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好疼

第98章 我好疼

喜禾手機的聲音開得不是很大,她拿在手裡可以把話聽的清清楚楚。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她覺得從腳底升上來一股寒意。

音頻里的女人把當年的事情都說了,喜禾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一樁樁一件件。

等她全部聽完,已經是將近十分鐘之後的事了。

划動手機的手指微微的顫抖,喜禾給陸呈川打了電話。

男人很快就接起了,有細微的吵雜聲,很快就變得安靜下來。

喜禾幾乎一刻也沒有耽誤的,抓著手機,「她說的都是真的么?」

「你先別著急,聽我說。」

「好,你說。」

「這是當年那個指認你的護工,我查到她那時候莫名其妙多了很大一筆錢,才順藤摸瓜找到不對勁的地方。」陸呈川頓了頓,「她把事情都說了,我會把這個錄音交給警察。」

喜禾扶著牆壁,「可是到底是誰做的?」

陸呈川的嗓音壓下來,低低沉沉,「暫時還沒有確定的證據,你不用擔心。」

喜禾的心裡此刻已經亂成了一團麻,她從來都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她都已經做好了一輩子背負那個罵名的準備了。

「梁嘉禧那邊,我讓人去警局問過了,和那幾個混混聯繫的的確是她。不過她現在被存意帶走了,而且始終不承認,我會再想辦法。」

陸呈川突然停下來,「喜禾,你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

有傭人過來,喜禾低下頭快速的走開。

走上樓梯的時候掉下一滴眼淚,伸手抹掉,她聽著手機里陸呈川的聲音:「阿成告訴你了么?今天不要出門。今天過後就不會這樣了。」

喜禾一邊上樓梯一邊流眼淚。

無聲無息的,聽著陸呈川說話。

面前投下來一片陰影,喜禾停下來,一抬頭髮現是陸江白。

平靜的撇開視線,應著手機里的人,「我知道了。」

「嗯,那我就先處理這邊的事情了。」

「好。」

喜禾掛電話的時候陸呈川喊了她的名字,往面前的人望了一眼,喜禾又湊近手機,「怎麼了?」

「抱歉。」

喜禾鼻子一酸,差點沒有忍住哭腔,咬著自己的手背,儘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無異。

「行了,你去忙吧。」

「等我回去。」

喜禾什麼也沒有說,結束了通話。

吸了吸鼻子,才側開身要從陸江白身邊走過。

手臂卻被男人拉住。

上次的記憶還歷歷在目,喜禾下意識的掙開,後退了一步,「陸先生,有什麼事?」

陸江白被甩開手也不見半分的尷尬,抄進口袋裡,走近她,「和二哥吵架了?看起來也不像。」

「和你沒有關係。」

「怎麼就和我沒有關係,萬一是因為我怎麼辦?」

喜禾冷著臉,不去看他,「是你想多了。」

陸江白已經站在她面前了,低下頭,「那天我們在花園說話,被人看見了。本來這樣沒什麼,不過要是被誤會了那也不是什麼小事,我總得問清楚。」

「我問心無愧,所以不怕。」

陸江白輕笑一聲,「這樣就好,我也不想被人多想。」

經歷過上次的交談,喜禾對他的好感度已經降為零了,這時候也同樣。

沒有再接他的話,就打算走過去。

陸江白卻再一次的擋在她面前,「梁小姐,我是不清楚二哥最近具體在忙什麼,不過好像也是和你有關。不過看你們最近的相處好像不太好?」

「你知道?」

陸江白輕挑了下眉,「你說哪件事?」

喜禾撇了下嘴角,「他最近在忙的事。」

「哦,我的確知道點,好像是你兩年前的那場案子。」陸江白往別處看,「說起來你當年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最後是怎麼平息的你知道嗎?」

兩年前離開京州之後,異國的種種不適應和懷孕的原因,讓喜禾極少去找自己的事情去看。

一方面是不想再增加心理負擔,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想起來讓自己難過。

後來情況好一點只知道銷聲匿跡了,喜禾只當是正常的,沒有新鮮的料去發酵,最後只能歸於平靜。

不過陸江白現在提起,好像有她不知道的情況?

