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不速之客
一
遊戲廳里烏煙瘴氣，街機前站滿了人。有幾個同學邊噴煙邊撥動搖桿。遊戲機發出轟鳴聲。
老闆搬著凳子坐在門口，叼了根煙，悠閑自得的吸著。他是個看上去桀驁不馴的年輕人。突然，有個穿白襯衫的小個子同學跑進來，差點撞倒老闆。他頭髮蓬鬆，緊張兮兮，一雙小眼睛亂轉。很快，他的目光落在角落裡的正在玩街機的肖軍身上。
老闆（啐了口）：呸，沒長眼睛？
肖軍全神貫注，扔掉煙頭，在搖桿上暴怒的搖動。
小個子同學走到肖軍身旁，低語了幾句。肖軍沒聽到。他對著肖軍大聲喊——
小個子同學：有人找你。
肖軍沒理會，繼續拍鍵盤。
小個子同學輕輕推了推肖軍胳膊，繼續喊——
小個子同學：有人找。
遊戲屏幕上出現gameover的英文單詞。肖軍氣得猛拍鍵盤和搖桿。他轉過頭來，憤怒的瞪著小個子同學。
肖軍：滾！
小個子同學（倔強的）：有人找。
肖軍有點窩火。最近沒有一件事情順利。現在連低年級同學都來找事了。想著就氣，他在小個子同學臉上打了一下。小個子同學臉紅腫起來。
小個子同學捂著臉哭起來。
肖軍：不許哭。誰找我？是不是校警？老子沒空。滾！
小個子同學執著的要命。擦掉眼淚，釘子一樣站在肖軍面前。大有壯士就義的架勢。
小個子同學：有人找。
肖軍：他自己不會進來，要你傳話？不管是誰，都給老子滾。架子太大了。害老子輸了。
老闆直起身，望過來。肖軍不耐煩的推了小個子同學一把。小個子同學差點摔倒。
老闆走了過來詢問情況。遊戲的聲音還是很大，他不得不提高嗓門。
老闆：有什麼事？不許打架，有問題出去談。
肖軍：沒看到他在煩我嗎？多嘴。
老闆：把麻煩處理了再回來。
肖軍白了老闆一眼，一腳踢在小個子同學的屁股上。老闆怒火中燒，亮了肌肉。肖軍再不走，他要訴諸武力了。幾個年輕人圍了過來，
小個子同學哭哭嚷嚷，拋下一句話跑了出去。
小個子同學：那人厲害著呢，你跑不掉的。
肖軍得罪的人太多，不記得有那個厲害角色。
二
小個子同學一溜煙不見了。肖軍追到路口停了下來，氣喘吁吁。他想問清楚。
月到中天。周圍撒了層白霜，無限凄涼。
突然，烏雲遮蔽了月光，近在眼前的東西都看不清楚了。夏夜吹來的風，竟然帶著冬日的微寒。
肖軍感到背脊骨發涼。他背後不遠處的柳樹上，微微動了下，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
肖軍回頭看了眼，一團黑，什麼也看不清。不過好像有東西在動。他立馬跑起來，一上一下，好像踩高蹺。
國道邊一排門面房，還有亮著燈的。肖軍放慢了腳步，來到排頭掛著王軍商店牌子的店門口。老闆坐在櫃檯里瞌睡兮兮，頭沒有抬起來，哼了聲。肖軍買了瓶水，他實在感到口渴。
喝了水，肖軍穩了下情緒。他注意到遠處陰影里黑影竄動，並且速度很快，仔細看又什麼也看不到了。肖軍跑出去，被老闆叫住。
商店老闆：（敲了敲櫃檯）喂，錢吶。
肖軍當作沒聽到，沖了出去，一溜煙消失不見。他短跑很快的。老闆衝出櫃檯，已經看不到喝霸王水的小賊了。
三
醫院後面有條岔路口，兩旁是高大筆直的楊樹，樹蔭濃濃。
肖軍租的房子就在楊樹後面。他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他不確定要不要走這條路了。平時也不覺得恐怖。今晚有了異樣的感覺。
他要經過醫院後門。在那裡一眼能看到遠處那座獨立的，不算太大的平房，那是太平間。肖軍去過一次，他的一個同學出車禍死了。是他陪著其父母去認屍的。那時沒有任何感覺。今天，他卻聞到了死亡的味道。總覺得不遠處有雙蛇一樣的眼睛在盯著他。
四
肖軍盡量不看太平間的方向。走在小道上，他聽到了蛇一樣鬼祟的聲音。他實在忍受不了這種鑽心的聲響。他跑了幾步，閃進了樹林里。
剛到樹林里，烏雲散去，月光灑了下來。林子里也有了些微光。
肖軍僵住了。
一個黑色身影落在兩棵樹之間。看不見臉，一雙眼睛發綠光。只能看到腰間掛著短劍。
肖軍退了幾步，心提到嗓子眼，叫不出來。
黑影突然開口說話了。
黑影：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黑影走到肖軍面前。他比肖軍高出一個頭，偏瘦，手臂很長，手掌結滿老繭。他的一條手臂放在短劍柄上。
肖軍：（有點哆嗦，扶住楊樹，觀察著逃跑路線）你……你是誰？
黑影：叫我黑劍客吧。
肖軍：（無理的）黑劍客？是你叫那個小不點來找我的？
黑劍客點頭微笑。
肖軍：（留意著黑劍客腰間的黑短劍，劍柄上有狼圖騰）找我有事？我們好像不認識。這麼鬼祟的跟蹤也不是君子所為。
