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袁,你呢?你的劍煉得怎麼樣了?」她一臉熱切,笑容可人,甚至靠到他肩上,眨著美麗大眼看他。
「介紹一下你膝上的傢伙吧。」
「喔,這是幼幼,我決定將牠養在藍煙霞飛當寵物,為了和牠增進感情,也為了讓牠知道你的重要,我決定每天抱著牠聽你訓話。」
朝雨丹抱著一隻一個多月大,已經很有『分量』的小母豬一起坐在他膝上,母豬的耳邊還黏上髮帶飾品,豬頭擺動,豬鼻子熱氣蹭在袁牧飛顎下,而他淡若的神態說不出喜惡,甚至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以後牠會代替我親你幾下。」她又是將噴氣的豬鼻往他俊美的面龐邊蹭,終於看到袁牧飛的眉略略動了一下,朝雨丹高興極了,只要能破壞他那不動如山的「絕代劍仙」德性,她就勇於嘗試。
小母豬分量不輕,但是朝雨丹抱得再吃力,也還是堅定要抱著一起坐在他膝上。此時,一記高昂的咕咕咕,響亮划入,一隻紅褐帶些黃毛的公雞躍飛起,袁牧飛的眼看著在她身後充滿精神,飛高飛低的公雞,在房內四處撲跳。
「那是小冠冠,我今天養的第二隻寵物,我一看到牠跳到阿霸的身上,一點都不怕阿霸比牠大了好幾倍,雄赳赳氣昂昂的,我就決定要養牠了。」見他疑問地揚起一邊眉,她忙解釋。「喔……阿霸是一隻色豬公,很不要臉的,又老又色,還成天想賴在幼幼身邊,我當然要出手解救了。」
說到這,不忘一臉哀怨長嘆。「唉,跟我遭遇多像呀,天下人都怕一個『惡霸』傳說,害我只能柔弱無助地困在惡霸身邊,沒有人解救我。」她就是暗酸他,說得一臉無奈,再端出如花笑靨。
袁牧飛依然不語地看她眉飛色舞,一下跟他抱怨,一下又故意跟他撒嬌,只有這時,她會對他笑得特別燦爛。
「老袁,你會答應讓我養在藍煙霞飛吧?你這麼愛『雲彤』,我是她的轉世,養二隻小寵物,沒關係的吧?你……呃……」
只見袁牧飛忽然俯首啄吻過她的唇瓣,伸指在豬身上輕輕一彈划,豬忽失去活力,全身一癱軟,從她膝上滑下去,朝雨丹根本抱不住。
「幼幼!幼幼怎麼了?」
她忙要跳下,卻被袁牧飛按住,此時聽得母豬呼呼睡的豬鳴聲,睡翻天的母豬,連跌落地,都沒醒來。
「貝管家、小萍兒。」袁牧飛朝門口喚。
「來了、來了。」門外的貝管家和萍娘馬上走進來。
「把山莊的食物帶走吧。」
「是,就等著這隻大公雞下鍋呢。」萍娘馬上俐落地抓住飛跳跳的公雞。
「打擾主人和主母了。」貝管家也趕緊抱起地上呼呼睡的母豬。
兩位老人家分別抓好公雞和母豬,恭恭敬敬地退出去。
朝雨丹坐在他膝上,噘著小巧朱唇,一雙靈皓美目迎著他看不出太多情緒的雙眼,但那唇角似笑非笑的,勾著一絲說不出的微妙。
「你那眼神就是很想說什麼,你說呀?」
「前世你抱來一隻很大的蛤蟆,還取個名字叫阿親,說是你的寵物,那段時間只要我靠近你,你馬上笑的燦爛,說我很像阿親,讓你很有親切感。」
分明拐個彎諷他是癩蛤蟆,袁牧飛只知這時的雲彤對他燦笑如花,非常快樂,而他愛看她的笑容,尤其笑得一臉小奸計得逞的模樣。
她手上的那隻蛤蟆,猙獰地鼓著氣,跟顆小匏瓜一樣大,渾身大小疙瘩,背部還有一道獨特金色斑紋,一般女孩子是不敢抱在手上,但為了跟他作對,她就是硬著頭皮把牠當寵物抱。
袁牧飛一看就知道,那是「沼塘金荷」的蛤蟆,一個江湖怪人所養,這怪人視蛤蟆如己命,竟會給了她一隻,雲彤真是有江湖奇人的緣分,或者該說他袁牧飛真是讓各路江湖奇人厭之入骨,個個都想給他難堪。
「癩蛤蟆?!」朝雨丹睜大眼后大笑出,開始佩服前世的雲彤了。
「為了你的笑容,我忍了那隻蛤蟆三天。」他的手指撫划著她聽得興味紅潤的嫣頰,跟他胡鬧的事,她總是有興趣,也只有這時候,她會自然地靠著他,不會想到要戒備他的碰觸。
