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有求於人
孫中山沒有直接回答鍾國強,而是靜靜的盯著他道:「好像是我在問你!」。鍾國強也回盯著孫中山想從孫中山的臉上找到一絲答案,兩人就這樣互不示弱的盯了很長一段時間,鍾國強終於忍不住了,臉上閃過一絲狠忍之色,毅然站起對孫中山道:「先生不用問國強,國強也不用問先生了,因為先生肚中早有成案,劍雄也了解到了」。
孫中山聽到鍾國強的話,嘴唇嚅了嚅,剛要開口說話,鍾國強剛忙搶在孫中山開口之前道:「去不去蘇俄現在先生已有定案,我這倒有幾個關於先生北上后的建議,或可增加先生北上與奉張,段皖談判的成算,先生可否願意聽上一聽?」。孫中山臉上閃過一絲奇怪之色,仍舊靜靜的,古井不波的回答道:「好,你說!」。
鍾國強聽得孫中山願意聽,這才開口言道:「第一條建議,先生此次北上演講,盡量不提打倒帝國主義這個抽象的口號」。孫中山面露一絲怒色。鍾國強則不急不躁的道:「即便提,希望先生換個提法,比如,在帝國主義前面加上一個定語,一切不平等待我之帝國主義,一切欺壓在中國人民頭上之帝國主義,一切在我中國扶持地方軍閥行經濟領土掠奪之實的帝國主義,類似比較有明顯所指和對象的口號」。
孫中山聽得先是一愣,接著是一喜,最後是皺了皺眉頭道:「這樣做,只怕鮑羅廷教練他們可能會不同意吧」。鍾國強冷冷一笑道:「先生蘇俄都不肯去,這口號倒是不捨得改了嗎?」。孫中山聽得一怒,但他強忍下來,冷冷沖鍾國強道:「這是第一條建議,我採納了,還有第二條嗎?」。
「有!」鍾國強很肯定的繼續道:「第二條建議,先生向外界大力宣揚我們剛剛立的四個法案,尤其是其中的《物權法》以及《土地法》。切記,切記,甚至先生可以單獨有意的強調物權法中的第二條:一切合法的私人物權神聖不可侵犯!」。孫中山聽得微微一笑道:「劍雄啊劍雄,難怪你們校長--介石說你古怪精靈的,好,這第二條我也採納了!還有嗎?」。
「第三條建議」鍾國強嘴角一抿,崩成一道漂亮的弧線接著道:「若奉張提出**反蘇,先生可對等的提出讓他反日反帝,並提出若他能夠做到,那我們也**反蘇!」。孫中山苦笑了一下道:「劍雄,你這是故意為難奉張的吧!要是他同意了,怎麼辦?」。「同意了就妥了,獨立自由的新民國就成了,那也就不再需要蘇聯人的幫助了,但估計成的機會為零!」鍾國強認真的分析道。聽了鍾國強的話,孫中山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默默的點頭表示同意鍾國強的建議。
不過孫中山頗有疑問的對鍾國強道:「你這第三條好像起不到任何有益的作用啊?」。鍾國強微微一笑,解釋道:「其實這只是一種雙方談判時拒絕對方或防止對方拒絕的措辭技巧而已,真正的目的還是希望對方也懷著比較務實的態度回到談判中來。等奉張真的懷著務實的態度回到談判中來,尊重先生的意見了,聯合政府的成立和國民會議的召開就有希望了,如果奉張冷臉對先生,希望先生保重身體,不與之計較,反正是談不攏,先生就當是到北方進行幾次宣傳國民黨的主義的旅行演講好了,而我在南方會盡量加快統一湘贛滇黔桂的步伐的,以加大先生在與奉張談判時的分量,讓他在先生面前不至於太過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孫中山微微一笑道:「你預備的那幾個問題功課我早已做過,再氣也就那樣了,放心吧,我已經把此次北上當成宣傳黨務和主義的過程了,能讓北方民眾清楚誰是真賣國,誰是出賣國家利益換取自己割據統治的鞏固,能讓北方民眾看清楚革命后,未來新民國之莊嚴華麗,獨立自由,我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其他人等對我的冷臉熱臉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頓了頓,孫中山又沖鍾國強笑道:「劍雄,此次要不是因為你肩負先行北伐和組建第一支作戰空軍的重任,我真想帶你一起北上,與我一起竭盡外交所能,與列強軍閥周旋,促成我黨理想中的新民國的誕生」。