「陸先生能告訴我當然好,不說也無所謂。」

不知道這句話里哪個字眼好笑,他就笑了起來。

一向妥帖儒雅的男人倒是第一次在喜禾面前這麼笑。

乾淨的眉眼舒展開,發自內心的覺得好笑,「以前就知道梁小姐的性格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倒是現在才體會到。」

喜禾忍住沒翻白眼。

性格不一樣,是比別人更刁鑽吧。

沒心情在這跟他鬧,喜禾直接的說:「不說的話就請讓開。」

「說,既然你不知道我當然要告訴你了。」陸江白收斂了一點笑意,「畢竟二哥在背後做了那麼多你都不知道,我看的也挺急的。」

神經好像被他吊著,喜禾的唇線抿直。

「雖然你可能會覺得他沒有幫你,甚至逼你離開京州挺招恨的,不過你走之後所有關於你的新聞兩天之內全部都消失的乾乾淨淨,幾家為首的媒體都被封殺了。」陸江白豎起一根手指,「一個月,那之後的一個月我每晚都能看見他房間的燈亮一整夜。」

「不知道你會怎麼想啊,不過不至於以為會有別人幫你做善後吧?」

手心被指尖掐的生疼,喜禾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思緒保持清醒。

腦袋裡嗡嗡作響,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他。

如果是在以前,她會嗤之以鼻:就算是他後悔好了,那也不及她經歷的十分之一。

她在他身上花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為的不就是他的眼裡能有她一點位置么,不過這都太遲了。

可是現在她說不出來。

雖然的確這些在她的位置看來的確不起眼,但是大概只有她自己才會明白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和心情。

喜禾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不然她表面上的冷靜一定會露出馬腳。

她推開陸江白,任由他在身後又說了句什麼,也頭也不回的跑上了樓。

……

……

陸呈川讓手下帶著何培莉去了警局。

兩年前那場的案子,如今有真相開始浮出水面。

在何培莉在警局的時候,陸呈川接到了懷風。

他上了車,看見一邊正襟危坐的男孩,一直壓抑的心情有些許的放晴。

「準備好了么?」

懷風用力的點頭。

前面的阿成發動了車子。

「我們現在去見那個阿姨,之後的一切按我們說好的來。」

懷風緊張的抖著嗓子,「叔叔,真的有用嗎?」

陸呈川拍了下他的後腦勺,「有沒有用要等做了才知道。」

阿成在前面說,「老大,其實何培莉已經澄清了當年的事和太太無關,我們還要這麼做嗎?我覺得不太保險,畢竟有點荒誕。」

「不是一定要她說出來,何培莉已經作證是她給了她錢,那這件事肯定要在她身上重新調查。」陸呈川抬眸望向後視鏡,「我只是想試探她。」

阿成閉上了嘴。

懷風拉了拉陸呈川的衣袖,「叔叔,如果是那個阿姨做的,那她就算是罪有應得。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心狠的人。」

聽他說這麼一番話,陸呈川彎下嘴角,「嗯,你說的對。」

一直到寧隨月的住處,車才在隱蔽的地方停下來。

陸呈川把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戴進懷風的耳朵里,把他衣服後面的帽子戴上,用力按了下,「看你的了,我叫你走的時候你什麼都不要管,只管跑出來,我們會在外面接著你。」

這種事情在大人看來可能就是小事一樁,可偏偏他們辦不成,有些時候就是需要看起來弱小的人。

陸呈川布置好了一切,就等著寧隨月回來。

她今天會回寧榮以前住的老房子,而這附近的已經被陸呈川清空了。

說來也不過是小兒科的辦法,阿成其實都不太看好。

老大要是想幫太太討回來,有很多種辦法,都比這種方法好。

而且也沒什麼作用,最多只是嚇寧隨月一下而已,還白白讓懷風去冒險一趟。

可陸呈川不這麼想。

寧隨月見到懷風就會想到那個已經去世的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她的反應已經那麼激烈了。

況且何培莉坦白之後已經可以確定那時候是她下的手推給喜禾,如果看到自己去世的弟弟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恐怕反應會比之前還要更甚。

