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先生要不要試一試
我掛掉電話之後發現顧巧然一直盯著地上看,我順著她的眼光看去,發現她看得是毛三餘在地上的影子。
這個影子跟我們的影子不一樣,我們的影子都是人型,但是她的影子就是一團抖動的暗影,沒有任何形狀,而且不停地抖動。
顧巧然這時候笑道:「毛小姐,你的這個影子很容易露出馬腳,白天走路還是小心一些。」
毛三餘嘆道:「我終究是用靈魂附身在通過術法修復的肉身里,並非直接以人類的形態施展『三魚有暇』的奇術,所以難免會有破綻,不過好在一般人不怎麼注意地上的影子,只有碰到行內人才會被識破。」
「你是附身在你自己的肉身之上?」賀詩云問道。
毛三餘看了賀詩云一眼,說道:「是的,我聽師傅說過,賀小姐精通鬼門十三針,所以賀小姐要是對付我的話那是很容易讓我魂飛魄散的。」
賀詩云說道:「如果你現在還是靠著奪取男子的元陽修鍊的話,就算現在我不對付你,以後也會對付你的。」
毛三餘搖頭說道:「拜入了毛家,就不能用這種方式修鍊了...」
「葬先生,請問你得到了什麼重要線索。」這時候,彼得一邊說一邊走了進來,看到毛三餘的時候楞了一下,隨即站住了。
毛三餘也看著彼得,她的瞳孔突然間變得一片血紅,彼得顯然發現了毛三餘的異樣,退後了一步,肩膀微微一縮,身子向前傾,好像一個要暴起捕獵的野獸,眼神死死地看著毛三餘。
「這人殺氣太重了,我是鬼,碰到殺氣難免會有應激反應,還好我道行不錯,換做別的鬼恐怕已經跑了。」毛三餘往沙發邊上挪了挪,離彼得遠了一些。
「鬼?」彼得狐疑地說道。
「彼得先生,這位女士就是指點你道霧鎖村救你妹妹的...靈體。」我說道。
聽我稱呼她為靈體,毛三餘輕輕一笑。
「哦?你是那天晚上那個神秘的聲音?」彼得看著毛三餘問道。
「是不是這樣的聲音?」毛三餘開口,只不過聲音又變成了幽幽的女聲,跟剛才說話的聲音完全不同。
「果然是你,多謝了,幫助我救了我妹妹。」彼得說完爽朗一笑,就要上前跟毛三餘握手。
可是毛三餘卻一笑起身,向後退了幾步說道:「先生,別靠近我,你的殺氣讓我不適。」
彼得一愣,指的回身坐到了另一張沙發上,然後問道:「葬先生,你得到了什麼線索,現在可以說了么?」
我指了指毛三餘說道:「這位女士跟你妹妹一樣,被一伙人賣給了那對變態的父子,我們覺得那裡這麼偏僻,那對父子不可能有不同的賣家,所以賣這位女士給他們的人跟賣你妹妹的人是同一伙人,現在這位女士就在眼前,不就是重要的線索嗎?」
彼得點頭說道:「沒錯!那裡很難找,不是誰都找得到了,那對變態肯定有專門的賣家。這位女士,你對賣你的人有什麼印象?能不能告訴我?我要聽所有的細節。」
毛三餘陰陰一笑:「所有的細節?包括那些人凌辱我的細節嗎?」
彼得認真的點頭:「男人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最能體現他的本性,比如說最真實的聲音,身體的特徵等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也告訴我。」
「哦?先生,我現在是一個鬼魂,對於那段記憶,記得很清楚,並且能夠用類似催眠術的辦法讓你完完全全地體會所有的細節,不知道你是否願意?」毛三餘血紅的瞳孔定定地看著彼得。
這番對話讓我、顧巧然和賀詩云完全插不上嘴,只能看著彼得等他說話。
讓我沒想到的是彼得點頭說道:「如果真的可以,那就太好了,我們一定能從中找到線索,現在能開始么?」
顧巧然忍不住說道:「彼得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這和催眠術有本質上的區別,那是鬼魂一種嫁接記憶的法術,這種法術是直接影響你的大腦,讓你經歷鬼魂所經歷的的一切,真實感的還原是百分之百,不但生理上的痛苦是一樣的,心理上的痛苦也是一樣的,我不知道你們烏克蘭怎麼樣,但是在我們這兒,承受鬼魂記憶的人一百個會死九十個,要不就是頂不住生理上的痛,要不就是承受不了心理上的痛,從而造成腦死亡。」
「這位美女說得沒錯,先生,你確定要試試嗎?」毛三餘幽幽地笑道。
彼得認真地說道:「我自認為我又鋼鐵一般的神經,女士,來吧,如果現在就可以開始的話。」
聽到彼得這樣說,我們都沒了語言,只能任由毛三餘施法,只聽毛三餘笑道:「先生,請你放鬆精神。」
彼得聞言點點頭,然後靠在沙發上,把頭靠在沙發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
此時毛三餘一動不動地看著彼得,我們發現彼得的眼神開始慢慢地渙散,最後,也變成了一團血紅。
片刻之後,彼得全身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兩手緊緊握拳,那青筋都暴起了,臉上的肌肉扭成了一團,紅色的眼睛流出了淚水,嘴巴長得大大的,喉嚨還發出了野獸一般的低吼。
毛三餘笑道:「這位先生還真能忍呢,當時我四肢被人壓著,但是嘴沒被捂起來,那叫聲可以把我自己的耳膜喊破,喊到後來都喊不出聲了,可是這位先生只是低吼幾聲。」
這番話聽得我心裡發涼,鬼魂本來就是一種偏執的存在,生前受到這等折磨,死後成的冤魂會更加的瘋狂,但是毛三餘卻能夠把這種情緒壓抑起來,這樣的鬼魂我是第一次見。
正因為我沒見過,所以我我覺得有點恐懼。
顧巧然現在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領口,眼睛卻看著彼得,顯然她在腦補當時的畫面,我能感受到她大衣之下的身體在瑟瑟發抖。
倒是賀詩云一臉凝重地看著毛三餘,不知道在想什麼。