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逃亡路上

倒斗，也稱盜墓，大多人都以不恥的職業，不論哪朝政府都嚴厲打擊猖獗的盜墓團伙，誓要將其連根拔起，官兵有槍，盜墓賊同樣有，兩者一處暗一處明，一夥追一夥藏，這樣反反覆複數十載，仍不見有個了結。

1931年9月18日，日軍在瀋陽製造「九一八事變」，在3個多月時間裡佔領了東北全境，一時間哀嚎遍野，天空彷彿再也沒有了晴日可言，而馮玉龍，則隨著姥爺馮育才一起逃往關中地區，試圖在這亂世中尋找一片安寧。

「駕！駕！駕！」趕車的來福不斷揚動著手中的馬鞭，馬兒似是習慣了這不騷不癢的疼痛，依舊原速奔踏著馬

蹄。

「姥爺，咱們到哪了？」馬車晃動的馮玉龍有些難受，問道身前一臉焦躁的姥爺。

馮育才撩起車簾看了一眼，回頭道」應該還在東北境內，不過看行程，應該快到內蒙了。「說到這裡，馮育才明顯鬆了口氣。

馮玉龍嗯了一聲，又問道」姥爺，這次離開，咱們還會回來嗎？「

馮育才眉頭緊皺，嘆氣道」這世道，能活下去就不錯了，回家？或許會吧。「

聽了姥爺的話，馮玉龍心裡有種莫名的惆悵，車外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可自己卻可能是最後一次欣賞。

「老爺，前面躺著個人！」趕車的來福突然喊道。

馮育才揭開馬車的前簾「停下看看。」

「吁！」

馬車穩穩停下，馮玉龍半蹲在姥爺身後，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一動不動趴在面前不遠的雪窩。

「老爺，怎麼辦?」

馮育才提起長衫的褲裙「玉龍你在上面呆著，我和來福下去看看。」

馮玉龍應了一聲，看著姥爺和來福一起往雪窩走去。

來福將老人的身子翻過來，手指在其鼻子探了探「老爺，還有氣！」

姥馮育才點了點頭，見老漢整張臉都被凍的發青，著實有些可憐，隨即道「來福，把人扛到馬車上。」

「老爺，這……」來福欲言又止。

「哎，亂世當頭，但也不能見死不救，先救上去再說。」

「好勒。」來福應了一聲，便將老漢扛到了肩上。

等馮玉龍看到馬車多了一個垢頭蓋臉似像乞丐的老漢后，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東北淪陷，大多數人和他們的一樣，選擇逃離這個是非之地，而面前的老漢，顯然也是這樣，只是不知為何走到這裡卻昏迷在雪窩裡。

馬車重新駛上路程，不知不覺太陽已經快要下山的樣子。

「姥爺你看，他醒了！」馮玉龍驚喜道。

」哦？「馮育才轉身看到兩眼微睜的老漢」老大哥，你還好吧？「老漢一看便比馮育才大上許多，馮育才很自然的稱呼道。

馮玉龍看了看已經蘇醒的老漢，過了好久都不見其說上一句話，只是呆楞楞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就跟剛發現他時的情況一樣，納悶道「姥爺，他怎麼不說話，不會是個啞巴吧。」

「臭小子，別瞎說。」馮育才輕斥了馮玉龍一句，看向老漢道「老大哥，我們剛才發現你一個人躺在雪窩，就把你救起來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過了許久，老漢仍是一言不發，馮育才不免有些疑惑，心道「難不成真是個啞巴?」

確定老漢是個啞巴后，馮育才明顯無奈了許多，不過人已經救下，只能暫時讓其坐在上面。

夜晚不知不覺已經來臨，淡淡的月光灑在白雪上，既美艷，又凄涼。

「老爺，餓了吧，快吃塊餅。」

馮育才接過來福遞來的烙餅，撕下一半給馮玉龍，看了看老漢，準備將剩下的一半遞過去。

「姥爺……」來福輕聲制止道「姥爺，咱們的糧食沒多少了。」

馮育才一愣，看了看手中的半張餅，還是將其遞了過去。

「老大哥，你也餓了吧，這半塊餅趕快吃了吧。」

老漢似聽懂了姥爺的話，凍霜的右手直接「拿」過姥爺手中的餅，一個大口便直接嚼了起來。

見到此景，馮育才和馮玉龍都是輕笑了一下。

馮玉龍將手中的烙餅又分成兩半。「姥爺，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這一半給您」

馮育才雙手推搡「行了，姥爺不餓，你們快吃吧，天黑了，咱們得趕緊找個地方休息，明天一大早再啟程。」

此時馮玉龍發現身前老漢吃餅的動作一頓，落寞的眼神明顯亮了一下，不過又很快沉寂了下去。

可能是臨近內蒙的緣故，荒草和鮮綠多了幾分，但仍有積雪覆蓋大多的土地，來福找了一處背風較隱蔽的雪坡，又將馬車停了下來。

「姥爺，咱們今晚就睡這吧。」

馮育才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馬車空間畢竟有限，想四個人同時擠下顯然不太可能，這幾日來福一直卷個鋪蓋在外面，馮玉龍爺孫倆勉強在馬車裡擠下，見老漢沒有自覺下馬車的意向，馮玉龍看了一眼姥爺」姥爺，你和這位老伯住車裡吧，我和來福擠外面。「

「那怎麼行」馮育才話還沒說完，便猛咳了幾下，馮育才見狀連忙拍了拍姥爺的後背「好了姥爺，我年輕住外面沒事的，你好好在車裡待著。」

馮育才仍要挽留，馮玉龍已經掀開帘子跨下了馬車。

」少爺，您怎麼也下來了。「來福驚愕道。

馮玉龍瞥了眼面前只比我大兩歲的來福，自嘲笑了一聲道」來福，以後就別再叫我少爺了，直接喊我名字，或者叫我玉龍就成。「

來福馬上拒絕」那怎麼行，少爺您始終是少爺，我哪敢直接叫您名字呢。「

馮玉龍無奈的搖了搖頭」隨便吧，不過咱們今晚得擠一個窩了。「

說到這裡，來福馬上一臉痛惡道」少爺，是不是那個臭啞巴把您給趕出來了，我上去和他評評理。「

馮玉龍趕忙勸住來福」行了，大家都是逃難的，何必這麼計較，你看那老伯年紀也不小，就讓他住在車裡吧。「

「可…可是」

「可是什麼，難道你嫌棄我，不想跟我擠一個窩？」馮玉龍笑道。

來福頓時也笑開了臉，撓撓腦袋說道「哪成啊，我這臭被窩，就怕委屈了少爺您哪。」

「什麼委屈不委屈的，趕緊睡吧，明天大早咱們還得走呢。」

夜裡凄風陣陣，馮玉龍和來福在雪坡下很快卷著鋪蓋入睡，寒風不斷從腳底鑽進被窩，馮玉龍終於還是被凍醒。

起身看見來福睡得正香，馮玉龍也剛好有些尿意，隨即輕輕掀開被角，又給來福蓋了上去。

解過手，隨即感到輕鬆了許多，就在馮玉龍準備提起褲腰帶時，一陣寒風直接打在自己白花的屁股，馮玉龍頓時打了個寒顫。

馮玉龍趕忙將褲子提起，正要回身睡覺，卻被遠方微微的燈光吸引了注意，燈光越近，馮玉龍這才看清是兩輛軍綠的卡車朝自己的方向駛來，而卡車側面的國旗圖案，讓馮玉龍瞬間一寒。

「不好！鬼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