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錦毛姐呢
出得城來后,王小丫又催促道:「大雱,快點教我餵雞。」
「這不正在操作嗎,你負責勞動就是了,我負責指揮。」
王雱如同孫猴子似的,把手放在額前遮陽,觀察了一下,找到了一片野生三葉草。
於是派小蘿莉出馬去收集,目標是把背籮裝滿。
「我認識這種東西,土人喜歡叫它金菜花,然而並不好吃,沒什麼用。」小蘿莉說道。
「你幹活就可以,負責發言的是我。這麼粗淺的道理難道你忘記了?」王雱說道。
這種天物不加以運用的話,難怪他們斗米養金雞,雞下蛋多就見鬼了。話說能量守恆,要出肉出蛋,那得給雞營養,然而他們認為最好的大米並沒有太多營養。
這是見識不足導致生產力的落後,讓古代的人吃不飽。
其實大地上的「能量」總有這麼多,看人怎麼運用。這種多年生、每年可以多次收割的豆科植物,營養價值非常好,比大米強十幾倍。
收集了三葉草去餵雞,肉和蛋自然就多了。
不收集也行,讓三葉草這麼瘋長,養蟲子,蟲子吃的肥頭大耳,那麼蟲子也是能量。讓雞來吃了蟲子也一樣,這叫能量守恆。
不過把雞放出來野外就被那些地痞烤吃了,或者被野狗咬死了。人工收集蟲子回去的話不但噁心,還比收集三葉草困難幾十倍。所以這叫應用轉化。
雞不吃蟲子也行,天上的鳥會把蟲子吃了,鳥就多起來了,那麼鳥和雞一樣也是能量。如果人們有本領把鳥捉來吃了,和吃雞也是一樣的。只是說捕鳥比養雞困難多了,這叫能量轉換效率的提高。
這些總結起來就是食物鏈循環。一切都依託土地。
全部能量被人吃光了也沒事,人就多了,人死後屍骨埋在地里,經過降解和光合作用,又變為養分還給土地,土地一肥沃就野草叢生,又會衍生出蟲子,鳥和野雞又吃蟲子。野狗吃雞。
這叫宿命和循環,生生不息。
王雱的YY中,小蘿莉的背籮很快滿了,於是此番滿載而歸。
「大雱,你怎麼知道這種東西可以讓雞蛋變多呢?」王小丫又很啰嗦的問道。
「不告訴你。」
……
回家后,小蘿莉激動的把金菜花放在地上,然而雞不吃,除此外她還被那隻小公雞追著懟,最終被咬了一下就哭了起來。
王雱想去救她的,只是目測了一下打不過小公雞,只得作罷了。
哭了一下,二丫最終又和小公雞握手言和了,來了個互不侵犯。
「你欺騙小孩子,咱家的雞不吃這個。」王小丫現在顯得很悲傷。
汗,三葉草那麼難吃的東西,雞怎麼會吃呢,那得騙它們吃才行,就像釣魚需要誘餌一樣。
「把咱家的米拿出來。」王雱吩咐道。
小蘿莉跑著去了,少頃后返回來,伸來小手道:「給你。」
結果小蘿莉就被一暴栗。
王雱也是醉了,她就給我十克米那麼摳門啊?
最終威脅利誘一番,王雱蠱惑著小蘿莉背了一籮筐米,又離開了。
走在即將落日的街市上,二丫非常難過。她認為此番怕是上了賊船,被大雱慫恿偷了一籮筐大米出來。
之所以被蠱惑是她太想把雞養好了,太想證明自己、太想減輕娘的壓力。這種情況下王雱給她畫了個餅。於是有需求就有破綻,猶如後世想賺快錢的人們,就容易被傳銷給騙了一樣。
「我也不知道,為何被你忽悠了把家裡米偷出來。」二丫渺小的身體背著米,一邊走一邊難過著。
「起初我以為你懂傳銷,所以我沒和你具體解釋。」王雱道。
「咱家米不多,你不會真的把咱家害了吧?」小蘿莉仍舊不放心。
「咱家米呢?咱爹官那麼大,他的職田呢?」王雱驚悚了。
所謂職田是大宋高薪養廉的一種政策。公田的田產權是國家的,不過譬如老王在舒州任職,舒州公田當中產出的糧食,會按照一定比例算老王的補貼。
這相當於後世的績效獎。根據官員的能力,如果公田產出的糧食越多,拿到的「分層」就多。這個收入但凡地方官都有,然而京官沒有。
這種寬容性政策有利有弊。的確能一定程度提高官員積極性,但在沒有足夠監督的情況下,有些積極過頭的官員,他也能為了自己收入最大化,依託服役條例,大量從民間抓壯丁服役。
就是讓老百姓放下他們自己的活計,義務勞動來種植官田。這樣一來,最大的剩餘價值就落到了積極過頭的官員手裡,並且是合法的。
