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寢室夜話
隨著一陣滴滴嗒嗒的熄燈號的吹響,所有寢室的燈開始陸陸續續熄滅,勞累了一天的一期黃埔生們總算等來了休息的時刻。但也宣示著寢室夜話時間的到來。
被趕鴨子上架,調到政治部任見習幹事的鐘國強雖然勞累了一天,但仍睡不著。他儘力在腦海中搜索在他生活的那個時代學校生活的記憶,看看有什麼可以拿到現在的黃埔來運用,來幫助他做好政治部的工作。雖然他不喜歡做政工,但他知道,正如蔣先雲所說的一樣,政治工作很重要。政治工作在一支革命隊伍中的重要性,一點也不亞於新式的飛機大炮。自己做好了,才更有向上升職的資本。
這從後來中國**領導下的人民解放軍在解放戰爭中如摧枯拉朽般橫掃大半個中國,短短三年就建國成功,而且在艱難的條件下居然將打到自己國境線,鴨綠江邊,武裝到牙齒的聯合**趕回了三八線以南,一洗五十年前被八國聯軍血洗北京城的恥辱。短短五十年,中**隊就發生了質的變化,從一觸即潰,到即便是刀山火海鋪天蓋地也能寸步不退,寸土必爭。
特別是漢江南岸阻擊戰、鐵源阻擊戰,上甘嶺阻擊戰等戰役堪稱經典。在那血與火的洗禮,生與死的抉擇中,無一人選擇後退投降苟活,這一切可以說,都應當歸於政治工作的功勞。
猛然,鍾國強想到以前看革命片子中,總是有劇團啊,什麼宣傳隊的隨軍行動,宣傳隊在行軍途中打著快板,唱著歌鼓舞士氣,駐營時劇團又演著戲慰問戰士,和諧群眾,減緩疲勞。「這個方法可以拿來試試!」鍾國強心道:「乾脆就成立個用於做宣傳工作的劇團好了!」。
正好這時,蔣先雲也睡不著,他主動向鍾國強提建議道:「劍雄,想到怎麼做好政治工作沒有,我建議你將理論功底紮實,熱愛宣傳的同學組織起來,成立一個什麼主義討論小組什麼的,大家平常多交流多討論,再讓小組的每個組員回各自大隊后開展宣傳,這樣,比你一個人在政治部單幹就好多了,眾人拾柴火焰高嘛!」。
楊其綱也贊成道:「是啊,我贊成這個主意,真理越辯越明,大家的思想才會有提高嘛!」。賀衷寒見大家這麼積極發言提建議,他也建議道:「我覺得政治工作就是要宣傳嘛,我以前辦過報紙,我覺得政治部可以辦個什麼報紙什麼的,我以前在《上海時報》做過特約記者,做這個我有經驗,我可以投個稿,寫個黑板什麼的,至於稿費么,嘿嘿,劍雄,你周末請大家去廣州城裡搓一頓就可以了,不要太好,就廣州西關的蓮香樓就好了,嘿嘿」。
「如果是這樣,那我也來投稿,支持劍雄,稿費就按君山的意思好了,呵呵!」曾擴情也來勁了。「還有我,我也要去!我也來幫忙!」鄧文儀笑著大叫道。
楊其綱聽了,不由責備他們道:「我們在認真提建議,你們不要瞎起鬨,好不好,什麼稿費,去廣州城搓一頓的就免了吧。我們是革命同志,講究自覺自愿。
但是,你們提的辦報建議,我看成,政治部就每周出一刊,向廣大同學宣傳革命理論,但稿子一定要嚴謹,經得起推敲,不要什麼稿子都收,畢竟我們是革命軍校,稿子都要圍繞著軍隊怎麼干好革命這個中心來發稿!」。楊其綱一發言,賀衷寒等人立刻沒了聲音。
鍾國強笑著道:「先雲,其綱,君山,你們的主意都很好」。頓了頓,他接著道:「我想好了,我們以政治部的名義牽頭成立一個劇團,召集一些有同樣愛好的同學自己寫劇本,自己演戲,寓革命道理於戲劇表演中,寓教於樂,你們看,好不好?」。
「好啊!」蔣先雲率先贊成道:「平時演戲,戰時就變成一個個的宣傳小組到老百姓中宣傳,將革命的道理通過大家喜聞樂見的形式潛移默化下去,一定會有很好效果的」。「嗯,不錯」楊其綱道:「劍雄,你明天就去找校長,將這個主意向他提出來,咱們好著手準備,我們寢室其他人負責去同學中招集有愛好有天賦的同學參加」。
鍾國強見這個主意大家都接受了,又道:「當然,我們也要考慮到部分沒有表演天賦但寫作能力好的同學,就按君山的提議辦份報紙好了,只是政治部只有我一個人,到時少不了大家幫忙,先說好,沒有酬勞的哦!」。賀衷寒和曾擴情以及鄧文儀不屑的哼了一聲。
蔣先雲和楊其綱卻是很爽快的大聲答應道:「沒問題,明天我們就去動員同學們都來參加!」。蔣先雲更是認真的叮囑鍾國強道:「劍雄你明天負責和校方溝通成立劇團和報社的事,請他們務必先撥個劇團開展活動和辦報的場地給我們,同時,再申請一筆劇團和報社的啟動資金給我們。畢竟戲服,油墨,紙張這都需要一筆不少資金的!」。
