叫夏微默,她是夏默言。
「姐姐?」這個稱呼多陌生,他有三年沒再叫她姐姐了,「你本來就不是我的姐姐。」
「黎陽,我希望我們以後不再討論這個無聊的話題。」對他的回答她不滿意,她突然坐直了身體,纖細的手慵懶地將臉上的墨鏡扯下來,露出了她那張陌生的臉。
三年前她出了車禍,毀容了,在美國重新整容,所以,她現在完全是另一個人。
以前嬰兒肥的臉變成現在標準的瓜子臉,整張臉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讓人驚艷的精緻,算是清秀吧!但配上她整個人的氣質,卻也讓人無法忽視。
「好,不提。」夏黎陽妥協了,現在的夏默言同樣對他很好,猶如當年,分毫不差。
可現在她變了,不僅臉變了,就連性子也變了,不再青春張揚,現在的她淡漠,沉靜,整個人散發著冷冽的氣息。
他知道,三年前那個視頻,徹底地將那個陽光快樂,積極樂觀的夏微默變成了現在惜字如金,沉默寡言的夏默言。
看著似乎又要沉睡的夏默言,夏黎陽連忙繼續被她轉移的話題,「默言,你真的非要回去不可嗎?我們現在就回美國,爸爸媽媽等著我們的。」
他十分不願意夏默言回桐城,因為,那個男人是她的劫。
「非去不可!」不容置喙。
她要回去弄清楚三年前那個視頻在溫逸塵的婚禮上出現,他到底知不知道,或者說是不是他主導的。
那個視頻一出來后,轟動全市,夏家公司的股票也因此一落千丈,最終無力回天,公司被天曜集團收購,夏家夫婦心灰意冷,最後全家移民美國。
夏家公司倒閉,最大的受益者是溫逸塵家的天曜集團和陌桑家的虹鑫集團。
如果說這裡面有什麼陰謀,任說出去任誰也不相信,而她,必須回去,弄清楚事情真相,拿回屬於夏家的東西。
夏家衰敗,她是罪魁禍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姐姐,這一切不是你的錯。」知道她自責,夏黎陽緊緊地抓住她放在腿上極其冰冷的手,出言安慰,「爸媽不在意這些,他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所以,來的時候,他爸爸媽媽交代他,一定要將夏默言毫髮無傷的帶回來。
他夏家的女兒,比什麼都重要。
「黎陽。」她臉色的表情不再冷冽,有了一絲柔和,她感動夏家為她做的一切,所以,不為別的,就為夏家對她的這份真情,她必須回桐城。
「姐姐,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最多半年,半年一到,我們就回美國,好嗎?」注視著她的眼睛,不容她閃躲,極其認真地問道。
他可以陪她做任何事,但半年一到,她必須回美國接受開顱手術,一旦過了醫院規定的最後時間,她會有生命危險。
「好。」
下午三點,從法國和美國來的國際航班同時到達桐城機場。
擔心醫院裡的奶奶,溫逸塵一下飛機就叫何銘來接機,行色匆忙的他,沒有注意到他身後不遠處的夏黎陽姐弟。
在去醫院的路上,何銘告訴他董事長的情況基本穩定了,讓他別太著急。
本來老人家就沒什麼大毛病,就是人老了,身體不行了。
最後簡單地做了一下公司這個星期的業務彙報后,看到自家老大一臉疲憊的樣子,何銘識趣的閉嘴了。
「嗯。」溫逸塵低沉地回了個字,表示他知道了后,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總裁,今天人事部送來一個應聘者的簡歷。」知道老闆並沒有睡著,只是心情不好,何銘試探性的開口。
其實,他也不想這個時候開口,他不想死啊,可那麼大的事兒,他不敢自作主張啊!
半天沒有得到回應,正在開車的何銘額頭上沁出了點汗,低氣壓讓他喘不過去氣,「這麼個小事還要我做決定,你們直接回家頤養天年算了。」
「額……」他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趕緊悻悻道:「她的簡歷上寫的是巴黎大學秘書專業。」
「姓名。」
「夏默言。」何銘趕緊回答,怕回答遲了,他老闆要他回家頤養天年。
「把面試的時間和她的簡歷發給我。」不論是不是她,只要有一點點可能,他都不會放過。
「是。」何銘知道,他的老闆這是要親自上陣,每一次只要和微默小姐有一點點相關的,他都不會放過,三年如一日。
「把工作安排好,放你五天假。」算是何銘給他提供這麼個重要「情報」的獎勵。
剛才要是何銘不冒著生命危險給他這個消息,他就能不親自上陣,等他知道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恐怕下面的人早把人弄沒了,那一切都晚了。
「謝謝總裁。」
能不被總裁削他已經很滿足了,至於獎勵,能得當然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