大宋官員就是貪污也不會死,何況是合法化應用政策。於是就此,民眾的勞役負擔增加,民怨開始積累。
基於這情況,許多年後地方執政經驗豐富的王安石,提出了「新差役法」。大抵就是不在義務服役的意思,王安石說了,官府要百姓做事可以,不過得花錢請人。
於是老王和皇帝一起懵逼了,因為這兩大腦殼就此得罪了整個天下有職田收入的官員。
奪人飯碗如同那啥……總之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是改革,必然觸動一群人的利益,是利益就會有人用頭破血流來維護,很顯然,就要如同大酷吏商鞅一樣的殺人。
可惜趙匡胤開國就定下了「不殺士大夫」的憲章,大宋並沒有殺官的土壤。
這就是趙宋與士大夫共天下的特徵。王安石他一定程度栽在了老趙定下的憲章上。
YY完畢,王雱懂了,咱家的職田收入不會多。因為老爸肯定裝逼了。他自己不可能去種官田,於是他找百姓來種,糧食出來后他會把官田的糧食,依照比一般地主給佃戶更高的比例、分給百姓。
難怪他是個拉仇恨的人,別說但凡官員就恨他,現在他親兒子大雱,也被餓的不要不要的。
將心比己,要是王雱在他麾下做官,鐵定也恨死這個隔壁老王了。
但凡淮西路的官員,有多少職田收入不是朝廷決定,而是魔王老爸來決定。
是的他就有這麼牛,大家長。就如同在家裡吃飯,他把菜給誰就誰。朝廷給淮西官員的職田收入是統一的比例,拿到手之後王安石說了算,淮西的官員再來根據官職大小劃分。
此點上知州大人也沒辦法,老王是淮西轉運使,全省官僚的錢糧問題對老王負責,老王又對朝廷三司負責。
於是老百姓口裡的漕司王安石就是如此牛逼,代價是彈劾他、罵他的官員多如牛毛。
然而沒用,寬容政策有寬容政策的好處,老王作死了並不會死。仁宗皇帝又是個不愛拉仇恨的仁慈皇帝。皇帝肯定相當頭疼老王,卻不會為難老王。
趙禎就這德行。譬如包拯成天追著別人咬,趙禎也非常頭疼,卻也不會為難老包。包拯咬權貴擺明了是給趙家找麻煩,背黑鍋的是皇帝而不是他包拯。同理,老王拉仇恨趙禎同樣哭瞎,背鍋的又是趙禎。
王安石和包拯不同的在於,老王喜歡裝逼,綁架皇帝後用體制去懟權貴。包拯是綁架大宋律后連皇帝一起懟。號稱噴皇帝一臉唾沫的那貨就是包拯了,被噴的那貨就是當今的仁宗皇帝。
好在現在的老王沒裝過頭,還留了自己吃的米,讓二丫可以抬著豬頭大的碗吃飯。然後還留了一些米養小土雞,改善生活。卻是見識學問有限,把物資糟蹋了,肉蛋的轉化效率低到了驚人的程度。
用大米餵雞,在畜牧專業的王雱看來,近乎於核裂變和TNT的區別。
「背了這麼一籮筐米出來,我倒不覺得重,然而隱隱約約覺著會被你坑了。」來到一個攤子上,小蘿莉還在遲疑。
很顯然把家裡偷出來的米賣了,雖然可以拿著錢去酒樓爽爽,不過這在官場叫貪官了,咱爹最恨這種行為了。除非打不死,否則做這事就有壓力的。
結果王雱沒有賣米。而是把米換成了其他東西,分別有豆子,麥麩等等。
這些都是好東西,在大宋卻不值錢,比米還便宜。簡直就是小規模發展養殖的天堂,小奸商的天堂。
現在大宋可利用的原料有限,不過王雱不是有完美強迫症的技術宅,而是實幹派。東西能用就行,有了比沒有好。只要肉蛋轉化率逐步提高就可以。複合飼料的配方又不是不能調整。它仍舊是一種能量守恆,可以有N種組合方式。
這些東西都需要去慢慢實踐,摸索出適合大宋特色的農牧道路來。
其實帶著後世的配方來並沒有什麼用,因為大宋沒有後世的原料全面,且生產工藝所限、雞種和水土的不同,最終的結果也就會不同。就像感冒癥狀的藥方也是千變萬化的,它會根據季節不同、人的體質不同,性別不同,都在調整。
所以帶著圖書館穿越並沒什麼用處。道理正是,不是說拿著一本「全方」葯譜就能做醫生,哪有那麼簡單哦。
藥方和書只是招式,並沒什麼容錯率。王雱並不需要大宋農牧方面的招式,但可以通過一些步驟總結出來,這就叫功底。
招式和內功當然是有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