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話
室內,兩人相對而坐,房間的布置簡潔而古雅,讓人瞧著十分舒心。
無月打開飯盒,景然早已飢腸轆轆,也不客氣,湯飯齊上,風捲雲殘,大快朵頤。
鬼燈無月看著他吃飽飯足,臉上露出微笑,道:「幸生,你襲擊的事我已經跟族裡說了,族長也向三代水影大人反應了,相信有三代大人會敲打他們的,那些傢伙以後不會那麼囂張,你不用擔心。」
景然舒了口氣,初來乍到,實力太弱,最怕的就是那些襲擊,沒想到鬼燈無月竟然幫他解決了這個麻煩,不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他同時也有些疑惑,根據記憶,鬼燈一族中,除了無月跟自己關係親近外,其他人也頗為疏遠,怎麼會為自己向三代水影施壓?
三代水影可是施行血霧政策的猛人,出了名的心黑手狠。
無月溫柔地看著景然,道:「這次是我疏忽了,幸好你大難不死,不然……」
景然被他的眼神弄得一陣惡寒,心中暗道:「抱歉,你熟悉的天造寺幸生確實已死,現在坐在你面前的是一個陌生人。」
無月又道:「幸生,讓我看看你傷在哪裡。」
卧草,你這傢伙還得寸進尺嘛,小爺可不好這口,忙道:「傷口很淺,有醫療忍者幫我處理過,現在沒事了。」
說來奇怪,景然確實匆匆檢查過自己的身體,居然找不到自己的傷口,無論是襲擊者留下的,還是鯊魚造成的,竟然都消失無痕,可前任明明是受了致命傷而死。
海底血液聚攏心臟的那一幕閃現在景然的腦海里,難道是……
景然不自覺地摸了摸胸口,拉回思緒,問道:「無月,你知道襲擊我的人是誰嗎?」
無月放心不下,還待查看景然傷口,但是一聽這話,神色一滯,欲言又止,最後搖頭道:「可惜我也不知道,但是幸生…….」
他頓了頓,神色鄭重,聲音低沉道:「你以後要小心所有血繼家族的人,他們可能已經盯上了你。」
景然惕然心驚,這個家族到底做什麼傷天害理滅絕人性的事,居然成了所有血繼家族的靶子?
怪不得淪落到這個地步。
「還有,以後也要更加努力訓練,不可懈怠,知道嗎?」
景然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個世界太亂了,以大欺小,以強凌弱,沒有強大的實力,根本無法生存下去。
不過,鬼燈無月顯然知道一些內幕,但是不想讓自己知道,景然心中一動,問道:「無月,剛才負責問我話的那位上忍是誰?」
既然鬼燈無月不說,那麼只好自己旁敲側擊了,剛才那個上忍逼迫自己,或許可能和襲擊者有關係。
鬼燈無月神色複雜,望了景然一眼,道:「他叫水無月天翔。」
水無月一族,景然心中的想法似乎更加清晰了。
霧隱是著名的血繼之村,血繼家族數量之多,在忍者五大國中位列前茅。在大大小小的忍者家族中,有三大強族,分別是屍骨脈的輝夜,冰遁的水無月,以及擁有水化秘術的鬼燈一族。
二代水影鬼燈幻月就出自鬼燈一族,他去世后,鼎盛一時的鬼燈一族受到排擠,慢慢衰落。如今三代執政,水無月和輝夜風頭正盛。
景然所屬的天造寺一族,曾經也是強族,可惜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為所有血繼家族所排斥孤立,到了今日,竟然只剩下幸生一人。
如果不是景然,今天這根獨苗也保不住了。
對方想殺他,顯然不是因為他是幸生或是景然,而是因為他姓天造寺,對方想要天造寺滅族。
關鍵是,這個「對方」沒有確指,或許是水無月,或許是輝夜,也或許是其他血繼家族,誰都可能插一腳來一手。
想到路人側目的那一幕,景然不由一陣頭疼,同時也有很好奇,天造寺的血繼限界到底是什麼,居然到了人見人厭的地步。
不遭人妒是庸才,能夠引起公憤的血繼限界,顯然非同小可。
可惜,所有人都對此諱莫如深,似乎高層也有命令,嚴厲封禁消息,搞得景然這個當事人居然不知道。
景然看了一眼鬼燈無月,剛想詢問,腦海里頓時浮現起幾個畫面,那是以前幸生問血繼限界被無月嚴厲訓斥的情景,心知這個傢伙也不會透露給自己。
這是變相的保護嗎?景然心中苦笑,可是到了今日,敵人步步緊逼,自己已有了生存危機,必須擁有保護自己的本事才行啊。
他腦筋轉了轉,假裝嘆氣道:「過兩天就是父母的忌日了,又是一年過去了。」
根據記憶,前任的父母似乎在二戰中死去的,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他們的忌日了。
無月也嘆道:「是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祭拜他們。」
「最近我越來越想念他們了,如果他們有留下書信給我就好了,至少可以稍資慰藉。」
景然仔細地觀察無月的神色,他對書信不感興趣,真正想要的是傳承捲軸。
舉凡血繼家族,一般都會有傳承捲軸,除了家族的血繼限界外,還會記載一些強力忍術。
可惜他失望了,無月臉色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搖頭。
「休息吧,打理好包袱,明天你就要去學校了。」
沒能挖出什麼料,景然沒有了談話的興趣。鬼燈無月今夜在這裡留宿,景然自然沒有意見。
站著檐下,望著景然拉上門,鬼燈無月的神色頓時變冷,他若無其事地走到院子角落的一顆樹下,淡淡道:「誰派你來監視他的?」
一道透明的身影,如同粘液一樣,從樹里走出來,竟是霧隱暗部!
他的聲音隔著動物面具,顯得有些沉悶:「無月先生,我們無意冒犯你,但這是三代大人的命令。畢竟他是被譽為『血繼之敵』的天造寺唯一的後代,三代大人也很關注他的安危。」
「那麼,你們知道是哪個家族對他出手了么?」鬼燈無月沉聲道。
「沒有血繼家族動手的痕迹。」暗部道,「唯一的線索是,他是在忍校出事的,可能是忍校學生在重壓下的極端行為,你知道的,忍校畢業考試將近,而他在忍校中並不受歡迎。」
「哼!」鬼燈無月冷笑道,「忍校的學生,能把這種事幹得水滴不漏,連你們暗部都查不出來嗎?忍校的學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重重防禦,將他的屍體丟到海里去嗎?」
「這......」面對無月一針見血的逼問,暗部頓時語滯。
「既然看過了,那麼就把情況彙報給三代大人,還有,以後最好不要以這種方式過來。」鬼燈無月逼視著暗部,語氣不容置喙,「天造寺的尊嚴,不能輕易踐踏,你明白嗎?」
「是,以後不會再冒犯天造寺,屬下告辭。」
暗部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夜月下,鬼燈無月望著檐下紋著天造寺的水滴族徽的燈籠,燈光昏黃,照在他神色複雜、眉頭緊鎖的臉上。
良久,他長長嘆了口氣,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