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怕你把人打死

第96章 怕你把人打死

幾乎是聞聲,喜禾的手指就覆上了自己的手。

無名指上面空空如也,她是一直戴著的,只要稍加註意就會發現。

下意識的就捏住手指,喜禾沒有看他,「忘記帶了。」

她沒有抬頭,也就沒有注意到陸呈川看她的眼神。

只是聽見屬於男人的聲線變得低沉,摻雜著淡淡的嘲諷,「是么?」

喜禾抿著唇,像是沒有感知到車內一點即燃的氣氛一般,「有件事忘記和你說了。婚禮的事情,趁沒有放消息出去,就別辦了。」

「梁喜禾!」

喜禾看著他,「怎麼了?」

陸呈川車也不開了,側過身子面對著她,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緊握著,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明顯。

他是生氣了,喜禾不用多看也知道。

她倒是希望他和她吵一架,不用那麼死氣沉沉。

可陸呈川還是忍著翻湧上來的怒意,壓著喉嚨,「婚是不可能離,這些事情以後不用想了。」

「但是這不是你單方面就能拒絕的。」

年輕的女人認真又淡然,彷彿他們討論的不是離婚這種事情,而是今晚要吃什麼。

陸呈川以前就看不慣她這副模樣,沒有情緒,像一灘死水,任他如何如何都掀不起波瀾。

「你非要鬧得那麼難看?」

「鬧得難看的人不是我,」喜禾順了順發尾,目光落到窗外,「你只要答應了就沒那麼多事了。」

陸呈川抓住她的手腕強制性的讓她轉過身來。

即便生著氣也還是注意著手下的力氣,陸呈川在心裡發笑,卻還是強硬的抓著她,「梁喜禾,你看看清楚現在的情況。你現在到大街上就有人能認出你指點你信不信?你找誰幫你?」

「那我總不能等你幫我處理完了再提離婚吧,那樣豈不是還要被人說忘恩負義?」

「所以?兩年前的經歷你忘了?你想去蹲大牢還是永遠都不回京州了?」

喜禾有些艱難的咽下口水,澄亮的瞳仁動了動,「陸呈川,逼我跟你結婚的人是你,逼我不跟你離婚的人也是你。那時候不是你又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事?」

陸呈川鬆了點手上的力氣,他看了她許久,「總之不行,想也不要想。」

……

……

警局。

喜禾站在單面鏡前,看著對面的房間門開,走進來幾個人。

就一眼喜禾就認出了,「我記得前面兩個,就是他們,後面的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們一起。」

警察望了眼陸呈川,見後者沒有什麼反應,才說:「確定么?」

「確定。」喜禾指著第一個人,「是他拖我下車最先動手的。」

手指又移到第二個人那裡,「這個人抓著我沒讓我動。」

「陸先生,這幾個人是那一片的混混,陸太太說的第一個上半年才放出來。」

陸呈川是一直在看著喜禾的,聽完這些一直沒有鬆動的眉心攏的更深,「那就快點問。」

小警察撓了下後腦勺,為難的看了看喜禾,「我們也需要問一下陸太太……」

「在這裡問。」陸呈川說著瞥他,「快一點。」

「呃……也可以。」

小警察望了眼監控探頭。

「陸太太,我們找到那天咖啡館服務你和陸小姐的服務員,她說你們當時的談話好像不愉快,能不能說一下這個時候你和陸小姐是不是發生了爭吵或者矛盾?」

「沒有,」喜禾乾脆的說,「不是爭吵,只是很正常的談話。」

「麻煩你把內容說一下。」

喜禾這時候看了陸呈川一眼,把那天和陸無憂說的話簡單的重複了一遍。

她們的談話在外人看來的確不好理解,而且亂。

她也說不明白到底是怎麼樣的。

小警察果然皺著臉,「所以還是有理由懷疑你們談話不愉快導致心理不舒服,衝動之下做出那樣的舉動。」

喜禾也不介意,反問他,「那你會因為幾句話就去開車撞人家哦?」

「……這只是推測。」

「我在那天出門之前一直都待在家裡,如果是我當時一時衝動,我身上的傷是什麼時候弄出來的?」喜禾環著臂,「啊……你也可以說停車場的監控是我找人弄壞的,不過同樣的,我是什麼時候有機會弄的。我一直沒有出過門,他是知道的。」