黑劍客：不要低估自己的實力，看看你的手心。你是非常有實力的。
肖軍頓感手掌鑽心疼痛。狼形石發出耀眼綠光，照亮了肖軍的胸膛。他抬不起手臂。肖軍嘶吼——
肖軍：你對我做了什麼？你這個敗類。
黑劍客：（平靜地）這是狼形石的作用。你……
肖軍胸口燃起烈焰般的怒火，轉身朝著醫院跑去。他還沒跑出林子，雙腳就離開了地面。他的後頸領子被提了起來，勒得喘不過氣來。
黑劍客叫了聲「起」，雙腳絕塵，奔向樹林外面。
黑劍客雙腿非常有勁，一次跳躍足有好幾米。每次跳躍，肖軍的心臟忽上忽下，如同過山車。
月光如水。他們越走越荒涼。最後他們在一處沙丘停了下來。黑劍客隨手把肖軍放在沙地上。
陰風陣陣，周圍全是墳堆，立著墓碑。這是十四連，靈魂安息之地。
肖軍抬頭就看到一塊流著血的石碑，碑文看不清，就像小蚯蚓在碑文上爬過，每一條都鑽進他的骨髓里。他驚恐地望著黑劍客。
黑劍客左右手各拎著一條灰色死狼，扔在肖軍面前，揚起塵土。顯然墓碑上的血是兩條死狼身上流出來的。
肖軍下意識縮了縮腳，躲開狼頭。狼眼陰沉的瞪著，死不瞑目。
黑劍客：這兩頭狼在附近鬼鬼祟祟，跟了你好幾天，見到你之前，順手把它們處理掉了。
肖軍：跟蹤我？沒有察覺，不要以為搞兩條死狼就能嚇唬我。爺不信。
黑劍客：狼的警覺性非常好，讓你發現了，他們就不是殺手了。
肖軍：隨你怎麼說都行，這件事情也太荒謬了。殺手，還把狼擬人話了，拜託我們不是在上語文課。
黑劍客：在遠古時代，有三大頂級殺手，分別是泰坦鳥，有兩三噸體重，殺手排行榜首位。排行第二位的是劍齒虎，四百多公斤，前肢異常發達，致命武器是兩顆長牙齒。當然不排除它們有類人傾向。遠古爭霸戰後，它們銷聲匿跡了。
肖軍聞到了強烈的血腥味，不寒而慄。掛在胸口的狼形石自行飄起來，在空中閃爍幽冥之光。照在死狼屍體上，宛如重生。肖軍嚇得跳起來，拚命往後退，又撞上了另一塊墓碑。
黑劍客旋轉身子，把死狼踢進了附近的坑裡。寒光一閃，塵土飛揚。死狼被埋了起來。肖軍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黑劍客的短劍又掛回腰間。
肖軍倒吸一口涼氣。他膽子也算大的，今晚卻有點膽怯了。他突然萌生了逃跑之意。他的心思還沒有轉完，黑劍客就說話了。
黑劍客：你不想問問終極殺手排行榜第三位是什麼嗎？這是我來這裡找你的目的。
肖軍（無意的）：誰？
黑劍客：狼。在漫長的歲月里，狼以頑強的毅力和耐力獨霸了生境頂端。比起人類，它們歷史悠久，是野性的完美體現。但是後來，經過幾次和人類漫長持久的戰爭，狼族四分五裂。人類聯盟找到封印狼王的天外彩石，封印了狼王，並且鑄造起封印之城。由人類中最高貴的一支人族守衛。他們漸漸的遺落於人類世界，最近幾千年來，更是聽不到他們的消息，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肖軍覺得不可思議。在他心裡，狼是很遙遠的。狼曾經和人類爭霸過？遙遠傳說不是說狼和人類是朋友嗎？狗就是狼的變種。他不信任的看著黑劍客。
黑劍客：最近天現異像，封印的狼王大有衝破封印的可能，隱伏在暗處的惡狼們更是蠢蠢欲動。（指著懸浮空中的狼形石）封印之鑰在封印之城的內亂中遺落人間。它在尋找主人。我想他找到了。
肖軍（看了看手心）：主人？不要說我是封印之鑰的的主人，未免太可笑了。
黑劍客：英雄不問出處，你就是封印之主，封印之鑰選擇了你。
肖軍（捂住耳朵）：得了吧，你這個騙子，我不是。
黑劍客：世界需要你。狼王再度崛起，又是一場大浩劫。必須趕在狼王衝破封印前把狼形石放回去。
肖軍：我不需要世界，瞧見了么，老子現在無家可歸。就要被開除了，家也回不去。世界和我一起滅亡才好呢。
黑劍客：你……你怎麼能這麼想？封印之鑰怎麼會選擇你？實話告訴你，不去也得去。
肖軍：嘿嘿，老子不願意逼也沒用。逼老子老子就去死，去你的封印大業。
黑劍客陰沉著臉，現出逼人的光芒。最後，他泄氣了，仰天長嘆。他拔出短劍，透著寒光，比起毒蛇更可怕。
肖軍第一次看到劍刃，割得他皮膚生疼。他轉身就跑。黑劍客閃身擋在他前面。肖軍撞在他身上，好像撞到鐵塊上，往後退了幾步，摔在地上。
肖軍抓起狼形石砸向黑劍客。黑劍客手一抄，抓在手上。他的手發出絲絲聲，冒著白煙。黑劍客趕緊扔掉。他站不穩倒在地上。
狼形石只屬於肖軍，任何人碰上一下都是災難。
狼形石像受到巨大侮辱，老鼠般鑽進了肖軍懷裡。
肖軍趁黑劍客摔倒，飛奔出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