「你不會宰了阿親吧?」
「那隻金背蛤蟆確實是入葯的好材料。」當時他很滿意這隻蛤蟆帶來的藥效,哪怕雲彤整整跟他嘔了半個月的氣。
「你真的宰了牠!這樣還想得雲彤歡心?」
「雲彤既開出條件,而我做到了,她卻逃婚詐死,選擇對我背信,我就不會再討她歡心,而是雲彤該來懂我的心。」
她逃婚詐死,被他看穿,從她那一世的姑姑所住的「月嵐山莊」逮回人,她就事事跟他作對到底。
「袁老頭,別說天底下沒人懂你的心,連老天爺都難懂你的心,一個讓天下人膽寒的雲濤劍仙,對上你要有很大的勇氣,你怎麼有辦法要求一個年輕小姑娘,有這麼大的勇氣去懂你的心?」
「承諾、約定,不分年齡和環境,更何況雲彤沒勇氣嗎?都有勇氣一起和江湖人設計我,玩一場逃婚詐死,卻不願付出勇氣來面對我?」
「這……雲彤或許有錯,但是你也該想想她為什麼會這麼做。」說到這,朝雨丹就很難不跟他好好說說。「大叔,前世你和雲彤差了快一輪的年紀,那是一個斷崖的落差,要懂你得跳崖才行。」她決定用對比的形容,讓他了解這種落差的嚴重性。
「跳崖?」他挑眉了。
「對,跳下去,生死由天不由命了,懂你就是這種感覺。」她很認真地告訴他,他給人的危險和複雜。
「今生呢?」袁牧飛又是撫著她的臉蛋,摩挲著,繼續問道。
說真的,她最討厭他每次老用有趣的眼神打量她,這個袁牧飛雖認定她是妻子,卻覺得她跟小孩差不多,每次笑起來不是叫她小咫尺,就是叫她小傢伙,好像她充滿了樂趣!
這真令人不高興,尤其他現在又繼續端出那種「看小傢伙講話很有樂趣」的神態,一副很包容小孩胡鬧的大爺模樣。
哼,她才不會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好玩的「小東西」,她一定要擺出認真、不開玩笑,有程度的那一面。
「太公。今生你跟我就是太公和曾孫女的落差,這不得了的,連斷層都沒有,你懂嗎?是天跟地的距離耶,眼睛都不到盡頭的那一種,很虛、很空、很飄渺,你以為站在地上看到天空跟雲就是盡頭嗎?要摸得到才算呀。」
「所以要懂今生的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當然是粉身碎骨呀!」聽不懂這麼有程度的比喻嗎?就說吧,他們之間果然有很嚴重的溝通問題,而且原因一定都是在他身上。「瞧,今生要懂你就是這麼可怕。」別讓妯做風險這麼大的事吧。「你懂了吧?天空這種東西,很高、很遠'很無邊,就算有心想懂也沒辦法,因為連邊都構不著呀。」
隨即,雙掌捧起她的面頰,又是用力啄吻過她的唇瓣后,再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
「我很感動,你竟然願意付出粉身碎骨的代價懂我。」
什麼?她沒這意思呀!為什麼是這種發展?
看著她睜得大大的眼,小紅唇也愕張著,模樣真是可愛得讓人想揉到心坎,還有,很想故意再狠狠欺擰一把。
「其實天空不高,一直在你身邊,隨你想怎麼摸都行,就像你一直覺得我腿間的兇器太囂張,太用它折磨你,卻不願意跟它多互動,想要摸到天空的邊,就從你最不願意了解的地方開始。」
他握緊她一顫的手,不讓她抽回。
「在天外雲邈時,我就希望你摸遍我的身軀,多了解這個『兇器』的傳奇色彩,可惜你抵死不從。」
「放手、放手呀!」就怕他真的拉她的手去摸兇器,朝雨丹終於受不了地用力抽回手,推開他,又被他雙臂圈回定在膝上。
「你該多試著接近我、了解我,好正視自己的內心。」
「我的內心?」
「你深深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