喜禾望了陸呈川幾秒鐘,「而且,我不會開車。」

頓了頓又補充,「他也知道。」

小警察這下徹底糊塗了,只好求助般的碰了下身邊的另一個警察。

「陸先生,陸太太說的是真的么?」

陸呈川突然覺得房間里空氣憋悶人,扯了扯衣領,腦海里還是喜禾剛剛看他的那個眼神。

「那天之前我們在冷戰,所以我沒讓她出過門,還有她的確不會開車。」

話都這麼說了,現在也沒有多餘的證據,警察也不知道要怎麼問。

正僵持著,門被從外面打開了。

開門的是負責審問剛剛那幾個人的警察,「陸先生,沒人說。」

喜禾慢半拍的反應過來說的是那幾個人,就見陸呈川摘了手錶往門口走,「我去。」

沒人攔著他,喜禾也沒有動。

陸呈川離開之後之前的小警察不放心的問:「陸太太,真的不用去看看么?」

「怕什麼?他還能給人打死不成?」喜禾笑了下,「頂多半死不活,放心,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小警察差點被口水嗆到。

愁著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喜禾已經去開門了,他一喜,忙說:「程哥,你陪陸太太去看看唄。」

喜禾扶著門把手回過頭來,撇嘴,「我只是去一趟洗手間。」

「……」

和裡面的人完全隔絕,喜禾臉上的笑容才完全消失掉。

她的確去了趟洗手間,溫熱的水在指間淌過,喜禾的意識有輕微的恍惚。

直到外面有人敲門,她才關掉水,拿紙巾擦乾淨了手。

外面的是一個女警察,等著上廁所,喜禾走出去一步又回身問:「你好,問一下,不久之前帶來的那幾個西區的混混在哪個審問室?」

「在那邊,轉彎第二間。」

「謝謝。」

警局的暖氣蒸的喜禾頭昏腦漲,眼睛都蒙蒙的,在房間門前站定揉了揉眼才準備敲門。

手還沒碰到門板呢,就聽見裡面傳來一聲凄慘的叫聲。

喜禾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

面無表情的直接改為擰開門,喜禾看著裡面的一片狼藉,手上的動作停下。

她第一個指認的那個年輕男人正狼狽的躺在地上,一側的臉頰已經腫了起來,嘴邊掛著血,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男人。

儼然有他一動他就往後躲開的架勢。

陸呈川外套搭在一邊的椅背上,衣袖規規整整的挽著,看見她進來才轉了要去施暴的步子,「你過來做什麼?」

喜禾反手關上門,「怕你把人打死。」

她說這話的時候,餘光注意到地上的年輕人抖了一下。

沒忍住彎下嘴角,幽幽的說:「也不知道是打個殘疾比較好,還是自首比較好,或者是先打個半死不活再去坐牢,好像都挺慘的。」

「我真的不知道!」

「是么?」

喜禾把他身邊倒下的椅子扶起來,在他面前坐下。

彎下腰,把頭髮夾到耳後,指著自己,「你不認識我這個有錢人了?不是你說我會玩兒么?我,現在能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有錢人是怎麼玩兒的。」

年輕人往後縮著身體,回憶起當時自己說的話,登時如大難臨頭,知道自己逃不過了。

「陸太太……我,我只是拿錢辦事而已。我說,我現在都說,但是我只是替人辦事,出了什麼事我真的不知道啊!」

喜禾回頭和陸呈川對視一眼,又低頭看著地上的人,「那你說,你拿了誰的錢,又知道點什麼。」

他支支吾吾的,討價還價的話還沒說出來,腳踝被那邊沒說話的男人一腳踩上。

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喜禾發現他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

