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一掛下水
聽到有人說又死了人,我們三個都坐不住了。直接走出門外,跟著人流往一個方向走去,一直走到了村子東面一個樓房下面,這裡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還有兩家警車,警察已經在樓房外面拉起了警戒線。
我看了一眼被攔在裡面的樓房,發現這個樓房裝修比其他樓房都漂亮,於是我問道:「這是誰家的房子啊?」
楊俊說道:「這是王老大家裡的房子,除了出去做生意的張老闆,王老大是村裡最有錢的人。」
顧巧然在一旁提醒我說那個張老闆就是買鬼頭刀柄的人。
我聽完點點頭問道:「王老大也是老人家么?」
楊俊搖頭:「不老啊,他跟我們算是同一輩的吧?沒比我大幾歲。」
「這樣啊.....」
我覺得這個事情已經很棘手了,本來我以為這個銀梳子是對著村裡老人下手的,可沒想到連中年人也弄,這麼搞下去,恐怕會死更多的人,而且這三個死者之間好像又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這讓我覺得無從下手。
這時候顧巧然拍了拍我,示意我往前面看,只見一個年輕的男警員從房子里衝出來,在路邊嘔吐,我見狀說道:「看來這王老大的死相不太好看。」
顧巧然從包里掏出一包紙巾,在我面前晃了晃,隨即笑著朝那個小警員走去了,我知道這妞是想過去套話,於是我繼續跟楊俊說話,希望能夠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楊大哥,這個王老大跟你們家熟不熟?特別是跟令尊令堂熟不熟?」
「啥是令尊和令堂?」楊俊茫然問道。
我笑了笑,說:「就是您的父母。」
「哦!王老大和我父母啊....不太熟呢!倒是王老大那死去的伯伯跟我父母很熟,三個人是從小玩到大的小夥伴。」楊俊說道。
「從小玩到大?去世了?王老大的伯伯?」我點點頭,把這些事情都記在了心裡。
這時候顧巧然表情微妙地走過來笑著說:「哎呀,這王老大死得可真慘呢!難怪那個小哥哥都吐了。」
我問道:「是怎麼死的?」
顧巧然卻搖搖頭,說這事待會再說,接著轉向楊俊說道:「我猜,那個銀梳子應該跑到王老大家裡去了,就是不知道警察會不會把這個梳子拿走。」
楊俊臉色一白:「那銀梳子真的自己從盒子里飛到了王老大那兒把他殺了?」
顧巧然點點頭說:「這不是沒可能的。但是楊大哥,現在銀梳子不在你家裡,這個生意我們是做不成了呀!我覺得吧,現在這把梳子既然去了王老大家裡,那跟你也沒啥關係了,所以我們打算不做這個生意了...」
楊俊一聽,差點就要跪下來了,連連搖頭:「不成啊!玩意那梳子回來又作怪呢?現在我家裡人都在外面,孩子也在外面讀書,死了我自己倒不打緊,就怕這東西要把我們全村都給屠了啊!」
顧巧然攤手說道:「那也沒辦法呀!您看,梳子又不在您這兒,我們怎麼幫您呢?要不你去王老大家把梳子拿回來?或者你去跟王老大家的人說說這事兒,讓他家裡的人給我們進去幫他解決一下問題?」
楊俊一聽臉色又變:「王老大他爹...出了名的暴脾氣,要是我現在上門說這事,那不是找麻煩么?說不定就一頓爆揍....」
顧巧然說:「那就沒辦法了....」
聽她這麼一說,楊俊又軟了,馬上答應等警察走了他就上門去跟王家人說明情況,現在請我們到他家稍坐。
我們回到了楊俊家裡,楊俊讓他們稍等一會,他去做飯,於是我們就坐在他家的客廳里,期間,我忍不住又問:「王老大到底什麼死的?」
「恩...嚇死的。.」顧巧然說。
「嚇死的?人還能被嚇死?」我覺得不可思議。
「小警員跟我說,死者的死因是心肌撕裂,就是心臟負荷過大,然後導致的心肌撕裂,這種情況只存在於受到過度的驚嚇或者刺激才會造成。」
聽到顧巧然這麼說我就更不理解了:「被嚇死的人難道會噁心到讓人吐?」
顧巧然搖頭說:「心肌撕裂是王老大的死因,我有沒說他身上沒有別的傷痕。」
「有傷痕?什麼傷痕?」我問道。
「舌頭啊。」顧巧然說完張嘴伸出自己粉紅的小舌頭,比了比說道:「被拉得這麼長,離譜吧。」
我驚訝地說:「舌頭還能拉這麼長?你太誇張了吧?」
「恩....是不能,所以直接被拉出來了。」顧巧然說。
「拉出來了?你說王老大的舌頭被拉出來了?那好像也不至於吐吧?」我問道。
顧巧然看著說,說道:「看來我得給你普及一下生物知識。」
我一頭霧水地問:「這又跟生物知識有什麼聯繫?」
「是這樣的啊!」顧巧然說完比了比我的身子說道:「人體的胸腔和腹腔整體是一個像花生殼一樣的容器,內臟在頸部通過食道和氣管與口鼻相連,在腹腔和盆腔交界處有腸通過,是跟體壁相對獨立的。而內臟內,就都包裹在胸膜和腹膜內,這些膜就像花生仁表面的紅皮。這個胸膜和腹膜啊,是連著你的舌頭的,你知道醫學院血解剖都是用豬吧?豬內臟跟人內臟很相似,你去才是買一套豬內臟,應該怎麼說?」
對於這點我很了解:「老闆,來一掛下水!我們鄉下擺宴席,豬下水是免不了的。這我當然是知道!所以這跟舌頭又什麼關係?」
顧巧然瞪大眼睛說:「還沒關係?一掛下水啊!拿什麼掛?舌頭啊!所以你知道么?法醫在驗屍的時候要檢查內臟是否受傷就一般都會打開死者頸部、胸腔和腹腔后,清理好周邊,從舌頭開始往下拉,是將內臟取出最省力和最安全的方式。之所以從舌頭下手,一則因為其解剖結構緊密連接其下部的氣管和食道,二則……比較趁手。」
我一聽頓時感到胃部一陣翻滾:「你是說王老大的『一掛下水』被人順著舌頭拉出來了?」
「恩啊!身體還沒有傷口,更沒有切橫。你說王老大的嘴得有多大內臟才能被拉出來.....」顧巧然自顧自地在說。
此時,我已經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