賀衷寒潑冷水說道:「學校不會同意提供資金的,現在買槍的錢都不夠,你看差不多五百多人,現在全校卻只有不到三十幾條槍,勉強發給衛兵站崗都不夠,更不用說子彈了,實彈射擊還只能一周一次,每次每人五發,這怎麼練嘛!」。「是啊,這叫啥子軍校嘛!槍都沒有!」曾擴情也發牢騷道。
「我想,這個我們自己可以想想辦法,自己動手做一部分,自己出錢買一些,一個月不是還有三塊錢的津貼么?」鍾國強出主意道。「說得不錯」楊其綱馬上贊成道:「劍雄,我從我的津貼中出資助你!」。蔣先雲也表態說道:「對,我們是來革命的,不是來升官發財的,我也從津貼中出資助你!」。一聽到要自己貼錢辦劇團,辦報社,本來興緻頗高的賀衷寒三人立時沒了聲音。
見得到蔣先雲和楊其綱的同意,鍾國強不由很高興的道:「有兩位大才子出來挺我,我就放心了」。頓了頓,鍾國強繼續道:「我覺著光組織劇團,報社還不夠,萬一打仗,出現什麼意外事故,廣州城的革命行動發生什麼不可期的逆轉時,光靠我們陸軍軍官學校才四百多人的力量那是遠遠不能夠控制局面的!」。
「是啊,我也正擔心啊」蔣先雲深有同感的贊同道:「我在入校時,曾在廣州城裡外對當前廣州城的革命形勢進行了一番調查。發覺儘管城外有我們農工講習所發起的農民自衛隊,城裡有我們組織的工人護衛團,
但是這些力量比起那些仇視革命力量壯大的反動民團,商團,以及駐紮在廣州城與革命政府不是一條心的滇軍,桂軍,粵軍,湘軍,鄂軍等舊軍閥勢力來說,那簡直是遠遠不夠,一旦發生類似陳炯明叛變革命的情況,光靠我們陸軍軍官學校的四百人,真的很不夠!」。
鍾國強表示贊同道:「是啊,所以,我們不能老盯著我們學校革命,就像我們廣州革命政府不能老盯著廣州革命,要放眼全中國,放眼所有東方被帝國主義欺凌和掠奪的弱小民族,要北伐,要統一全中國,要打倒帝國主義一樣。
我們應當將廣州地區所有的軍人學校團結起來,這些學校的學生也和我們一樣是愛國的熱血青年,接受革命理論比那些在舊軍閥部隊當兵的軍官士兵們來得快,也比較同情和贊同孫總理的三民主義革命。
所以,我建議,由我們黃埔長洲島的中國國民黨陸軍軍官學校牽頭,將所有軍校的青年學生組織起來一起學習革命理論,一起進行孫總理倡導的三民主義革命,那就不是四百人了,那就是七千,八千,近萬人了,再加上舊軍閥勢力中同情革命的軍官士兵,那即便是再來幾次陳炯明似的叛變我們也能輕鬆應付了!」。
就聽啪的一響,嚇來鍾國強一跳,摸黑探頭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就聽蔣先雲不好意思的笑道:「不好意思,對不起,諸位!剛才聽完劍雄一番眼光長遠的建議,太激動了,猛拍了一下床沿,失態了,失態了!」。眾人聽了蔣先雲的道歉,不由哈哈大笑,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個酷似蔣介石的聲音怒斥道:「娘希匹!吵什麼?還不快點睡覺,明天六點早操,起不來,或者遲到者,小心軍法處置!」。眾人一聽是蔣校長的聲音,一個個均噤若寒蟬,躲在被窩裡動都不敢動,生怕發出一丁點聲音讓他聽到,衝進房來。
聽著蔣介石巡哨的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沒了聲音,賀衷寒這才忍不住開口問鍾國強道:「劍雄,你政治部的那個劇團和報社準備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啊?一定要響亮的哦,要不也引不起大家的注意!」。鍾國強想起,在他那個時代看陳賡大將紀錄片時,陳賡說得最多的,也是自己腦海里印象最深的一句話,不由脫口而出道:「先烈之血,主義之花,就叫血花社好了,報紙么,就叫士兵之友好了」。
「好啊!」又是啪的一聲,想來又是蔣先雲興緻高昂,又拍著床沿為鍾國強叫了一聲好。「先烈之血,主義之花」賀衷寒不由喃喃的念叨道:「好句啊,劍雄,你真是個奇才!」。曾擴情也不由贊道:「劍雄,本來聽說你用如花之舌搏得了總理讚賞,我很不以為然。今天看來,實名不虛,我曾擴情佩服!」。說得鍾國強在黑暗中汗顏不止,心道:「諸位先烈,盜用你們的高句,劍雄向你們賠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