慢吞吞的補充,「你能為了一點錢這麼有骨氣啊,殘疾也不怕了?」

「我說!我都說!」

喜禾起身把椅子讓出來,手指在椅背上點了點,「快點坐過來說吧,把你幹了什麼又知道什麼都說出來。」

撬開了嘴,喜禾留給陸呈川一個目光,就率先出去了。

警察進來之前讓她到隔壁聽一下,喜禾才看見陸呈川拾了外套準備走。

站在玻璃前,聽見被放大出來的聲音傳來,「我們一共收了……收了七百萬,讓我們準備著。然後那天就發信息告訴我們讓我們去那個咖啡館,阿奇在那個咖啡館上班,所以那天的監控也是他弄壞的。我們在停車場等陸太太出來,避開了那個好的攝像頭……」

年輕男人嘴裡說的阿奇,正是他們幾個人中的其中一個。

「是誰指使你們的?」

「是個女人,沒有說名字……我說我們不可能幫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做事,她就告訴我她姓梁……」

站在喜禾身後的陸呈川發現她撐著桌面的手瞬間鬆開。

聲音還在繼續,「你們是怎麼聯繫的?聯繫方式呢?」

「一開始是一個公共電話,說要找我們做事,之後聯繫都是通過手機簡訊……不過簡訊都被我刪了。」

「你們那天,具體是怎樣行動的?」

「就是……」

陸呈川的注意力已經完全不在他們說什麼上面了。

他只看著喜禾的身影慢慢變得僵硬,連她接下來要做什麼動作都能猜到。

在她有下一步動作之前,陸呈川先發了聲,「抱歉,我們要先離開,有什麼進展再聯繫。」

說著沒顧喜禾的反對就摟著她的肩膀帶她出了房間。

「知道是誰了?」

喜禾的聲音悶悶的,「你難道猜不到?」

「就是因為大概知道,所以才不需要像你這樣。」

喜禾拿開他的手,停下來,「我要去找她。」

陸呈川扯住她後頸的衣領,「你知道她住在哪還是有證據直接抓她坐牢?」

「你覺得她敢這麼做,又處處算計好,能讓你輕易找到證據定她罪?」

陸呈川手上更用了力,「那你也不能過去。」

他按著喜禾的肩膀,俯下身去和她說話,「梁喜禾,你什麼時候這麼不冷靜了。」

「我能冷靜的下來才不正常。」喜禾指了指自己,「你看看我,我是靠著每天吃藥才保持現在這樣,不然早就不冷靜了!」

「我知道,你辛苦了,但是你現在必須聽話。」陸呈川握住她的手,試圖讓她冷靜下來,「我會幫你受過的欺負討回來。」

喜禾的嗓子乾澀的說不出話來,像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她還是甩開陸呈川的束縛,頭也不回的從他身邊走過去。

陸呈川站在原地,最後還是沒有追上去。

……

……

警局通知已經申請去調查梁嘉禧的時候,陸呈川剛到陸家。

在院子里碰到陸江白,這時候天剛黑下來。

「今天還值夜班?」

「不是,有點事,」陸江白看了眼手錶,「對了,何培莉那邊,你打算什麼時候見?」

陸呈川這兩天因為喜禾的事情,差點忘記還有這一茬要忙。

想了想,說道:「明天吧,明天過去看看。」

「好,兩年前她的資料我晚點發給你。」

「嗯。」

陸呈川看著他上了車,一轉身發現門在開車,陸東河正探了個頭頂在那。

走近一把拉開門,陸呈川看著陸東河被嚇到的表情,表情有所鬆動,「做什麼呢。」

「沒什麼,想看看外面下不下雪了。」陸東河訕訕的笑了笑,「現在看到了,哈哈。」

「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陸東河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殊不知自己這副樣子在陸呈川眼裡有多滑稽,「到底有什麼事?」

其實陸東河也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說。

萬一沒什麼呢,但是這麼說好像也說不過去,畢竟當時那個氣氛,他是覺得不是沒什麼的,而且他總覺得陸江白似有若無的在盯著他。

思前想後,趁這會兒沒什麼人在,陸東河還是問出了口,「就是……嫂子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是我亂說啊,是我發現了一點,真的是一點,」他還比了個大小,「小事情。」

陸呈川聽到是喜禾的事情,打下他比大小的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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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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