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 處女之戰（3）

若是有人說精靈們會象人類一樣學會組成正規的軍隊，學會埋伏、學會用計，學會分成不同兵種的部隊協同作戰，那麼不光是人類，怕是精靈自己都會覺得他是瘋了。

就連殺人，精靈們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時候才幹。誰會覺得一群只喜歡舞蹈、音樂、畫畫和雕刻的豆芽菜們居然會有組織的拿起武器殺人？

可是現在不僅有人親眼見到了，而且最可怕的是，他們就是精靈們要殺的對象！

雖然精靈們對於戰術配合的理解僅僅停留在小學生的水平，相互之間的默契也根本談不上如魚得水。

可是……

這對尼爾當初的預想來說，已經好上太多了，他甚至怕精靈們拒絕對敵人亮出武器，而是高喊和平和不殺生的口號。

那樣的話，尼爾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任何關於「精靈復興」之類的想法。

自從在第一箭、第一個魔法發出之後，精靈們自己也突然發現，自己恐怕也不缺少人類所有的那些原本看不起的那些情緒——興奮、嗜血或者是恐懼、懦弱。

原來……拿起武器把敵人干倒就是這麼簡單？

看著人類入侵者前方的幾十個人在瞬間就哀嚎著倒下，精靈們發現，原來人類也不過如此，為什麼我們這麼高貴血統的種族居然會被這麼弱小的生物給逼到這種地步？

精靈們是天生的貴胄，是神的寵兒。他們擁有最出色的外表和最長的生命，有著對音樂最深刻的理解，和對藝術最精髓的闡釋。他們無一不是天生的歌者、音樂家、雕刻師，而且個個都是合格的弓箭手和魔法師，可是他們偏偏卻幾乎是這個大陸上除了地精之外最卑微的生物，沒有自己的國家，沒有自己的領土，甚至於沒有自己的尊嚴和自由！

他們甚至還不如食人魔逍遙自在！至少人類很少敢主動招惹這些生吃人類的生物！

從精靈們漸漸失去原有的榮光，失去生活在陽光下自由呼吸的權力，從而漸漸躲在世界上最險峻、最危險或者是環境最差的地方，精靈們高傲的心也漸漸也產生了這樣的疑問——我們，真是最完美的種族嗎？不會是上一輩自欺欺人的謊話吧？

於是高傲的頭顱掩飾著脆弱的自卑，反正所有的精靈都是同樣的境遇，大家誰也不會揭破彼此之間虛偽的偽裝。

事實上精靈們一樣有著各種各樣的缺點，自欺欺人就不用說了，保守、固執，喜歡活在對過去的懷念中。

若不是這一次尼爾本身就是個精靈，又強勢的降伏了他們的心，利用女神之名把他們組織起來，他們根本不可能象人類一樣團結起來並成為一支真正的軍隊。

當精靈發現戰爭、人類也不過如此之後，以前長期糾纏在一起的自卑和自負兩種情緒得以宣洩出來，得到釋放的他們居然比那些真正的戰士還要狠。

那是一種長期壓抑的情緒反彈后的現象。

於是兩支相當有名的雇傭兵團成為精靈大規模第一次戰鬥的墊腳石，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的智慧生命都會吃驚，精靈們終於學會抗爭了。

殘酷的戰鬥還在繼續。

爆裂箭將埋伏圈內的草地炸得坑坑窪窪，現在已經沒有精靈再關心草地是不是還能再長出草來——尼爾說過，經過血肉澆灌的植物會生長得相當茂盛。而現在，已經沒有多少精靈對尼爾的話表示質疑，當然這其中也要歸功於信仰的力量。

五顏六色的魔法將整個森林裡渲染成一個盛大的焰火晚會，只不過這些焰火實在是離人太近了些，有些就在人的血肉之軀上爆炸，炸得讓人很難分辨出這曾經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精靈弓箭手在指揮官的指揮下並不前進一步，將入侵者零星的突圍行動一一扼殺在搖籃里，真正的殺戮還是那些魔法帶來的，經過了最初的無差別低級別魔法的覆蓋打擊，魔法師軍團開始了復活魔法的施放，而他們的敵人居然在這個時候犯了致命的錯誤，他們沒有趁著魔法集體停止的空隙，拼著一些傷亡殺出精靈們的包圍。

精靈戰士們緩步移動到戰線最前沿，身後是弓箭手軍團和魔法師軍團。不輕易再往前一步，以免魔法和弓箭的誤傷，儘管他們對同伴們取得的戰果極其眼熱，但是他們得到的命令是絕對不允許個人施放魔法的行為，這會打亂整個戰略布署。

精靈們現在釋放的複合魔法以火系和土係為主，特別是「火雨流星」，當天下降下帶著火焰的石塊時，可以想象一下它的威力，特別是多人同時釋放這種打擊力極大的魔法時，就象眼見著天降流星雨一樣讓人絲毫提不起反抗之心。畢竟大自然的威力是難以抗衡的。

森林中本來就是樹林花草多，雖然夜間沒有白天那麼乾燥，但是火雨流星依然在造成入侵者們大量的傷亡后，使得整個草地叢林燃起熊熊一片大火。

這個過程從那個尖銳的女聲示警後到大火燒起，不過短短几分鐘時間。而這個時候，兩百多雇傭兵傷亡殆盡，除了兩個團長和三角眼、小鬍子以外，其他沒帶傷的人居然已經剩下不到三十個人。

「真是讓人吃驚。」三角眼眼神獃滯的看著從天而降的大片大片的流星，帶著炙熱的溫度就那麼象下雨一樣轟擊在自己面前，空氣中的溫度高得讓人呼吸困難得象哮喘一樣，「我從十八歲跟著父親去獵捕精靈和獸人，三十年的時間，親手獵取了不少精靈和獸人，可是從來沒象今天一樣，居然第一次中了精靈的埋伏！」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精靈居然有自己的軍隊，還懂得埋伏和誘敵！我是在做夢嗎？這個夢太可怕了！」

三角眼著了魔一樣喃喃自語，他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跨下的馬不安的低嘶，兩隻前蹄不停的刨著地，它雖然經過良好的訓練，但是炙人的高溫和火浪使得它開始焦躁起來。

「你如果不馬上反抗！」小鬍子相當沉著的從馬上跳下來，他的馬已經發狂了，原地轉著亂蹦亂跳，「這將是一場最真實的噩夢！而且是你這一輩子最後一個夢了。」

小鬍子抽出刀，右手持柄，左手在雪亮的刀身上一抹，抹過的地方就象是灑了熒光粉一樣發出瑩瑩的光芒來。

「跟著我，衝出去！」

小鬍子把刀左右一揮，在四下都是火紅的光亮中發出兩道極為刺眼的月白色半月形刀芒來，向著最前面把整個身體都躲在盾牌後面的精靈們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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