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化境武者
男子伸手抓住劍柄,趁勢拉出寶劍,一道劍氣寒光乍現,「讓你也嘗我的冰凌劍!」
男子飛身而起帶著一陣寒氣掠出,這劍法並不尋常,劍之所至便是寒氣彌散,一連十六劍,劍招平平無奇,劍氣所帶寒芒卻格擋不住。
火麒麟自悟出的離火劍法,以鐵劍門大開大合的劍招為基礎,加之離火劍部所傳授的迅猛劍招,走的也是重劍催發的路數。
冰寒劍氣與離火劍交鋒,每一劍都是穩穩壓制著離火劍炙熱,,招未成劍已至,欲要分神拆招,卻又得先破長劍,破了長劍還未拆招,后劍又至,如此循環往複巧妙相連。
火麒麟在心中疑惑,劍與招之間竟能如此分而協之,感嘆男子劍法造詣非同尋常。
三十招過後,火麒麟已露出敗象!
男子虛晃一劍,實挑天門,火麒麟早已看破這劍招,卻躲不過這劍氣,寒芒輕輕刺穿了火麒麟左肩。
火麒麟急急後退數丈之外,輕輕右手按住左肩,隨時準備再戰。
男子卻無心再戰,傲慢地說道:「你雖有神兵利刃,然你的修為境界實在太低了,所以你只能算是個不入流的劍客。」
「不入流,你也至多不過比我厲害,若論起劍術,中原武林三城十劍的傳奇才是劍統,而你也不過是個飯桶。」火麒麟嬉笑怒罵,絲毫不懼。
「哈哈,劍盟三城與十大劍主,都不過是些浪得虛名的傢伙,十大劍主在劍道上的修為也不過初脫凡品,至多是化境大成修為,勝過我等倒是足夠,但與我獨龍島上的高手相較,不過蛇鼠之輩。」男子不屑地說道。
忽而男子恍然大悟,譏誚地說道:「哦,對了,你還未脫凡品,或許還不知道這武學修為的境界吧,我來教教你,武學修為有一品四境,似你等在江湖上也算是高手的劍客,其實與武學一道也只是凡品,只有達到我這等修為悟出自己獨一的武學門道,算是達到了武學化境修為,似我這般也只是化境小成,再往上苦修還能修鍊至大成圓滿,但若跨不出化境這一步,終老了也只是個術境絕世高手,就算天下無敵也無法抵抗歲月和衰老,若是跨出術境這一步,修鍊到武學通玄,那才是真正屹立江湖的不老傳說。」
「似你這般六根不凈邪念叢生的人,永遠也修鍊不到至高的武學境界!」火麒麟說道。
「哼,就算修鍊到玄境又如何,似島上那些老怪一般苦修,那人生的意義何在,就算修鍊到傳說中的神境又如何,天下無敵了還不是孤獨一人,還不如我這般瀟洒快意!」男子思想倒是豁達,對武學修鍊並不執迷。
「既是這樣,那你又何必學武,為何不去青樓做個龜公,既可瀟洒快意,又不必妄造罪孽!」火麒麟嘲諷道。
「我何曾不是這般想,又何曾不是這般做,三年的龜奴生活,受盡屈辱,根本由不得我,不止女票客欺辱我,老鴇欺負,小廝欺負我,連我最喜歡的姑娘也看不起我,所以我這才千辛萬苦登上了獨龍島,如今過上了我想過的快意生活!」男子說得情真意切,不似謊言,似乎對於這樣的過往一點也不避諱,並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地方。
原來每一個人背後都有個心酸的故事,就算是個惡人也不是生來便惡的。
「哈哈,過上了你想要的生活,你終也不過是個奴役,早晚你會遭報應的!」鐵籠下被鐵鏈捆綁著四肢的女囚陰冷地說道。
「哈哈,明日的報應我不知道,不過現在你的報應卻到了!」說完,男子手中一道寒芒飛出,力道正好劃破女囚的手臂,恰恰不傷到筋骨只劃破皮肉。
女囚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任由血流順著手臂淌到肩膀,順著脖頸流到背脊,滑過臀部大腿,直至流到囚籠的鐵柵欄上。
「嚶嚶嗚嗚!」女囚低聲哭訴了起來,身體微微顫抖著,好似痙攣一般地微微抽搐,極為痛楚又低聲哼吟,隱約聽得女子呢喃:「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洞庭寂寞,但願來生不相見。」
凌飛雲心中莫名一痛,一絲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但大敵當前也不敢分心。
火麒麟心中戰意大漲,示意凌飛雲合力攻之,提著離火劍飛身而起。
凌飛雲與火麒麟兩人合擊卻並未佔得優勢,反倒是劍招不合處處掣肘,反觀男子以一敵二竟顯得遊刃有餘。
男子不願戀戰撤身而退,運起勁氣大喝一聲:「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化境武者的劍氣!」
「一劍冰寒!」
聲落處,男子手中冰凌劍寒芒大作,一股強大氣勁朝著凌、火二人飛來。
火麒麟與凌飛雲根本抵抗不住這氣勁寒芒,雙雙震飛在地,瞬間便失去了戰力。
「你們是如何找到這隱秘所在的?」男子提劍轉過身一步步走向火麒麟。
