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絕不向臘雞道歉

看著咄咄逼人的羅氏姐妹，和她們身後那群高攀低踩的女人，我突覺無力，也覺得無聊。

厲兆衡果然生氣了，氣我拎不清自己的位置，妄想擺脫他。從他讓我來盛世，到讓我穿上和羅艾珊一樣的禮服時，我就跳進了這場紛擾。

眼前的事，他若不作聲，結果顯而易見，難堪的只會是我。

這就是厲兆衡給我的教訓！

他逼我低頭，我低就是了，認個輸忍一忍就過去了，面子又當不了飯吃。

可為什麼偏偏是羅倩瑜？

我還怔愣著，羅倩瑜卻狠甩了我一耳光。

我的臉頓時歪過去，痛得我整個人都晃了一下。

「繼續狡辯啊，看看這是什麼！」羅倩瑜不知從哪兒捏出一枚閃亮的鑽戒。

「這是姐夫特意送給我姐的粉鑽，全世界只有一隻，夠你吃幾輩子了！」

我盯著那鑽戒，燈光下它熠熠的光芒差點亮瞎我雙眼。是了，這麼名貴的東西就不該屬於我，可為什麼會出現在……

我頓時明白過來，洗手間里羅艾珊說的那句「希望等下你還笑得出來」是什麼意思。

她早就算計好了的，果然不放過任何一絲讓我出醜的機會。

我突感泄氣，一天之內被扇兩個耳光，這感覺比吞了蒼蠅還難受。

她們眼底高漲的囂張和氣焰深深刺痛了我，如果不是還剩一點骨氣，我大概早就掉下眼淚！

我死死攥著手，心裡頭有股不認輸的勁頭。

可笑的是，羅艾珊剛才還泫然若泣，此刻像變臉似的，笑得慈悲，「既然找到就算了，可別打擾了大家的雅興。」

我嘲諷地瞥她一眼，這朵白蓮，真應了那句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羅倩瑜給我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姐，怎麼能算呢？現在人贓並獲，就應該交給警察處理。你是好心想放過她，可萬一她又偷了別人的呢？而且她還沒給你道歉。」

這話一落，旁人又竊竊私語起來。每雙看著我的眼，都充滿了惡意。

我不是沒有心，我做不到任由別人侮辱。可眼下，沒人會相信我，只因為在他們眼裡，我什麼也不是。

這就是身為社會底層的悲哀，所謂同情，不過是自己可憐自己的戲碼。

我自嘲地低笑，旁邊的梁二妞便掐我，「道歉！」

「偷了東西還敢笑，這女人臉皮真厚！」

「我看她就是嫉妒人家厲少奶奶，好意思穿一樣的衣服過來找罵。」

「她不是跟了厲總有段時間了，現在被踹了嗎？」

傷人的話越來越多，我只能勸自己，不要去跟狗計較。

羅倩瑜趾高氣揚用手指戳我的肩，「還不給我姐道歉？」

幾十束目光簌簌向我投來，這之中也包括了不遠處的厲兆衡。

不同的是，這一次，我小心地躲開了他的眼神。

我一直是個很識時務的人，然而此刻叫我向她們這種臘雞道歉，我怎能甘心？誰都可以，就她們不行！

我知道這倔強會害死我，可我就是想這麼干。這樣我才不至於，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我淡淡地溢出一抹怡然的笑，就算是輸，我也要輸得體面。

「免、談！」這兩個字從我的唇中奔出。

羅倩瑜冷哼一聲，直接轉過身去，一手拎起酒瓶，居然將酒從我的頭頂潑淋下去。

她的動作快得讓我沒辦法閃躲，旁邊頓起陣陣驚呼。

既然躲不過，我索性沒動，直挺挺站著，任由腥紅的酒液濕了我的眼、我的臉、還有我的心。

冰藍長裙很快浸染上一塊塊猩紅的酒漬，就像我全身流血一樣，十分嚇人！

我真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我會被人羞辱得如斯境地。

好，好得很！原本泄氣的情緒一下子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報復感。

不就是撕逼互掐，我一點都不怕丟臉，誰給我難看，我會還回去！

我等到羅倩瑜把空酒瓶扔到一邊之際，二話沒說抄起一壺溫熱的玉米汁，如法炮製從她頭頂灌下去。

「啊！啊！」羅倩瑜尖叫，一邊後退一邊跳腳，只是周圍全是人，她根本就躲不到哪兒去！

沒一會兒，她身上就比我好看多了，黑色的裙子上開了朵朵黃花，而且還是熱的。

「我打死你個賤人！」她氣不過大吵大鬧向我撲來。

我做好準備要跟她撕一場，這時卻響起一道陰沉的聲音。

「夠了！」

空氣霎時像被凝住一樣，沒有人敢再說話，連撒野的羅倩瑜都站定不前。

呵，厲兆衡，你終於看過癮了，想讓這場戲落幕？

可你以為你是誰！

我看都不看他就步步後退，卻撞到擺設的花瓶，咚的一聲打破所有寧靜，亦把自己直接推上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