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開始
林蘇寒躺在床上,臉上是病中不自然的潮紅,緊蹙著眉頭,時而驚恐的囈語兩句。
程明宇坐在床頭,緊緊抓著林蘇寒的一隻手,不時替她擦擦冷汗,捋捋散發,在她驚恐的時候,又立刻輕言細語的耐心安撫。
程明謹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她心底鬆了口氣,隨即又提了起來。
鬆氣的是哥哥終於消氣了,『救人』事件終於翻篇了,提氣的是嫂嫂這是怎麼了?看起來病得可不輕。
「她閑不住,這麼熱的天還跑出去給人看診,又貪涼想要下河戲水,結果被一條水蛇嚇得差點溺水…幸虧被我即時碰到…只是受到驚嚇又閉了汗,得虧我把她接回府還找了大夫,不然還不知道是怎麼個結果。」
程明宇的這個說詞,瞞過了整個候府和整個莊子。即便有那麼兩個不相信的,也只以為林蘇寒手段了得,都這樣了還籠絡得了程明宇,絲毫沒有人把她和程左交給官府的那三個拒捕被殺的『流竄土匪』聯繫起來。
唯一知道些許內情的,是來看診的曲大夫。
「沒想到像世子爺這樣的人,對付女人也會用這些齷齪手段!」曲大夫很是氣憤。見到林蘇寒的『慘』狀,一經診斷,作為大夫,哪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想當然的就把鍋扣到了程明宇頭上。
程明宇張嘴想要辯解,卻又立即住了口,想了想說道:「我向你保證,往後斷不會讓她再受到這樣的傷害!不過蘇娘的病因,我不希望除了你我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
曲大夫哼了聲,坐下來寫藥方。好歹程世子和林大夫還頂著夫妻的名頭,夫妻之事,外人怎好置喙。再說就憑他剛才那句話,他已經是在『問罪』權貴了。
「此葯浸泡半個時辰再煎,大火燒開,小火慢熬,待三碗水熬至一碗,趁熱服用,至少連服三副葯,方能解除身體餘毒。世子爺若不想讓人知曉,最好悉心照顧,讓少夫人早日恢復健康,我也會每日前來跟進少夫人病情。」
現在,又到喝葯的時辰了。程明宇扭頭喊阿竹。
阿竹那日除了驚嚇力竭外,身上還有不少擦傷,不過上了葯后倒是沒什麼大礙。見著林蘇寒的樣子自責又后怕,煎藥服侍不離左右。
程明謹阿竹手背上的結痂,接過她手中的葯。「你怎麼也弄得渾身是傷啊?快去歇著,我來喂嫂嫂喝葯。」拿勺子試了試,溫度剛剛好。
「蘇娘,我們喝葯了。」程明宇輕言細語哄著,把林蘇寒扶起來,倚靠在自己胸前。
林蘇寒昏昏沉沉睜開眼睛,艱難的咽著葯,迷糊中好像看到程明謹,咧嘴露出個虛弱的笑來。
程明謹看得掉下淚來:「嫂嫂,你可要快點好起來,我還有好多好玩的事要跟你說呢。」
林蘇寒喝完葯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程明謹陪著守了會,天色就黑了下來。她趕著回來,人也疲累得緊。程明宇看她呵欠呵欠一個接一個,催她回去休息,她嘴裡應著,手又伸向林蘇寒額頭。
「哥,不燙了!」程明謹一下瞌睡全無。
程明宇忙確認,摸摸自己的額頭,再摸摸林蘇寒額頭,笑起來:「真的,真的退熱了。」
曲大夫說過,高熱退去,病就好了大半,接下來就是好生休養了。
程明宇揪著的心總算放下,這一鬆勁,眼前一花,人就踉蹌了一下。
「大哥,你沒事吧?」程明謹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世子爺,」阿竹喊道,「你都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再好的身子也扛不住。少夫人現在已退了燒,我在這裡守著,你就放心的去歇息吧。」
程明宇有些赫然。
兩天兩夜不睡其實不是多大個事,主要是回府的那晚,他和林蘇寒都太累了。
她的葯勁還未散盡,他又嘗到了甜頭……
要不是她開始發熱,他擁著她會睡到日上三竿起不來。
「我就在這睡會兒,有什麼事再叫你。」程明宇對阿竹道,又轉向程明謹:「你也回去歇著吧。」
程明謹放放心心的回去,只是才到軒榭門口,就看到大步而來的程右。
「大哥兩日不曾合眼,現在剛睡下,右護衛可是有急事?」程明謹攔下程右。
此事說急也急,說不急也不急。程右斟酌一下,道:「五小姐,是懿王殿下突然駕到,要見世子爺。」
「這個時候!懿王殿下可有說是什麼急事?父親呢。父親在嗎?」這個時候突然上門,想必是有什麼急事要事吧?程明謹已經側了側身,準備給程右讓路。
「候爺正陪著殿下喝茶,看殿下的樣子,可不像是有急事,只是嚷嚷著一定讓世子爺陪他喝酒。」可不是么,懿王殿下那滿面春風,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倒像是來找世子爺炫耀慶祝的。
程明謹身子頓住,「你去告訴殿下,大哥他…算了,我親自給殿下說吧。」
…………
許懿在現代算是個有些俊雅的暖男,兒科醫生的頭銜讓人覺得他溫暖又有愛,什麼書都喜歡讀一讀的他又自帶幾分書卷氣,加上雋逸柔和的五官,哪怕在這個年代,也要被人稱一聲謙謙君子。
現在,他正憑著這份氣質,頂著懿王倜儻的面容和身份,和定遠候聊得很投機。
許懿有意拉近關係,一盞茶的功夫,就讓定遠候越發看他順眼,後悔沒早些與他結交。
程明謹進來的時候,兩人停止交談。
看著『林蘇寒』像模像樣的給自己行禮,許懿覺得有意思極了。
看起來,在穿越的日子裡,她跟自己一樣,過得還算不錯。不難想象,待他們相認后,在這裡的日子,會過得別樣的多姿多彩。
那些在現代虧欠她的,在這裡統統補償給她。
「程世子呢?可是有什麼事耽擱?」聽過定遠候介紹后,許懿含笑問道。相認需要找時機,暫且先扮演著吧。
「正要給殿下致歉。」程明謹說著又行了一禮,「我家嫂嫂是個大夫,前段時間一直住在莊子上,大熱天里去給人看診,豈料路上中了暑又落水受了涼,回府後就一病不起。大哥憂心不已,兩天兩夜不曾合眼,結果把自己也累病了,剛被我們勸著睡下。接到殿下駕到的消息,我就擅自作主瞞了他來給殿下解釋。還請殿下體諒!」
就算中個暑感個冒,那也是小別勝新婚,自己還是不做那個棒打鴛鴦的惡人好。再說,自己本來也不是衝程明宇來的。
「原來是這樣。」許懿說道。「我原本找程世子也沒什麼正事,無非是他還欠我一個人情,想讓他做東道主,帶我在候府在慶州玩幾天罷了。」
「這事好辦!」定遠候打著哈哈,「宇哥兒病著,我來做這個東道主便是。」
「不妥。」許懿搖著頭,「我一直把候爺當長輩尊敬來著,怎敢勞煩!不如這樣,我也不要人帶著,就是我要是需要幫助了,可否去找五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