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李代桃僵】
日本人。
傅晨才明白，剛才為什麼感覺有點古怪了，古龍先生剛剛說普通話的時候腔調很怪異，他還以為這人說話帶著哪個地方的方言，原來是日本方言啊，難怪。
只是，想明白這點，傅晨的感覺更怪異了。他是殺死了十多名關東軍鬼子，然後才拿回這把指揮刀的，可是對面這個叫長谷正雄的日本人，卻對他鄭重鞠躬準備買下它。這是鬧哪樣啊，欺負了祖宗再欺負孫子？
「哦，長谷先生，這是認為指揮刀是真的，是關東軍江川英夫少佐的無疑了？」傅晨注意到這一點，問道。
「我不太懂武士刀，感覺像是真的，所以我想買下它，帶它回國。」長谷正雄笑著，很誠懇地回答傅晨的問題，似乎只是對武士刀好奇。
這孫子真奸詐，傅晨心裡有了計較，思咐了一下，慢悠悠說道：「這把指揮刀，是我曾祖父手上傳下來的。當年他有幸成為一名抗聯士兵，在東北與關東軍作戰，這是他的戰利品。現在不得不將它出手，但是我想把它交給一個真正的勇士，我不希望它被帶到日本，更不希望被供奉在靖國神社。」
「相信我，我並沒有對你有任何偏見。」傅晨很誠懇的，對長谷正雄說道。
不得不說人的格局決定高度，傅晨現在雖然只是一個沒有工作朝不保夕的自由職業者，但他擁有時空狩獵系統，已經有了足以正視長谷正雄這種有錢人的資本，面對他的時候更是有了底氣，說起謊話來氣都不帶喘的，跟真的一樣。
長谷正雄似乎被他的話驚到了。
「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傅晨歉意一笑，便走向洗手間，直接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打開黑哥的號碼直接把電話打過去，沒多久電話很快接通。
「喂？黑哥，我是老白。我現在就在咖啡館，二樓會客室待著。怎麼來的人是一個日本人，叫長谷正雄的。哦，錯了，不是那人啊，那是誰啊？什麼？他已經到了？我怎麼沒看見！」
掛斷電話，傅晨有些鬱悶，等走出洗手間，就看到會客室多了一個人，那人和長谷正雄大眼瞪小眼，目光似乎在交鋒，都有火花在迸發。那人似乎二十八九的樣子，下巴上留著一簇小鬍子，穿著休閑服隨意地躺在沙發上。
「您好，您就是鄭志先生吧。」傅晨走過去，問了句。
「你好你好！」小鬍子哥站起來和傅晨主動握手，略帶歉意說道：「我就是鄭志。不好意思，長谷是我朋友，剛剛被這孫子找人給拖住了，沒想到把人被劫了去。我剛剛還說怎麼樓下沒人呢，原來是被這孫子帶到二樓了。你可真行啊，孫子。」
最後一句，鄭志是對長谷正雄說的。長谷正雄笑一笑，沒有絲毫被揭穿面目的羞愧。
傅晨笑笑，揮揮手表示不在意，看他們關係很好，有些奇怪。日本人和中國人關係這麼好，可真是難得一見呢。
他看到兩人視線落在指揮刀上，壓下心頭的胡思亂想，說道：「沒事。我剛剛還有些可惜，這把武士刀可是抗日戰爭的戰利品，要是真被日本人拿去了，我怎麼對得起那些犧牲的烈士。」
鄭志目光一凝，他倒是聽出了傅晨話里的意思，傅晨不想把武士刀賣給一個日本人。
倒是個有意思的人，笑了笑，鄭志盯著傅晨緩緩開口：「自古寶劍配英雄，我買下這把刀是準備送給軍中的長輩當賀禮，不知道長谷，你是準備拿回去送給誰呢？」話到最後，直視著長谷正雄。
「呵呵。」長谷正雄有些僵硬地笑一下，想了想開口：「我並不是送給某位長輩，而是準備捐贈給東京國立博物館，供我國內的軍史專家研究，為日中友好做貢獻。」
傅晨看著這兩人爭鋒相對，感覺很有意思。鄭志的理由給他加分很多，至少傅晨並不反感某位解放軍軍官成為這把武士刀的主人。而長谷正雄的話就很有趣了，看似大公無私，但還是為了一己之私。
「好了，我也不和你長谷鬥嘴了，價高者得吧。」鄭志笑了笑，一錘定音。
看著他們要開口競價的姿勢，傅晨感覺自己就像拍賣師，這就開始了嗎？還沒確認武士刀的真偽出處呢，他試探道：「你們確定要拿下這把武士刀？不管真偽與否？」
「不用鑒別了，是真的。」鄭志目光落在茶几上的刀上，那眼神輕柔，已經視刀為囊中之物。
「當然。」長谷正雄也毫不示弱地點點頭。
「那開始吧。」傅晨點點頭，正襟危坐，開口說道：「長谷先生先前開價，十萬RMB。」
「我開二十萬。」看著對面的長谷正雄，鄭志面無表情地叫價。
「二十五萬。」長谷正雄立即跟上加價。
「三十萬。」
「四十萬。」
「五十萬。」
「一百萬。」瞪大著眼睛看著鄭志，長谷正雄輕飄飄將數字翻了一番。
「一百二十萬。」鄭志毫不猶豫得跟上。
恨恨地瞪著鄭志，長谷正雄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說道：「行，你贏了。」說完，立即換上一副表情，看著鄭志嘻嘻哈哈地說道：「看到你過來，我就知道武士刀我拿不走了。但是能提價到這麼高，讓你大出血一次，我也心滿意足了。」
說著，長谷正雄得意洋洋地走了。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傅晨驚呆了，原來小鬼子半天在演戲。看來誰都不是傻子，小鬼子也精明的很，現在就看鄭志了，看他會不會後悔出這麼高的價格。長舒一口氣，傅晨看著鄭志開口說道：「鄭志先生，我其實不想賣給小鬼子，一百二十萬不用當真，你……」
一百二十萬啊，傅晨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都在滴血。他還在為月薪4K的工作而奮鬥的時候，別人出口就是1200K了，三百倍的差距。一旦鄭志借坡下驢，他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自受。
「不用。」鄭志拿起武士刀，直接打斷傅晨後續的話，手指摩挲著刀鋒，說道：「一百二十萬不算多，價格太低了，作為賀禮我也拿不出手。另外，你是黑仔的朋友，東西值這個價，不用多說。」
鄭志看著傅晨，放下刀再次開口，「銀行賬號給我，我給你轉錢。」
這比裝的，他竟無言以對，果然是二代啊。默默拿出銀行卡，傅晨遞過去。
鄭志察覺自己太過裝逼，自嘲地笑一笑，說道：「近些年在各大拍賣會上，二戰日軍的指揮刀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將官刀留在國內的不過數把，都被老爺子們壓箱底了。拍賣會上出現的最多的是佐官刀，不過上一次出現也有好幾年了，差不多是二十多萬成交的。」
指著武士刀，鄭志說道：「你這把刀一百二十萬，其實真心不算貴。」
「那我豈不是開價低了。」傅晨苦笑，叮咚一聲，銀行到賬簡訊提示這一刻也變得不那麼好聽了。
「哈哈！」鄭志爽朗地大笑，顯然心情很高興。拿起筆刷刷刷寫下一個電話號碼，將紙條遞給傅晨，說道：「以後有好東西找我，有些我可能不感興趣，但可以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這是我的電話。」
「O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