鍾國強忙道:「先生,不是還有兆銘先生陪著總理嘛,兆銘先生聰明服從,善於調和,與先生善於指揮決斷不是剛好互補嘛」。
孫中山頗有幾分遺憾的搖了搖頭道:「兆銘的專長確為調和,但這正是他的弱點,太過於自恃聰明機斷,一生能隨機應變,曲予優容,致往往不能堅持到底,喪失原則。此次北上與列強軍閥周旋,僅一味的調和,附和強權,大事難成,只有像劍雄這樣既善於革命,又善於調和的人才能讓大事有所濟矣」。說著,說著,孫中山又笑了,他高興的沖鍾國強道:「劍雄的那句名言,我至今猶在耳邊啊,打是為了更好的和,和是為了更好的開打,很具有革命的哲學意味啊,哈哈」。「一時偏激之言,讓先生見笑了」鍾國強不由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道。
看到孫中山邊說邊露出開朗的笑容,鍾國強心裡總算是放下一半心了,因為,據他後世的了解,孫中山應該正是在北京受了張作霖和段祺瑞的氣后,一時看不到組建聯合政府的曙光,才病情惡化病逝的。此次他心理有準備了,自己又及早的給他做了背書的問答,孫中山面對冷臉時應該會有個良好的心態了。
不過,他覺得自己還是要最後一次嘗試,他鼓起勇氣對孫中山委婉的道:「先生,你的病我認為真的需要去蘇俄療養,那兒的醫療條件完備,對先生的身體康復一定很有幫助的!」。孫中山的臉色變了變,沖鍾國強耐著性子道:「劍雄,你怎麼還不明白?若是蘇俄肯放棄他對蒙古的野心,我早去了。雖然,蘇俄也知理虧,對我東征北伐竭盡所能,甚至派兵直接參与到我東征北伐的全過程,若非如此,我黨與蘇俄豈能再繼續合作下去」。
說完,他又反問鍾國強道:「你難道沒看到蒙古問題和中東路問題是橫在我黨和蘇俄之間的一個死結嗎?劍雄你能夠把這個結解開嗎?」。鍾國強苦笑著搖了搖頭。孫中山沉聲道:「我們對外要求打倒帝國主義,收回租界,但比租界大了許多的蒙古卻任他向脫離我中國的道路上越行越遠,以後終究會讓人對我們的此種有區別的革命抱懷疑態度而詬病的」。
看到鍾國強滿臉沮喪的樣子,孫中山笑了,他充滿鼓勵口吻的對鍾國強道:「劍雄,我知道你已經為我黨和蘇俄,和共產國際的聯合費盡心力了,你想出來的解決兩黨聯合糾紛的方法已經夠很好的了,完全超過了我黨以及**方面所有人關於兩黨聯合所採取的一切妥協方法。你北出陝甘,出兵庫倫不就是一個很好的方法么,或許當我黨軍到了庫倫之日,蘇俄會遵守我和他們之間簽訂的協議而將蒙古交還給我們中國管理,讓我們在蒙古地區實行我中華民國的主權」。
鍾國強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道:「但願如此吧,強權就是公理,何況我們還有求於人?」。「是啊,有求於人啊」孫中山重複著鍾國強這句話,望向外面深邃的夜空再也不說話,鍾國強也覺得再也無話可說,也靜靜的站在孫中山背後,陪他一起望著外面廣闊無垠的夜空陷入了對未來的沉思當中。(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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