陸呈川想,即便她不會說點什麼,至少讓她覺得害怕,那麼要是之後再做什麼也會更容易。

還沒等多久,連接懷風身上的監聽器已經有了動靜。

一開始是有些尖銳的噪音,能聽清一點聲音,阿成豎起耳朵,大氣也不敢出。

漸漸的傳來懷風的聲音。

小男孩捏著嗓子,已經在陸呈川面前學過幾遍貼近齊星夜的聲音響了起來,「姐姐,姐姐,你不認識我了么……」

懷風的話甚至都沒有說完,就聽見寧隨月的尖叫。

陸呈川的眼神慢慢有了變化。

……

懷風躲在寧隨月必經之路的角落裡,看見了人就抱住她的腿,學著齊星夜的聲音一聲聲的喊她姐姐。

寧隨月開始還以為是誰的小孩,可是看見那張和齊星夜有幾分相像的臉,再聽見他說的話,整個頭皮就開始發麻。

兩年前親手害死齊星夜的畫面在腦海中回放,夾雜著耳邊的叫喊聲。

一瞬間寧隨月以為回到了兩年前。

尖叫著甩開抱著自己的男孩,寧隨月想也沒想的就往樓梯上跑。

懷風摔了一跤,忍著疼追了上去,「姐姐!你不要我了嗎!這兩年都沒有人看我,我好想你!」

耳機里響起笑聲,懷風低著頭,沒忍住自己也揚起嘴角,嘴上卻還在喊著姐姐。

寧隨月沒注意眼下被絆倒,眼見著身後的男孩追上來。

老舊的樓梯間採光十分的不好,燈也沒有亮,昏暗的光線中看著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的男孩條件反射的就往後退。

「你不是齊星夜!我不認識你,滾開!」

懷風在她面前蹲下,拉起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臉上放,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她,「是我啊,你摸摸,我是星星啊。」

寧隨月閉上眼睛,另一隻手也被拉了起來,放在他的額頭上。

「你摸摸看,這裡好疼,都是血,都裂開了怎麼辦,姐姐,我好疼,你摸一摸啊。」

眼前出現血腥又殘忍的畫面,滿目紅色的血,像以往每個夜裡都出現的一樣,包裹著她的身體,將她淹沒。

寧隨月乾嘔了一聲,一睜眼看見離自己極近的男孩,奮力的掙扎著。

懷風還在說,想著陸呈川告訴過他的,極為冷靜的一遍遍跟她說著。

「我好冷,姐姐,你能不能抱抱我,我的頭也好疼,帶我回家好不好?你不就是來接我的么?姐姐,姐姐?」

寧隨月的妝容花了,說不清是冷汗還是眼淚,緊閉著眼睛,往後躲,「你別來找我!別來找我!我不是故意的!」

「兩年了你還不肯放過我嗎,你倒是要我怎麼做?!」

「星星,我會去給你燒很多東西的!你別再來找我了,我知道錯了,別再來找我了!」

懷風聽見耳機里的話,抬頭看了一眼樓梯上的監控探頭,笑了下,才起身離開。

懷風已經走了好一會兒,寧隨月還蜷在原地,喃喃自語。

陸呈川和阿成過來的時候,她還沒有緩過神,只不過聽見聲音,呆愣的抬起頭。

剛動了一下,就聽他冷漠的話:「這兩年不好過吧?真是難為你了。」

「呈川……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剛剛的事情忘了?」

寧隨月愣住,「什麼意思?」

「警察很快就來了。」

「不,我只是被嚇到了而已,我什麼也沒做。」

陸呈川輕蔑的翹起唇角,「阿成,扶她到家裡去。」

寧隨月沒有想到,陸呈川這簡短的一句話,竟然有那麼多別的意思。

她被按著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客廳的電視上面就已經出現了剛剛在樓梯間,她摔倒之後的畫面。

聲音被調的很大,所以不管是她的聲音,還是男孩的聲音,在此刻都格外的刺耳。

她發著抖,陸呈川也一句話不說,錄像就在這麼放了一遍又一遍。

每放一遍她的臉色就白下去一寸,像魔怔了一般,這些畫面和聲音交織在腦海里回放。

寧隨月掀翻了茶几,狼藉一片,她喘著粗氣,「你算計我?」

「這不是算計,這就是小孩的玩笑而已。」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陸呈川踢開落在腳上的紙,神色淡漠,「我說了,這是小孩在玩,不過是你做賊心虛。警察過來也只是因為有了新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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