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套路
我一泡尿拉出來，本來以為會有陣陣陰風、聲聲鬼嘯、來阻止我救王老頭的命，可是萬萬沒想到，這泡尿灑得無比順暢，，一下子就把那蠟燭和黃紙上面的火焰給澆滅。
這火一滅，王老頭的眼睛就不再充血。長大的嘴巴也有慢慢合上的趨勢，我把褲子穿好之後隨即去把門打開。
王老頭的兒媳婦和孫子立刻沖了進來，嘴上叫著「公公」「爺爺」。
那中年婦女用手探了探王老頭的鼻息，鬆了口氣說：「公公還有氣！」
顧巧然上前看了兩眼說道：「幸好我們來得及時，你知不知道王老爺子在做什麼？這跟蠟燭是屍油蠟燭！包在蠟燭上面的黃紙寫著他自己的生辰八字，老爺子是不想活了，所以用這個辦法把自己的陽壽燒光！這根繩子上面應該浸著烏雞血。唉，準備這些東西不容易，看來老爺子早有去死的心了。」
婦女一聽就拉著小夥子朝我們跪下，涕淚交加地說道：「多謝兩位大師救命！我們雖然是農村人家，可是十萬塊還是出得起的！」說完就拍了小夥子一下，那小夥子隨即下樓，沒一會就跑了上來，手上提著一個紅色的塑料袋子。
婦女說道：「這本是給要來為我男人相陰宅的葬家師傅的封紅，現在他們還沒到，這就先給兩位大師！葬家師傅的封紅我明天再讓兒子去取。」
我一聽臉色頓時尷尬起來。顯然這家人是請了我葬家的人來給王老大相陰宅！這算是截了葬家的胡了。
正當我心情複雜而沒想到要不要收錢的時候，顧巧然一把接過了紅色的塑料袋笑著說：「好說好說！喲，這裡面十捆大紅鈔呢！哎呀，你們也應該重新取錢啦！葬家只收五個九，十萬他們是不要的，難道你們要相陰宅的先生補錢給你們嗎？不吉利呀！王老爺子是被火氣沖了八字，要緩一緩，你們倒一些涼水，然後放點陳醋，等他有知覺了喂他喝下去就好了。我們還有事，告辭啦！」
說完顧巧然一手提著錢一手拉著我就走，出了門我才奇怪地問：「老頭子醒了不正好問他梳子的事情么？為什麼要走？」
「我剛才說話你沒聽到嗎？屍油蠟燭！浸著烏雞血的繩子！寫著八字的符紙！他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隨時等著償命呢！你覺得他會告訴我們？連楊俊這種當事人的孩子他都不說，他會告訴我們？所以啊！我們還是要去白姓人住那兒問一問。」顧巧然一邊走一邊說。
我在一旁說道：「那就趕緊解決吧，麻痹這裡離我老家也不算遠，我猜明天要不是我哥，就得是我爸來，見著他們還尷尬！」
「喲？我以為你會打你哥一頓呢？他是怎麼在你爸面前臟你的？只要你說你現在還是個處男，你看看你爸還會不會說什麼色字頭上一把刀。」
我聽顧巧然這樣說翻了她一個白眼，沒理她，加速往村子那片白家聚集的地方走去。
這時候，在我們對面，一個身影迎著我們走來，那是一個穿著T恤的年輕女孩，這個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跟我們差不多，相貌平平，比起顧巧然這種身材和顏值都逆天的女神，她絕對屬於黯然失色那種。
那女孩見我們走來突然攔住了我們問：「兩位好，請問你們去哪兒？」
顧巧然回答：「去白家人住那兒，打聽點事情。」
女孩搖頭說：「勸你們晚上別去啦，白家人有幾個大叔，一到晚上就不正常，經常在外面唱歌，瘮得慌呢。」
顧巧然笑著說：「呀？難道他們白天就正常了？我們啊，其實是學精神病專業的學生，今年實習呢，聽說這裡有現成的病例，所以過來看看。」
女孩一聽笑著說：「原來你們也是實習生！我也是啊！我是在縣扶貧辦實習的。」
接著這女孩就像找到了知音一樣，更加真誠地勸我們不要過去，顧巧然這妞自然就打蛇隨棍上，開口問這女孩是哪裡人，得知她住在管轄這個村子的縣城裡，馬上提出要送姑娘一程。
我知道顧巧然又要施展她的套路了，而且一想現在天色晚了，我和顧巧然兩個人貿然闖進全是瘋子的地方，說不定會有危險，所以決定乾脆回去，明天再來找線索，於是也幫腔說送那姑娘回家。
姑娘欣然接受了我們的好意，看到我們開的凱迪拉克SRX之後更加對我們刮目相看，還說我們一定是富二代，不然怎麼能開這樣的豪車。
顧巧然笑了笑，問起姑娘姓什麼，姑娘說姓李。於是顧巧然就開始說道：「小李姐姐，你說那村子里白家的幾個大叔都瘋了，可是為啥你這麼晚才從那兒出來？難道你不怕嗎？」
小李笑著說：「習慣了唄！而且白家那幾戶人也習慣了我了，其實我從大一暑假開始就一直在扶貧辦幫做事，現在都在弄精準扶貧，縣裡扶貧辦人手不夠，我主動幫忙，所以年年暑假都來，白家那些人啊都認識我了，瘋癲歸瘋癲，也不會對我怎麼樣就是。今年畢業，我正準備靠近扶貧辦做正式的公務員呢！」
我一邊開車一邊誇道：「真是一個正能量的姑娘啊！我們就喜歡跟正能量的人交朋友，因為我們也很正能量！」
小李被我逗笑了，顧巧然接著問：「那你應該很清楚這個村子的情況了？」
「算是吧！」小李點頭。
顧巧然繼續瞎掰：「是這樣的，其實我們懷疑白姓人家這幾個精神病患者是患了我們學術界里一個非常罕見的精神病，我們稱為半遺傳精神病。也就是說，這幾個患者的長輩一定是同時經歷過某一件事情，然後大受刺激，這就導致了他們心裡留下了心理暗示，在跟孩子生活的時候不經意地通過語言、神態、舉止把這種刺激傳給了尚在成長期的孩子，導致了神經病，也就是說：他們的父母受了刺激，但是沒瘋，可是他們的孩子瘋了。小李姐姐，你知道這村子的白姓人家發生過什麼特別大的事情么？足以讓幾戶白家人都受刺激的大事兒？這對我們的研究很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