「呸!」火麒麟一口血水吐出,根本不屑男子的殺氣威逼。
男子越走越近,火麒麟感覺身上所受的寒氣越來越濃,此刻寒氣入體,若不是火麒麟有火煉體抵抗,此刻怕也如凌飛雲一般。
凌飛雲周身泛起了一絲寒霜,渾身瑟瑟。
這便是化境武者與尋常武者的區別,化境武者已經登峰造極練至化境,手中兵刃能夠發揮最大威力,故而先前男子寒芒一擊根本是火、凌二人無法抵擋的。
「可惜了,如此強悍煉體功夫,若是能夠突破凡品修鍊至化境,就憑這化境體魄也是我劍氣寒芒所不能傷的!」男子走近了,手中長劍架在火麒麟的脖子上。
無論口中如何讚賞,男子心中的殺意不減,緩緩地說道:「可惜我不會給你這個成長的機會了!」
「去死!」男子長劍直刺火麒麟心臟。
「叮!」一聲鐵鳴。
男子手中的長劍被一顆飛石震開。
男子轉過頭來望著洞口,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男孩眉清目秀,一身布衣,竟是躲在洞口樟樹後面的凌雲志。
「何必趕盡殺絕!你換個地方逍遙快活便是,大戰還未來臨沒有多少高人會盯著你這樣的小魚小蝦的。」凌雲志聲音老氣橫秋,分明是一個中年男子嗓音,哪裡還有先前的童稚之音。
火麒麟與凌飛雲原本心中一急,還想叫凌雲志快跑,看這光景方才覺得受了巨騙,心中又奇又恨,只想正好看清這凌雲志的真面目。
「好大的口氣,小娃娃,方才一擊倒也察覺你有幾分本事,但想要從我手中救人,憑你方才那一下子還遠遠不夠!」男子話雖說得好聽,心中卻已經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小覷這個身材矮小卻老氣橫秋的小娃娃。
「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小娃娃!你記住,想活著滾回獨龍島就不要犯了我的禁令。」凌雲志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
「你究竟是誰?」男子仍舊不敢妄動,因為先前以石擊劍的力道,讓男子不敢有絲毫小覷之心。
「溫玉國,中原武林與獨龍島大戰未開,你最好先夾起你的尾巴,少知道一點才可以多活些日子。」凌雲志根本不屑回答男子的問題。
凌雲志一口叫破了男子的身份,男子心中大驚,起劍便殺。
「莫要動手,我不想殺人!」凌雲志臉上的表情忽然就便得異常痛苦,緊緊咬著牙關,步子微微後退,極為痛苦不願地樣子。
溫玉國手中的冰凌劍卻已然刺出。
「劍鎖寒江!」
又一招!
「冰封萬里!」
溫玉國手中冰凌劍挽起朵朵寒芒,果然是一點寒芒先到,隨後劍出如龍。
相隔不過數丈,頃刻間劍芒冰鋒便至凌雲志身前。
凌雲志已經退無可退,避亦無處可避,千鈞一髮之際,凌雲志雙目怒睜,眼中滿是血紅,怒吼一聲:「爆!」
凌雲志好似一台人形的機簧發射器一般,渾身上下爆裂出成千上道細小的針形氣流,每一寸肌肉間都裂變飛出一道氣勁,,每一道氣勁飛出與寒芒碰撞,激起陣陣脆響,轉瞬間溫玉國挽出的劍氣寒芒盡散。
卻還有無數氣流飛針射向溫玉國,漫天都是針形氣勁,好似花雨一般密密麻麻。
溫玉國單憑手中一柄長劍,根本無法擋開這密密麻麻地針形氣勁。
剎那之後,溫玉國成了一具屍體躺在地上,渾身上下被氣勁射成了篩子。
「一心求死,與我何干!」凌雲志似自我開脫一般,似乎殺人是凌雲志最不願犯下的罪孽一般。
溫玉國已死,冰凌劍落在地上瞬間便失去寒芒,猶如凡鐵一般。
凌飛雲身上的寒氣也逐漸散去,漸漸恢復氣力站起身來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何要欺騙我叔侄二人?」
「我不是故意要欺騙您的,原本我也只是想找火麒麟決出勝負,只是火麒麟實在太弱所以我一直沒有出手。」凌雲志低聲說著,話語中滿是歉意和愧疚。
「其實我情願一輩子做你的乾兒子,我實在不願意回到那個讓人窒息的地方,我就像個雕像一樣受人供奉,卻沒有一個人想真正靠近我。」凌雲志痛苦地說道。
「以你的武功誰又能強迫你?」凌飛雲充滿懷疑地說道。
「我的一生註定是不由自己的。」凌雲志口中滿是無奈和絕望,似乎餘生也沒有希望一般。
「我知道你是誰了?」火麒麟恍然大悟,驚喜地說道。
凌雲志點頭默認,卻不說話。
「只是我想不通,你既然是哥哥,為何會是這般容貌?」
凌雲志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之色,「與生俱來,容不得我選擇。」
凌飛雲心中正疑,忽然想起先前凌雲志所用的功夫,好像十九年前在無歸客棧胖梨花所使用的暴雨梨花針法,驚呼出聲:「你是唐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