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靜謐的清晨,草坪中漸漸傳來了腳步聲。
麒鞅直起身,用自己的身體將我的上半身擋住,表情變得冷冽,「這樣清閑?」隱約帶著揶揄。
齊藤笑得無賴,輕擺了下頭,「所以等著你安排新的任務!」倪了我一眼,「她比其他人要有趣得多!」眼中閃著興奮,「這次可以堅持多久?」
麒鞅眉頭一皺,「不需要!」警告意味十足。
齊藤瞪大了眼睛,「這次不用我善後?」看到麒鞅堅決的表情,托著下巴,撓有興味的研究,「看來,你真的中毒了!從來不畫人物像的你,竟然為她破了例!」
其實,此時的我,根本已經醒來了。只是懶得去應付這樣場面,索性繼續裝睡。
麒鞅像是楞了下,隨即嘴角輕輕一扯,「中毒的滋味,好像也不錯!」
「你瘋了!」齊藤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一改往日的輕佻,「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曾經你總是看成的一種玩具!難道要因為她,放棄你曾經努力的一切?」
只聽到「卡彭」一聲,麒鞅手中的畫筆立刻變成了兩段,無聲的滑落到了草地上,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變化。
剎那,這裡的氣氛僵持住。
半晌,就在我們以為,麒鞅要徹底爆的時刻,他竟然出奇意的笑了起來,詭異而讓人心裡顫,「她仍舊是玩具,只是一個上癮的玩具!」
「所以是說,只要你膩了,依舊會拋棄?」齊藤試圖探尋著。
然而,麒鞅慢慢的轉身,俯下將我輕輕抱起,側身穿過了他,沒有回答。
他將我放到了卧室的床上,蓋上了毛毯,坐在床邊,默默地,良久,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我瞬間睜開眼睛,瞳孔中閃著精光,心裡暗自嘲諷,幸福?我剛剛怎會產生這樣的字眼?泛著冷笑!哎!這樣的男人,哪裡有幸福可言!
在他身邊的女人是一種悲哀!而我不要做這樣的人!
再次醒來后,這個屋子裡,已經沒有了齊藤的背影,心裡頓時更是踏實了許多,一個惡魔終歸比兩個惡魔的好。
「小哥哥,啞爺爺給的吃吃!」無心一看到我剛剛走出了客廳,就興奮的衝來,帶動著兩條黝黑的小辮子,左右擺動著,無不可愛。
我簡單的梳洗了下,已經換上了自己的衣服,胸前變得平坦。
慢慢轉過身,笑容帶著寵溺,蹲下身,「是什麽,讓哥哥來看看?」
她故作神秘的從背後拿了出來,眨著一雙單眼皮的大眼,「四個圈圈!」稚嫩的大聲喊了出來。
我心頭竟是感到被撞擊了下,頓時,嗓子里彷彿被堵塞了一樣,看著眼前那不同顏色的圈圈,逐漸變得濕潤。
站起身,控制不住自己的向院子中走去,看向那正在角落裡休息的佝僂背影,淚水終於決堤而下。
「啞爺爺!」像小時候一樣,從後面將他圈抱住。
他的身體一抖,慢慢的轉了過來,面向我,褶皺的麵皮,因為哭泣而變得更加的醜陋,「嗯,嗯,嗯!」他急切地比劃著。
我點著頭,「是我,是我......」聲音逐漸變得喑啞。
他左右掃視了下,拉起我的手,向花園走去,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根小棍,借著柔軟的土地,在上面揮寫著,「傻孩子,不要怕,爺爺就算是拼了老命,也會救你的!」
我的淚水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明白,您為我如此的付出,我......」
他搖著我的手臂,繼續寫著,「你爸爸曾經救過我!」
「不要,不要您這樣的冒險!」我心裡實在不忍,一把將這副已經愈加瘦小的身材抱住,「我自己可以,寶寶長大了,不是曾經的三歲小孩,你們該放心的去享福!」我怎會忍心讓他們為我再去涉險?
「小哥哥,啞爺爺......」無心氣喘吁吁的追了過來,看到相擁的我們,變得不知所措。
我慢慢直起身,擦了擦眼淚,突然破涕為笑,「無心小笨蛋,哥哥和爺爺投緣,一次見面就覺得親切,好喜歡!」
「哦,呵呵!」天真的她,信以為真,隨即,也緊緊地摟住啞爺爺的脖子,「我也喜歡爺爺!」
「呵呵!」淚珠仍舊掛在臉頰上,在陽光的反射下,泛著七色光彩。
三人於是找了個無人打擾的草坪地方,整整坐了一天,只是隨心的聊天,告訴啞爺爺我的經歷,直到夕陽西下,彷彿有說不完的話題。
回到了主屋時,隱約感到了一絲的不同尋常,白衣女僕各個都膽戰心驚的站在門口,看到我過來,彷彿如見了救兵一般的欣喜,卻也透著些許的擔憂。
我疑惑的穿了過去,看到屋內的狼藉,登時臉上的笑容收斂。
鬆開了無心的小手,低聲囑咐了句,「先回去!」
「......嗯!」她不敢抬頭去看前面那彷彿處於怒火之中的男人背影。
膽怯的向前邁著,試圖穿過去。
突然,一聲慘叫,「啊......」無心凄厲的聲音,徹底在這個偌大的屋子裡迴響。
「小哥哥,嗚......」她小小的身體被抵到了牆邊,脖子上分明的被一雙魔爪按住,現出了觸目的紅印。
麒鞅面孔變得猙獰,身旁周圍處處都是摔碎的玻璃片和高檔的陶瓷片,不禁讓人一陣噓嘆,上百萬的價值東西,就這樣毫不珍惜的成為了廢品。
「放開她!」我大聲喝厲,對於他莫名其妙的怒氣,感到更加的氣憤。
「你認為自己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他冷著臉孔,眼神帶著威脅,雙手用力了幾分。
「啊......」無心的小臉越來越憋得通紅。
我情急之下,上前邁了一步,「如果我說,用自己的命來換呢?」
他驚了下,「你竟然願意,只為這樣一條的賤命?」
我嘴角一個冷笑,「難道你的命就高貴嗎?」瞟了眼一臉表情痛苦的無心,「對於我來說,她的命比起我自己的,更為重要!」
「是嘛?」幾乎已經找不到任何的語調,「可我看來,她只不過是一株賤草!」嘴唇一抿,眼神凜冽。
「小...哥哥...」聲音逐漸的隱沒,臉色由紅變紫,一點點變黑。
看著眼前他的舉動,我很想去阻止,然而,腿腳彷彿變得千斤重一樣,無法動彈。呼吸變得急促,最後一點點的窒息,好像和無心同感一樣,終歸,再一次見證了曾經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