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淺淺，不要難過

「你沒說的話，他為什麼會突然跟我說，讓我以後不許再對你有成見，還說什麼讓我好好地照顧你的女兒，我還奇怪他怎麼說這樣的話，現在想來……小羽他不會是想不開了吧？嗚嗚。」

說到這裡，蘇母忍不住趴進蘇父的懷裡哭，蘇父亦是被她哭得心慌意亂：「你胡說什麼？小羽那麼堅強的孩子，不可能會做這種傻事。」

顧淺淺有一種很不詳的預感，她不敢再呆下去，她得去找他。、

想到這裡，顧淺淺轉身就朝外面走。

蘇母指著她：「你個賤人，你要去哪裡，你給我回來！」

「我去把他找回來。」顧淺淺回頭，定定地看著她：「阿姨，叔叔，我保證一定還你們一個健全的蘇羽，我不會讓他有事，如果他出事了，我把命賠給你們。」

興許是她的話太過震撼有力了，把兩人都震住了，蘇父表情複雜地看著她。

顧淺淺沒有等他們再說什麼，直接轉身離開了。

她先是去醫院的附近找，挨個打探，最後終於打探到了消息，原來是蘇羽找人買了一輛輪椅，然後自己坐著，慢慢地推出去了，碰到台階的時候，他還會找人相幫。

顧淺淺看了監控，發現蘇羽往醫院大門左邊的方向離開了，時間正好是一個小時之前。

顧淺淺想都沒想就往樓下沖，她的臉色白得嚇人，希望可以來及得。

蘇羽，你可千萬不能做傻事，如果你做了傻事，那我這條命是真的要賠給你了。

顧淺淺找了很久，問了很久，才找到了蘇羽最後消失的地方。

然後她站在那個地方很久，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淚流滿面。

這個地方，是以前蘇羽向她求婚的地方。

他現在到這裡來，是過來追憶嗎？

顧淺淺踩著緩慢的步子，一邊無聲地掉眼淚一邊緩緩地往前走。

終於，在繞了一個圈之後，她在花圃的前面看到了蘇羽。

他坐在輪椅上，仰頭望著高處，眼神有些渙散，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他的警覺性很高，顧淺淺只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就發現了她，然後朝她看過來的時候，也沒有半點驚訝，只是微微一笑。

「你來了。」

顧淺淺伸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然後走到他面前：「蘇羽，你是不是神經病，你發什麼瘋啊，你幹嘛突然跑到這裡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

蘇羽臉上的笑容未變，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然後又看著同一個地方。

「之前我一直在想，喜歡一個人可以持續多久？是不是只要一旦愛上了，就很難再喜歡上了別人。我一直沒有想清楚這個問題，今天我終於明白了。」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真的沒有辦法再分給另外一個位置的。」

顧淺淺聽得心裡發慌，她不想再聽下去，直接上前推他的輪椅：「我送你回醫院，阿姨和叔叔都很著急。」

「淺淺，我可不可以不回去了。」蘇羽卻突然要求道，「我不是很喜歡那裡，每天起床看到的都是白色的場景，我每天聞到的，也是消毒水的味道，我真的……太喜歡那個地方啊。」

「蘇羽，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一切都怪我，你若是有怨氣對著我來好么？不要做這種事情讓大家都替你擔心啊。」

「擔心么？」蘇羽回過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然後臉上又出現了溫暖的笑容，「淺淺是說，你在替我擔心了嗎？」

「蘇羽你別鬧了，我們先回去好嗎。」

「看來淺淺真的是替我擔心了，我很榮幸。」蘇羽笑得很溫和，沒有一點怒意，可是同時他的眼底也看不到一點生氣，他越是這樣，顧淺淺的心裡就越是害怕，總覺得他想不開，做了什麼傻事一樣。

她沒有再說話，推著他的輪椅。

「不回去了好嗎？」顧淺淺站在他的身後，聽到他的聲音有幾分虛弱，「我不想回到那個死氣沉沉的地方去，淺淺，你就答應我最後一次。」

蘇羽說著，身體輕輕地顫動了一下，顧淺淺咬緊牙關：「不可能，我不會答應你的，阿姨和叔叔都還在醫院等你，你必須跟我回去。」

她推著他往前走，「你又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老是做這種讓別人擔心的事情！」

「是啊，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顧淺淺意識到他聲音不對勁，低下頭的時候，才發現他身上正往下淌著血跡。

怎麼回事？

顧淺淺的步子猛地頓住，奔到蘇羽面前，眼睛卻在觸及到蘇羽臉龐的時候瞪大。

蘇羽的臉色有如白紙，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鮮血卻還是無法抑止地，爭先恐後地從他的嘴角流淌出來，染紅了他的手掌心。

顧淺淺愣了將近三秒，猛地抓住他的手拉開，厲聲地質問道：「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她一顆心跳得厲害，手和腳都無力地發起抖來，可卻是緊緊地抓住蘇羽的手，眼淚都忘了流。

蘇羽一時剋制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看得顧淺淺目赤欲裂。

「怎麼會這樣？」

「淺淺，不要難過，我其實，只是不想再拖連你們而已。」儘管已經吐了一堆血，可是蘇羽的臉上卻還是保持著笑容，一如初見，純真，善良，清澈。

「我死後，你不要有負擔，你已經替我父母還了債，以後她們就不是你的責任，我也不再是你的責任。」他微微一笑，抓住顧淺淺的手：「秦司墨回來了，是嗎？」

顧淺淺搖著頭，一雙眼睛紅紅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這些年來，心裡都還是忘不了他，現在他回來了，你們在一起正好。」

「不，不要。」顧淺淺抓緊他的手：「我不要你做傻事，我不要你離開我，蘇羽，我們現在回去，對，我打電話叫救護車，醫生一定可以救你的，你不能死，不能死……」

顧淺淺說著，不管不顧地甩開他的手，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卻是連按鍵都按不下去，手機撲通一聲落在地上，她撲通一聲跪下去撿起手機，顫抖著雙手去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